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這個時候,香奈惠微吸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原本那平和溫柔的模樣。
“忍,如果他是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神明的話,我們是不該去怨恨他的,反而應該對他心懷感激和尊敬。”
“……”
蝴蝶忍轉頭看向姐姐,咬着嘴唇。
香奈惠嫣然一笑,道:“因爲神明創造了世界,所以才有我們的存在,無論我們曾經曆了什麽,都不能将它們歸結于是神明的過錯,正相反的是,我們能夠遇到他,更應該爲此感到幸運。”
聽到姐姐的話,蝴蝶忍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
是啊。
神明是不可能刻意去設計她們所經曆的一切的,她們所經曆的悲傷與痛苦,源頭隻能指向鬼舞辻無慘。
相反的,若是神明創造了世界,那麽她們存在于此,本該就應當對神明充滿了尊敬。
再仔細去想的話,楓夜帶走了那個小女孩,但卻給了她們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作爲交換,留下了一根頭發。
這更是幸運。
更該爲此而感激。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蝴蝶忍捏着的拳頭逐漸松緩下來,向着空無一人的方位深深的躬身下去。
“十分抱歉。”
“如果您在看着這裏的話,希望您原諒我的失言和事态。”
遠方。
楓夜注視着這裏的一切,看着蝴蝶忍從幽怨到憤慨再到有些懊悔和自責,不由得微微一笑。
很多很多的人都是這樣的存在,會将自己遭受的苦難尋找一個施加的對象,認爲是上天或者是神明的過錯。
蝴蝶忍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也将自己經曆的痛苦過錯歸結于神明。
但她清醒的很快。
她畢竟是鬼殺隊未來的柱,是一位美麗又‘溫柔’的優秀劍士。
楓夜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轉而看向一旁的栗花落香奈乎,一邊觀察她的狀态一邊微微思考着,繼續進行自己的試驗。
……
數日後。
鬼殺隊總部。
一個寬敞的房間内,鬼殺隊的主公産屋敷耀哉跪坐在首位。
左右兩側往前依次是一個又一個坐墊,有的坐墊空置着,有的坐墊則已經有人安靜的跪坐在那裏,其中有真菰以及蝴蝶香奈惠等柱。
過了片刻。
又有兩位鬼殺隊的柱姗姗來遲。
其中一位是一個月前新晉升的炎柱,煉獄杏壽郎,他在那一日斬殺了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之三,再加上以往的功績和實力,以及父輩祖輩曆代炎柱的背景,終于是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成爲了鬼殺隊衆人認可的新任炎柱。
“主公大人。”
煉獄杏壽郎走進房間,尊敬的向産屋敷耀哉行禮。
産屋敷耀哉溫和的看向他,揮手示意道:“不必多禮,入座吧。”
時隔将近半年。
鬼殺隊的柱們又一次齊聚一堂。
待所有的柱都落座之後,産屋敷耀哉目光平和的掃過全場,微微閉上眼睛然後重新睜開,道:“此次召集你們過來,是讨論針對鬼的應對策略是否做一些調整,但在讨論之前還要通知一件事。”
所有的柱都看了過來。
柱合會議除了商讨未來應對鬼的策略和後續将近一年内的戰略方針之外,還有就是一些重大事件,但這種重大事件往往很少出現。
被放在會議之前的通知,顯然就是一件重大事件。
所以除了香奈惠之外,所有柱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産屋敷耀哉的神态變得鄭重起來。
“要通知的事情是……确認了神明的存在。”
話音落下。
一片寂靜。
幾乎所有的柱都是怔住,彼此愕然一片,有的甚至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茫然。
神明。
一個可以說是無比遙遠的詞語。
在場的柱們,幾乎都是從痛苦和磨難中掙紮出來的,但他們中也有信奉神明的存在,例如岩柱悲鳴嶼行冥。
但無論是誰,心中對于‘神明’的存在,都僅僅隻有一個概念罷了。
說的更簡單一點,就是信仰。
那隻是一個心靈的寄托,一個祈願的所在,從沒有人會将神明物化,将其定義爲認知中實質存在的東西。
但,産屋敷耀哉卻說,确認了神明的存在。
因此一時間,無論是信奉神明的,還是沒有信仰的,都是一片茫然。
“神明……是存在的嗎?”
“原來如此。”
炎柱煉獄杏壽郎雙臂疊放在胸前,微微閉上眼睛然後點了點頭,接着重新睜開眼睛看向産屋敷耀哉,道:“那麽,神明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嗎?”
煉獄杏壽郎很輕易的就接受了神明的存在,并且一句話指向了他所關心的唯一的本質。
産屋敷耀哉看向煉獄杏壽郎。
“從目前來看,祂應當沒有站在任何一方,但對于我們是友善的。”
倘若神明站在人類這邊,以香奈惠彙報中所展示的那樣,其揮手就能使得鬼從世間徹底消失,但楓夜沒有那麽做。
說明楓夜并不是站在人類這邊。
同樣的,也沒有站在鬼的那邊。
唯一的訊息就是,香奈惠與楓夜接觸過,并且從楓夜那裏得到了一根頭發,一根蘊含本質達到無法想象的程度的……神明的頭發。
從這一點來勉強分析的話,至少楓夜對待他們是友善的。
“原來如此。”
煉獄杏壽郎點頭,道:“雖然有些遺憾,不過局面發展到現在這樣,也的确能看得出神明應該是從沒有幹預過世間一切事情的發展的。”
話音落下,房間裏重新恢複寂靜。
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顯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煉獄杏壽郎這樣,很是奇怪和突兀的就接受了神明的存在。
“喂,喂……開什麽玩笑。”
音柱宇髄天元雙手撐着地闆,額頭有青筋浮現,露出無法接受且帶着憤怒的目光,道:“什麽叫神明是存在的,什麽叫沒有幹預過世界的發展,創造出這樣一個殘酷世界的不正是……”
聲音戛然而止。
一隻手搭在了宇髄天元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那隻手屬于岩柱悲鳴嶼行冥。
“宇髄天元,到此爲止,不要繼續亵渎神明。”
悲鳴嶼行冥收回手掌,雙手在身前合十,道:“神明所做的一切,一定會有神明的理由,我們能夠擁有生命,正是因爲神明的仁慈,不要将你的痛苦視爲是神明的過錯。”
“悲鳴嶼……”
宇髄天元看向悲鳴嶼行冥,情緒還有些不穩定。
悲鳴嶼行冥轉頭向他,表情肅然的道:“制造了我們所有人痛苦的人,究竟是誰?音柱!”
聽到這句話。
宇髄天元霍然醒悟。
接着他捏緊拳頭,充斥着恨意的吐出了那個名字。
“鬼舞辻無慘!”
見狀。
悲鳴嶼行冥表情恢複平靜,重新坐正。
他雙手合十并微微低頭,小聲默念并祈禱:“請您寬恕他剛才的失态,原諒他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