在醫院裏楊明志吃了點東西,他也換了身衣服。自身攜帶的那些21世紀服裝全部換掉,取而代之正是蘇聯貨。如果照照鏡子,此刻的他很像是普通的蘇聯步兵。
一名士兵踢着正步走進醫院。“中國人,團長要求你去團部一樣。”
“好的,我這就跟你去。”
這時,醫院的護士卻提出異議。“這兩個人剛剛從江那邊,身上還有很嚴重的擦傷。或許團長應該再考慮考慮。”
“是嗎?莉莉娅同志,這是團長和政委的意思,我必須執行。”
楊明志聳聳肩,很有禮節的對護士鞠躬。“我想你們的團長并不會把我怎麽樣,我不在的時候還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妹妹。”
比起老毛子,中國人往往表現的更有禮數。那些毛國士兵太粗魯了,如若讓醫生護士選擇自己的病人,也許中國人還不錯。
楊明志跟着這名士兵前往團部,那裏,團長普加喬夫,政委巴季金已經等候多時。
做人要昂首挺胸,楊明志這位來自未來的人非常自信,外表看就是有些傲骨。同時他也和這個時代的同胞很有區别,這人甚至比許多蘇軍士兵還高大,身體甚至更強壯。
他留意着周遭,隻見一隊隊蘇軍小隊背着步槍走過,很多人對他這個外來者嚴重好奇。
砰砰砰!敲門聲。
“請進!”
士兵踢着正步走進團部辦公室,敬禮答道:“團長同志,人我已經帶到。”
“好,讓他進來。”
就這樣,楊明志踩着穩健的步伐,保持着很好的精氣神出現在蘇軍指揮官面前。
首先,普加喬夫審視了一下這個人。他是見過中國人的,尤其是江那邊過來的人,一個個都吓的不成樣子,唯獨這個非常特别。再者他真的非常高大,和以往的中國人形象差異巨大,他可以感受到這個人身上散發着傲氣。
普加喬夫看看政委同志:“怎麽樣,這個人你覺得如何。我的士兵告訴我,他還會說俄語。”
“有這事?我記得彙報的是俘獲了兩個人。”
“是的。”楊明志搶白道:“那個人是我的妹妹正在醫院接受治療,而我是中國抗日聯軍的戰士,我和你們也有着同樣的信仰,所以我和你們是同志。”
同志?普加喬夫樂了。他知道對面和日本人打仗的是什麽人,可是這幾年來根本不聽共産國際的指揮。但那是高層的事,和自己這個小小的步兵團關系不大。
“既然如此,國際歌你可會唱。”政委問道。
“當然。”
蘇聯的歌曲楊明志可是知道不少的,至于他爲何對俄語很精通。那時處于工作上的原因,蘇聯解體後大量的機床流入中國,爲了掌握這些機器必須有人要學俄語,楊明志便是這樣的人。
他當衆唱起了《告别斯拉夫女人》《華沙保衛者之歌》還有全球同行的《國際歌》。
這個人确實不一般,普加喬夫倒上一杯水讓他喝下。
但是政委也有異議:“或許我們不應該對這樣一個突來乍到者報以過分的好感,因爲江對岸就是日本人,我們如何判定這個人不是日本間諜。”
楊明志一聽就火了,但是考慮到曆史的事,老毛子這麽想也是完全合理。在蘇聯剛剛建立,日本作爲幹涉軍甚至一度攻打到貝加爾湖畔,之後的張鼓峰和諾門坎,蘇軍戰勝了也損失很大。現在日軍正在侵略中國,規模之大令蘇聯人都很震驚,不得已必須在邊境集結重兵。
再者德國人在歐洲已經發動戰争,時間已經是1940年八月份,英法完成了敦刻爾克大撤退,此刻的德國人正商讨入侵英國的海獅計劃。
普加喬夫對政委的話并不滿意:“日本人固然可恨,但是就咱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這個人确實值得放心。畢竟他們的抗聯不少人已經進入我們的國土,包括一些重要的指揮官。”
“确實是這樣,但是我們也抓獲過日本的間諜。”政委扭過頭看着楊明志:“中國人,你如何證明你不是日本間諜呢?”
這話問的,楊明志腦海裏仿佛一萬隻羊駝跑過。
“我當然不是日本間諜,我的存在你們無法想象,比如說,我知道未來。”
兩人一聽噗呲笑了,剛剛喝進嘴裏的水也噴出來。
“得了吧,你剛剛淹了水,是不是腦子也進水了?來自未來,你明明是從江對岸僥幸漂過來的。你還以爲你是拉斯****?”普加喬夫嘲諷道。
“确實你們看起來我如同瘋子。據我所知現在是1940年的八月份,給予你們蘇聯人的時間已經不多,德國人會在明年的六月份集結重兵入侵蘇聯。”
“呸!”普加喬夫拍案而起,“我們偉大祖國豈是那群愚蠢的德國人襲擊的?”
“是是是,你們以爲兩國簽署了《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就能避免了戰争?恐怕連偉大領袖斯大林同志本人也不相信吧。要知道現在德國人和他們的幫兇意大利人正在肆虐歐洲,當他們占領了西歐,下一個目标就是蘇聯。”
普加喬夫消了氣,這個中國人居然還知道國際形勢。他令士兵都出去,自己要好好審問一下這個中國人。
“那麽未來的事,你給我說說,如何?”
楊明志點點頭,接着他被領到牆壁邊,這裏挂着一張巨大的蘇聯地圖。
“中國人,我就當做你說的是一堆夢話,你說我們和德國人會打仗,整個戰争是如何進行的?”
楊明志知道這是自己站穩腳跟的時刻,要去的辦公室内兩個領導的認可,那麽自己未來基本也可以混個蘇軍嘛。
“戰争會在明年的夏至開始,上百萬的德國人閃電入侵蘇聯。你們占領的原波蘭領土将迅速淪陷,接着列甯格勒被圍,明斯克、斯摩棱斯克、基輔、塞瓦斯托波爾相繼淪陷。”
“怎麽可能!一派胡言。”普加喬夫怒斥道,“按照你說的,我們偉大祖國都要滅亡了。你是想吃槍子?”
“确實如此,因爲肅反蘇軍的精幹損失嚴重,很多沒有才能的人做了指揮官。他們有熱血,卻不善和那些久經沙場的德國人戰鬥,再者我們的防線太長了,敵人的裝甲集群才能如同鑿子一般向偉大的首都莫斯科前進。”
從地圖上來看,普加喬夫非常清楚,自從蘇德瓜分波蘭後,原來的斯大林防線大部分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新的邊境修築防線。新的防線也沒有更多的材料,基本還是按照一戰的塹壕修築,很多炮塔實際是從老舊坦克拆卸的。
團長和政委很驚異這個神秘的中國人知道這麽多。“所以我們就這麽一直潰敗下去?”普加喬夫問道。
“不。敵人會猛攻到莫斯科近郊,他們試圖從梁贊和圖拉包抄首都,但蘇軍的後續部隊源源不斷的補充首都防線,德國人妄圖像拿破侖那樣占領莫斯科的企圖失敗了。從這時候起,德國人的失敗也将是注定的。
德國人攻打莫斯科失敗,轉而進攻以斯大林命名的城市斯大林格勒,德國人依舊戰敗,同時在南部蘇軍守住了高加索山脈,德軍企圖占領巴庫油田的計劃也破産了。”
“那麽戰争的最終結果呢?”政委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勝利!偉大的勝利。我們已經處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偉大的蘇聯無疑是世界的解放者。蘇聯開始戰略反攻,士兵們已經久經戰陣,綜合素質已經超越德軍。我們相繼解放了白俄羅斯、烏克蘭、波蘭、羅馬尼亞。與此同時,美國人參戰,被打的落花流水的英國人法國人重新登陸歐洲。最終是蘇軍搶先攻入德國,最後我們的紅旗插在德國國會大廈上。”
兩個指揮官聽着非常過瘾,他們都是非常渴望參與戰争并立功的。歐洲正在遭遇納粹鐵蹄的踐踏,至于戰火會不會燒到蘇聯,兩位指揮官也談論了很多。沒想到這個從河裏撈出來的中國人說了一大通所謂的未來,言語間仿佛都是真的。
除此之外,兩人也意識到,這個中國人不簡單,他對軍事似乎很有研究。
突然間,普加喬夫問到一個問題:“你是中國人,既然你知道我們國家未來的事,那麽你們呢?”
“依舊是勝利。團長同志,在戰争中遠東方面軍會抽調部分軍隊前往歐洲包圍首都,但是方面軍大部的兵力反而在加強。在四年後,我們抗聯撤退到蘇聯的軍隊會伴随蘇軍打回中國,蘇軍将輕而易舉的擊敗七十萬日本關東軍,你們也是中國的解放者之一。
日本人将徹底戰敗,中國也将成爲紅旗飄揚的地方。戰争結束了,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是紅旗飄揚,烏裏揚諾夫同志未盡的事業距離實現已經不遠了。”
兩人聽着非常滿意,之前政委的懷疑也沒有了,日本間諜不會知道的這麽多。但是他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如果得知蘇聯最終會解體,這樣的诽謗,楊明志知道自己惹他們不高興可是小命不保。
從渡江者身上搜到了軍旗,這确實是江對岸抗聯的,懷疑他們确實也沒什麽意思。畢竟被俘的隻是一男一女而已,充其量也隻是個小角色。
“現在我們的隊伍裏确實蠢貨很多,就連我們的老軍團長也在肅反中沒了,有人說他是突然因病去世,其實我們都知道,是斯大林同志殺了他。”
“普加喬夫同志!注意你的言辭。”政委指正道。
“巴季金同志,你又何必這麽嚴肅呢?就像這個中國人說的,如果我們的指揮官裏有很多蠢貨,那麽在戰争中一定要受到損失,和芬蘭的戰争我們損失了一百萬人,我們不應該視而不見。”
政委繼續指責團長的粗魯,必須對領袖保持尊重。但是他也知道,普加喬夫這樣的,從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過的人是有真才實學的,他也惜才,所以對這個中國人很有興趣。
“中國人,你到底叫什麽名字?”普加喬夫問道。
楊明志不知該怎麽說,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楊~明~志~”
普加喬夫搖搖頭;“不行不行,你們中國人的名字總是很古怪,你給自己想個名字吧。”
楊明志想了想,“那麽我就叫彼得·伊萬諾維奇·别列科夫。”這是楊明志當年和毛國老師學習俄語時被取的名字,那個别列科夫有楊樹的意思,正好就是他的姓氏,至于其他的名字就很随便,老毛子叫彼得叫伊萬的多了去。
“好的,别列科夫同志,你是你們抗聯部隊的幸存者之一,顯然你是有着很多知識的。現在告訴我,你除了知道些軍事知識,還知道什麽?”普加喬夫問。
“大概是修搶吧。我本身也是個工程師,操作機床沒有問題。如果隊伍裏的槍械有壞損的話,給我一些工具我能修善不少。”
團長和政委聽了喜出望外,畢竟在這遠東技術工人可是夠少的。
“好吧,中國人,加入蘇軍你可願意?”
“當然願意,這是我的榮幸。”楊明志深鞠一躬,并說道:“我的妹妹是隊伍裏的衛生員,她可以作爲步兵團的護士。而我,如果你們樂意,我可以把你們磨損的槍械都修善一番。”
團長和政委交換了下意見,總之這個中國人可以留下,但也會派人暗中監視。防人之心不可無,一旦發現他有同地行爲立刻上報。
就這樣,楊明志擁有了新的名字:彼得·伊萬諾維奇·别列科夫。少女楊桃亦叫做:貝茜卡·伊萬諾維奇·别列科娃。
楊明志已經收編入這個步兵團的戰鬥序列,就像他說的自己會修搶,他被分配到軍械處,專門修善戰士們的槍械。
少女楊桃也在醫生護士的照顧下恢複健康,她雖不懂俄語也在努力學習。女孩換上了蘇聯護士的服飾,做起了她的老本行。
在花名冊上,楊明志和楊桃就是兄妹,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兩人必須保持低調,甚至對外宣稱的也是蘇聯境内蒙古族的人。他們擁有了軍籍,已經就是蘇聯正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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