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宮秋如想着息事甯人,可那幾個樓侍卻決定給她一個教訓。
除了不滿,她們更多的是嫉妒。
樓主這麽多年不近女色,她們心裏都貪戀樓主的容貌,可樓主對待她們一視同仁,根本沒有任何除了手下之外别的心思,沒有不同她們也就不介意了,可現在,卻多了一個不同。
她們怎麽能不覺得嫉妒,更何況,這女人普普通通的,甚至連她們都比不上。
真不知道樓主到底看上了她什麽?
幾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樓侍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走了出去。隻是她的動作再輕,宮秋如還是聽清楚了,黑暗中,慢慢睜開了眼,眼底閃過一道冷意。她是可以不在乎她們的無禮,因爲她先對她們的主子不敬,可如果她們想要動手,那也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那個樓侍很快就走了進來,隻不過這次手裏還端着一盅參湯。她回頭和其她幾個樓侍對視了一眼,這才高傲地笑了笑,一聲白衣極爲飄逸,走到宮秋如面前,站定,語氣平平淡淡,眼底閃過一道鄙夷:“姑娘,喝點參湯再睡吧。”
“……不喝。”
宮秋如沒有揭開被子,直接回了兩個字。
“姑娘真的不喝啊?這可是十八重樓上等的參湯,一般人可喝不上的。”
樓侍看她回答了自己,覺得她也沒什麽,語氣也開始帶着高貴冷豔。
宮秋如在被子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翻了個身,直接無視掉。那樓侍眼底掠過一道狠戾,福了福身,道:“呀,既然姑娘不喝,那我就端走了。”說完轉身,隻是轉身的瞬間,腳卻是一拐,整個人就倒了直接朝着宮秋如身上倒了下去,手裏端着的湯盅也整個倒在了宮秋如的身上。
感覺到不對,宮秋如飛快的錯開,可身上還是濺上了不少的湯漬。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紅色的綢緞染上湯漬,很快就暈染開,她覺得自己頭更痛了,不過卻也有了個機會脫掉身上這件衣服。
可前提是,等她先處理好這件事情。
她向後退了兩步,雙手環胸,冷冰冰地看着樓侍連忙坐起身,眼底似乎因爲沒有潑到她有些遺憾。
那湯有些燙,整個落在被子上,還冒着熱氣。
宮秋如看着那些殘漬,眼底閃過一道冷厲,慢悠悠道:“湯,灑了。”
“是我沒有端好,還望姑娘見諒。”
樓侍嘴上雖然這麽說,可語氣卻全然一副“反正你也沒有怎麽樣”的神情,宮秋如這次徹底冷下了臉,“的确是你沒有端好,剛才你也說了,這湯很貴,既然這樣,那也不要浪費了。”
“怎麽?姑娘你要喝?可這都已經灑了。”
宮秋如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可那不是還有些嗎?”說完,她的目光掃過盅裏殘餘的一些。
那樓侍眼底的鄙夷更深了,“那多不好啊。不過,既然姑娘想喝的話,那就喝吧。”
話音一落,直接用手拿起那湯盅,拿起的時候還故意把手在裏面攪了攪。
宮秋如隻看得一陣厭煩。
她看着擺到她面前的湯盅,卻是沒有接過來,而是盯着女子,慢慢道:“不是我喝,而是,你。”她的聲音太過冷,冷得入骨的生寒,突然讓女子打了個寒顫,而其她幾個樓侍對視一眼,覺得這女子也許并沒有那麽好欺負。因爲剛才那一刻,她們明顯的在這女子的眼底看到了狠戾與血腥,那一刻她們仿佛看到了樓主。
“你……”
那個樓侍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臉色徹底變得惡狠狠的,“你說什麽?”
“我說,是你喝。”
宮秋如眼神越來越冷,說完,上前走了一步,那過強的氣勢讓樓侍後退了一步。
樓侍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局勢,搖着頭:“我不喝……”
用手攪過了,那麽髒,她才不要喝。
“是嗎?”宮秋如嘴角冷冷勾起一抹弧度,“可剛才我聽得很清楚,霄淵說過,你們要、聽、我、的、話。”
最後幾個字像是冰一樣砸在了那幾個樓侍的耳中,她們突然臉色都變了。
她們竟然忘記了,這人……是樓主親自帶回來的,即使再普通,她也是樓主在乎的,而她們竟然……看來她們的确是在樓裏安逸的日子過得該多了,心止不住抖了起來。
“……那我也不喝!”
那樓侍退後一步,想要端着湯盅離開,宮秋如面無表情地看着,就在她決定自己動手的時候,擡頭的瞬間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抿了抿唇,嘲弄地笑了笑:“還是讓他決定你是喝還是不喝吧。”
樓侍原本還沒聽明白,回頭看到霄淵,整個人都吓呆了。
手裏的湯盅差點摔下來直接碎掉,幸虧最後一刻被她抱住了,卻也立刻撲倒跪在了地上:“樓、樓主……”
其她幾個樓侍聽到,臉色也都變了,立刻跪了下來。
霄淵平靜地斜倚着門框看着,他重新戴上了面具,看不出表情,可他眼底卻還是不經意地掠過一道殺意,他盯着那個抱着湯盅的女子,平靜道:“你真的不喝?”
“喝、喝!奴婢這就喝!”
她說完,也顧不得髒了,捧起來大口喝了起來。
沒幾口就喝完了,立刻重新撲倒在地上,吓得渾身瑟瑟發抖。
霄淵眸仁一縮,這才懶洋洋直起身:“滾!”
幾人吓得立刻滾着爬了出去。
宮秋如無聊地翻了個白眼,扯落了床榻上的被子,直接躺在了上面,霄淵看着她這樣的動作,嘴角忍不住勾起,“本宮重新讓人給你送一床被子來。”
說完,他走過去,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喜袍,蓋在了宮秋如的身上。
明顯感覺到她身體一僵,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心情也好了很多。
宮秋如背對着她閉着眼,隻是眼睫毛飛快地眨着,心裏把霄淵罵了無數遍,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還不開走!
霄淵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在蓋好喜袍時,指腹不經意地滑過了宮秋如的下巴,覺察到她整個人更加僵硬了,眼底都溢滿了笑意,這才滿意地直起身,轉過身,走出了寝殿。
隻是寝殿的門一關上,他臉上的笑意完全冷了下來。
視線落在已經被困住的樓侍,她手裏還端着方才的湯盅,霄淵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立刻有護法迎上來,他頭也不會的道:“把所有人都召集到瑩華殿。”
一炷香後,霄淵懶洋洋地坐在瑩華殿的主位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十八重樓的樓衆。
而正中央則是跪着那個樓侍,她身後則是跪着另外幾個。
霄淵斜倚着軟榻上,漫不經心地敲着扶手,血瞳鎖在那個樓侍身上:“那剛才是那隻手沒拿穩的?”
那樓侍吓得渾身都軟了,半天才抖着嗓音吐出一句話:“兩、兩隻手……”
霄淵眼底閃過一道殘忍。
慢悠悠地朝着右護法擡了擡下巴,右護法得令,走過去,拔出腰間的劍手起刀落,那樓侍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兩隻血淋淋的手掌掉在了她的面前,等疼痛襲來,她疼得“啊”的尖叫一聲。
隻是下一刻,卻被另一個樓衆捂住了嘴。
卻也惹得霄淵煩躁地眯起了眼。
他繼續看着那樓侍驚恐的目光,眼底殘忍的意味更濃了,“你剛才,就是用這雙眼珠子看她的吧,既然這麽沒眼見,那就……挖了吧。”
“啊——”
“既然嘴裏說不出一句好話,那也拔了吧。”
“唔唔唔!”
他一個吩咐,右護法一個動作。
樓侍已經疼得完全喊不出來了,隻剩下渾身的哆嗦和一地的血。
整個瑩華殿死寂一片,沒有一個人出聲,那個樓侍身後的幾個人則是完全白了臉,吓得頭死死抵着冰冷的白玉地面,根本不敢擡頭去看。
她們錯了,她們完全低估了那個女子在樓主心目中的位置。
樓主在她們面前懲罰她,不過是一個警告。
可這個警告足以讓她們終生難忘。
即使她們沒有擡起頭,卻依然能夠看到有血像是一條小溪從前方流過來,流到他們的面前,前方布料摩擦着地面的聲音,讓她們毛骨悚然,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她。
霄淵淡漠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眼底閃過一道狠戾。
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慵懶淡漠,像是眼前隻是一場風花雪月一般,他懶散地用食指微屈扣着扶手,目光鎖在幾人的身上:“還敢嗎?”
隻是三個字,讓她們再也不敢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不、不敢了!奴婢……知錯了。”
“很好。那,就都散了吧。”
霄淵面無表情地站起身,經過右護法身邊時,他提醒道:“樓主,這個樓侍怎麽處置?”
“怎麽處置?”
霄淵頭也沒回:“你覺得呢?”
聲音裏的寒栗讓右護法小心肝抖了抖,等他走遠了,才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吩咐道:“來人,把她給治好了,秘密送到軍營裏去。”
右護法的聲音剛落,樓侍和樓仆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用慘淡來形容。
而先前那個樓侍早就吓得暈了過去。
她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平日裏雖然冷漠看不出息怒的樓主,竟然會爲了一個女子化身爲修羅。或者,樓主一直以來就是暴君,而她們卻還幻想着,他是冰山上最高貴的一株雪蓮。
她們……是真的不敢再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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