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被控制住,蕭陽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四周的茶客在打起來的時候就跑得沒影了。蕭陽徑直坐在了宮秋如的身邊,挨得極近,眉眼之間似乎都帶着得意洋洋,一把握住了宮秋如放在桌子上的手,“美人兒,跟爺回去吧,你長得這麽美,也會好好疼你的……哈哈哈哈”他說的暧昧,聲音也不小,正好能讓樓下的人聽到。
宮秋如嘴角仿佛沒聽到一般,隻是視線盯在被攥住的手。
突然側過臉,朝着蕭陽莫名一笑。
後者被她這突然一笑笑得魂一勾,直接傻愣在了當場,可下一刻,一道嘶聲立刻想了起來,不知何時,宮秋如手裏攥了一把匕首,直接把刀尖插進了他的手腕裏,釘在了桌面上。
二世祖痛得隻抽氣,罵罵咧咧,可手被釘住了根本不能動,血立刻就留了一桌子。
“娘的,都他麽的愣着做什麽?爺的手!手啊——”
那些呆愣住的随從這會兒也不管侍衛了,蜂擁而上,宮秋如看着那些人,卻是來一個踹一個,來一雙踢一雙,很快那些随從竟然沒有一個能夠上前來,二世祖痛得慘叫連連,整個茶樓都是他殺豬般的喊聲,他看那些廢物都沒有用,開始自己想拔出匕首,可他剛拔出一寸,宮秋如掌心一拍,那匕首又釘了下去,血流得更狠了,他慘叫的更加恐怖。
等歐陽沉醉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宮秋如坐在桌旁面不改色地喝着茶,蕭陽已經流血流得暈了過去,二樓的桌面上地闆上到處都是血,地上鼻青臉腫地歪了一地,看到歐陽沉醉來,她才淡定地掀開眼皮,眨了眨眼,掃了一眼蕭陽:“喏,交給你處理了。”
她還不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自己府裏的人被調戲,他還真能丢得起這個人?
歐陽沉醉目光落在蕭陽臉上,目光陰沉可怖,一把提起他的衣領,竟是直接把他的手硬生生從匕首上帶下來,幾乎切開了半個手掌,血流得更兇了,他直接把人從二樓扔了下來,嘭的一聲發出重重的一道悶哼。
随之這才厭惡地看向滿樓的鮮血,鼻息間都是濃烈的血腥味,回頭,威嚴地掃了一眼那些随從:“去找大夫!”
“……是、是是!”
那些人也認出了歐陽沉醉,絲毫不敢耽擱。
而他等一切處理完,走到宮秋如面前,眸仁黑沉,神情莫名,突然擡起了手。
宮秋如眼睛一眯,眼底冷光乍現。
歐陽沉醉一愣,解釋道:“你臉上沾了血。”
拿手背拭去,這才又道:“跟本王進趟皇宮,那人……是蕭家的人。”
宮秋如沒有回答,她對這京中的局勢并不清楚,可四大家族的蕭家還是有聽秋鷹提過,也知道自己今天懲戒的這個人是個有來頭的,而且,還是故意爲之的。那麽,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估計撺掇着這人來此,專門調戲,來毀她清譽。她可不相信一個眼高于頂的二世祖會跑到這小茶樓來,而且,根本不在乎九王府的腰牌,她很期待,那個背後的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蕭陽被禦醫救了回來,隻是那隻手卻是廢了。
先是被宮秋如那一刀刺穿了手腕,好巧不巧紮在了手筋上,已經廢了一般,歐陽沉醉後來那一下子,更是差點直接把他整個手掌都切下來,好在縫合了,也不至于沒了手。
右相蕭易林聽到自己兒子出事,先是震怒,随後知道自己兒子調戲的人是誰,氣得臉色死青,極爲震怒。
“這個孽障,他誰不好調戲,竟然調戲九王府裏的?”
蕭夫人卻是哭得幾乎昏過去:“老爺,你一定要替陽兒報仇啊,他這樣以後還怎麽活啊?”
“他怎麽活?你讓老夫以後在朝中怎麽見人?調戲有婦之夫也就罷了,偏偏調戲的還是九王的人,你知道那九王爺是什麽角色他就敢得罪?”連新帝都不敢明面上得罪的人,他一個臣子根本不可能跟九王明面上鬥。再說了,他是文臣,九王爺卻是武将,她真以爲九王手裏那三分之一的兵馬是吃素的?
被說替那孽障讨回公道了,如果九王拿這說事,恐怕連他都可能被牽扯進去。
可他就那麽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也得先保住了。
“真是婦人之見!”
狠狠揮了一下衣袖,他穿戴好朝服,慌忙上了馬車向皇宮而去。
蕭易林趕到皇宮的時候,直接被請去了書房,那裏面無表情地坐着三個人,爲首的一位就是新帝歐陽東覺,另外兩人,一個他認識是九王爺歐陽沉醉,另外一個女子懶洋洋坐在一旁,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可就那一身的慵懶,從骨子裏透出來一般,連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随即他就感覺一道陰冷的視線掃了過來,他慌忙收回視線擡眼,就對上了歐陽沉醉深邃的眸仁。
他心一抖,立刻就明白了女子的身份。
恐怕這個就是那名滿京中的第一美人了,光看着容貌,的确是有資格稱得上第一美人的。
蕭易林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收回視線,神情立刻帶着讨好,規規矩矩跪在了地上,“老臣拜見皇上,九王爺。”
“蕭丞相請起。”
歐陽東覺開口,像是完全沒看到剛剛那一幕。
“老臣有罪,老臣懇請皇上和九王懲罰,是老臣管教無妨緻使那孽障……”餘下的話他那老臉當着皇上的面怎麽也說不出來,跪在那裏,頭深深埋下,花白的頭發露出來,看得歐陽東覺眸色深了深。
“蕭丞相,蕭陽這次做事,實在是過了。不過,好在他也受到了懲罰,朕剛才已經勸過九弟了,等蕭陽傷勢好了之後,先讓他前去臨安曆練幾年吧。”
“……”
蕭易林完全傻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臨安那是個什麽地方,就是邊境啊,那裏常年戰亂,自己的兒子自己懂,到了那裏,根本就是有去無回啊。
他的心抖了抖,臉色白了下來。
怎麽說那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低垂着頭,半天,唇才哆嗦着,“……老臣,謝過皇上。”
歐陽東覺這才看向歐陽沉醉:“九弟,讓如弟妹受驚了。”
“皇上說的是,皇上恐怕還有些家話要同蕭丞相說,臣弟先行一步出宮了。”
歐陽東覺點了頭,歐陽沉醉這才帶着宮秋如出了禦書房,宮秋如在臨出門的時候,望了一眼伏在地上卻攥緊了雙手的蕭易林,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卻又轉瞬即逝,再擡眼時,卻對上了歐陽東覺的視線,她眯了眯眼,突然掌心一緊,就被一隻手拖着朝前走了一步,躲開了歐陽東覺的視線。
出了禦書房,歐陽沉醉并不停歇,死死攥着她的手,直到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還未等他松開,宮秋如就一把甩開了。
兩人在馬車裏各據一方,死死對着。
不多久,又同時錯開了視線。
誰也沒有再出聲。
今日這一局,宮秋如大獲全勝,歐陽東覺和歐陽沉醉以及蕭易林各輸一局。
她原本也沒想到歐陽沉醉會幫她,硬是軟硬兼施的逼着歐陽東覺發配了那個二世祖,這樣的話,就算蕭易林和歐陽東覺沒有隔閡,那個鼓動蕭陽害她的人必定不會好過。
而歐陽沉醉這一局和歐陽東覺擺到明面上來,歐陽東覺定然不會高興,也自然不會放過歐陽沉醉。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她眯着眼笑,像極了一隻偷了腥的狐狸。
歐陽沉醉原本還在因爲自己竟然會因爲她的事發怒逼迫歐陽東覺,忍不住心情煩躁,可看着她這笑,莫名心裏湧上一股複雜的感覺,煩躁散了些,可随之而來的卻是另外一種煩悶,讓他越來越情緒暴躁,幹脆閉上了眼。
而禦書房内,歐陽沉醉兩人一離開,歐陽東覺親自走下來,把蕭易林扶了起來。
看到他顫巍巍的動作,歎息一聲:“舅舅,朕……也沒有辦法。”
蕭易林臉色發白,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卻搖搖頭:“老臣明白,皇上羽翼未豐,不能直接跟九王明着來,老臣都明白。隻怪那孽障作下這等事,給他些教訓也是好的。”
“舅舅,陽弟的事,朕會等些時日想辦法再召他回來,舅舅可以放心。”
“老臣謝過皇上,有皇上這句話,老臣就放心了。”
“舅舅既然來了,就去看看母後吧,她聽了這事,也差點氣暈了過去。”
蕭易林身子顫了顫,半晌,颌首:“……是。”
蕭易林從皇宮回去之後,臉色已經好了很多,隻是他一進府,就被蕭夫人哭着撲了過來,他卻是陰沉着臉一把推開了蕭夫人,坐在大廳裏,氣得直發抖。
他見過太後,經過太後一提醒,他才明白重點。
自己兒子雖然混賬,可還沒有是非不明的地步,他曾經跟他說過朝堂的局勢,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他自然清楚,所以這麽多年來,他雖然混,可也不至于犯下什麽不可饒恕的罪,也相安無事。
可今日明知道那九王側妃的身份他還大膽調戲,這定然是受了别人的指示,而那個人,爲何要陷他蕭家于此?
“老爺,皇上到底怎麽說?”
蕭夫人被他推開,原本還有些生氣,可因着關心自己兒子,也沒有多想,又走過去急切的詢問。
蕭易林歎息一聲,愁得頭皮發麻:“……皇上,讓陽兒去臨安。夫人——”
聽了他的話,蕭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蕭易林立刻抱住了她,着急的去讓人喊大夫,可大夫還沒來,蕭夫人自己醒了過來,淚眼婆娑的抓着蕭易林的手:“老爺啊,你得救救陽兒啊,他怎麽受得了那個苦?臨安是什麽地方啊,那是在要陽兒的命……”
“你讓老夫怎麽辦?”蕭易林也氣結,“他得罪的是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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