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王府,隻能有一位女主子!
那就是她!
可在真的見到宮秋如的屍體前,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她在歐陽沉醉看不到的地方,咬了咬唇,“王爺,今晚上府裏……沒出什麽事情吧?”
“嗯?能出什麽事情?”
“哦,沒、沒什麽。”燕竹君連忙抱緊了他的腰,臉上的情緒卻是起伏不定,按理說宮秋如出了事情府裏不應該這麽平靜的?
難道那些殺手失敗了?
那也不可能,這次她可是下了血本的,那十幾個殺手可都是頂尖的,沒有可能還對付不了一個宮秋如!
這樣想着,燕竹君很快安下心來,親手服侍歐陽沉醉躺下。
一夜相安無事。
而那些殺手也沒有回來禀告。
翌日醒來,房間裏已經沒有了歐陽沉醉的身影,燕竹君撫着有些沉的頭喚來貼身婢女爲她着裝梳洗,等一切都妥當了之後,燕竹君用了早膳,這才坐下開始繡花。
隻是她剛繡了沒一會兒,就聽到婢女提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走了進來,看到燕竹君把盒子放在桌上,“側妃娘娘,有人送來了這個,說是要親手交給你。”
“哦?”
親手交給她?
燕竹君擡頭奇怪地看了一眼擺放在梳妝匣旁的檀木盒子,上面有着繁複的紋路,看起來很好看,開啓的地方被鎏金扣鎖鎖住。“知道是什麽人送來的嗎?”
“這奴婢不知,送來的侍衛說是一個年輕人送來的,說是你指名要的東西。說隻要交給側妃娘娘,你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了。”
聽了這話,燕竹君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難道是那些殺手給她遞過來的消息?
她放下針線,站起身,撫摸着平坦的肚子走了過去,婢女立刻上前扶住她,“側妃娘娘,奴婢現在打開看看吧。”
“嗯,打開。”
走到近旁,燕竹君擺擺手。
侍婢松開她,就上前,原本想着這鎏金扣鎖應該會很難打開,可她的手剛碰到鎖扣的位置,那檀木盒就自己打開了,露出了裏面的……
“啊——!”嘶聲的尖叫聲刺耳響起,劃破了君怡閣的沉寂。
貼身侍婢驚恐地向後退,不小心揮到了那檀木盒,盒子向一側一歪,掉了下去,而裏面的東西也随之滾落出來,“咣當”一聲,發出悶悶的一聲,裏面圓滾滾的一顆頭顱在燕竹君面前滾過,直直到了她的腳邊,露出了一雙死不瞑目的雙眼,以及臉上拿到猙獰的刀疤。
她的臉瞬間慘白下來。
“側妃娘娘!”
外面聽到動靜的侍衛站在内室外詢問。
燕竹君吓得聲音都抖了,卻還是鎮定下來,道:“都、都站在那裏别動!”
怎……怎麽會?
燕竹君難以置信地看着那顆頭顱,雖然臉上布滿了血污,可她還是認識的,那是她昨日派出去的人,派出去要殺了宮秋如的人,可他的頭怎麽會在這裏?那……其他人呢?是不是也死了?
她的手絞緊了,突然很是不安。
宮秋如把他的頭送給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
“側妃娘娘?”
門外的侍衛看内室裏又沒有了動靜,生怕真的出了什麽事就再次問了一句。
燕竹君眉頭深鎖,絕不能讓那些人進來。
“這裏沒什麽事,你們先下去吧。”
“這……是!”
内室外很快沒了聲響。
燕竹君這才看向已經吓得幾乎軟倒在地上的婢女,冷冷看了她一眼:“還不把東西收了?”
“側、側妃……娘娘……”
那貼身婢女牙齒都打顫了,可看到燕竹君威脅的目光,渾身抖着挪過去,蹲下身,把翻到的盒子驚慌失措地拿了起來,直到剛拿起來那盒子裏就掉出了一層軟軟的物什,貼身婢女根本不敢看是什麽,慌亂地回頭,吓得快要哭出來了,“娘、娘娘,裏面還……還有東西!”
“拿出來看看是什麽!”
燕竹君臉色越發陰沉,她倒要看看宮秋如想要耍什麽花樣。
貼身婢女幾乎吓癱了,蹲坐在地上,顫巍巍地拾起那個東西,入手很是柔軟,讓她稍微安下了心,她勉強讓自己定下心來,抖着手好幾次才把東西展開,隻是東西一展開,尖叫聲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驚恐尖銳——
“啊啊啊啊啊!”
燕竹君被這聲音震得頭皮發麻,還沒等她看清到底是什麽,就感覺一張東西朝着她飛來,一下貼在了她的臉上,她伸手拿下來,首先萦繞在鼻息間的是極淡的血腥味,等她伸到眼前看清楚了,饒是她在宮廷裏争鬥了這麽多年,也忍不住側過身吐了出來,徹底尖叫出聲,把東西扔了出去,卻不想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啊——”
“嘭!娘娘!”
聽到燕竹君的尖叫聲,門外還沒有走遠的侍衛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把門踹開沖了進來,隻是當看清楚房間裏的情景時,饒是他們七尺男兒也忍不住瞪圓了眼珠子……
而在君怡閣亂成一團的時候,宮秋如剛出了九王府的大門,先甩掉了歐陽沉醉重新派過來的尾巴,再按照昨日的約定到了一家客棧的廂房裏,敲開門走進去,當看到房間裏的人時,微微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倒是很滿意。
走進去關上門,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昨晚上交給你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
男子依然如同初見的那般沉默,隻是這一次因爲戴了面具,看起來沒有那麽吓人。
他垂下眼皮,從一側的竹櫃裏拿出一個包裹,擺放到房間裏唯一的桌子上,放好,打開裹着的黑布,露出了一顆人頭。
赫然就是當初在擂台上要賣他的那個商人。
宮秋如這才滿意地點頭,他武功夠高,的确是一個人才,可他也有弱點。
那就是不夠狠。
那晚她自然有不血腥的辦法逼問出她想要的答案,可她沒有,她偏偏用了最血腥最極端的方法來處置那些人,她就是要讓他動手,讓他看到她的殘忍,她的無情,她的狠辣。
如果她想要跟随她,那麽他首先要克服的就是他的弱點。
——心軟。
她會把他的心一點點磨練的像是冷石一般,讓他成爲最冷酷無情的殺手,成爲她最得力的助手。
“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她給過他一次機會,他卻回來尋她,她這次再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還是要跟着她,那麽從此以後他将再也回不到現在這種狀态,“你現在還是自由身,可一旦你決定跟着我,那麽一這一生就隻能有我一個主子,你也隻能聽我一個人的話。你的仇,你以前的人生将全盤被否定,即使這樣,你還要跟着我嗎?”
“……”
男子站得筆直,依然如故的沉默。
他這次并沒有等多久,而是堅定的點點頭。
他的人生,早從被那人當若奴隸賣了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否定,如今這般,也許……很好。
他靜靜看向宮秋如,又再次确定地點了下頭。
宮秋如沉默良久,才收了視線,抿了抿唇,才出聲:“你以前叫什麽名字?”
“……”男子搖頭,他不願再回想起。
宮秋如明白了他的心思,微微颌首,“既然想要忘記過去,那你就自己重新取一個名字吧。”
“……”
男子一怔,垂在身側的大手攥起,半晌,又慢慢松開。
就在宮秋如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低啞撕裂的聲音才輕緩地響起:“……秋鷹。”
他念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那雙黑漆漆的眸仁直勾勾地盯着宮秋如,其中的深意讓她不願意深究。
宮秋如站起身,“你暫時就待在這裏,我出來自會來尋你,在我沒有出現的時間裏,你幫我找到一個跟我身形相似的女子。”
“……是。”
男子也就是秋鷹,沒有問爲什麽,直接服從的點頭。
聽到他回答,宮秋如神情有些莫名地看了他半天,才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宮秋如剛站到九王府的門外,大門就從内向外打開了,管家李毅面色肅穆的從裏面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兩隊侍衛,每一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到宮秋如都是一愣,站在門口,神情頗爲複雜地盯着她看。
兩方對視片許,李毅走到宮秋如面前,斂了斂表情,神情還算是恭敬:“如側妃,王爺請你去一趟君怡閣。”
宮秋如挑眉,似笑非笑,恐怕不是請,是綁吧?
她可不認爲有這麽湊巧,她正好回來就能遇到李毅,恐怕是李毅得了歐陽沉醉的命令前去抓她回府。她也沒打算就這樣逃了,畢竟,以她現在的狀态,隻要還沒能出得紫南國,都有可能被歐陽沉醉抓回來。
與其冒着這麽大的風險,倒不如在歐陽沉醉眼皮子底下耍些手段。
她繞過李毅徑直走進了王府裏,經過那兩列侍衛身邊時,那些侍衛身體皆是一僵。
宮秋如笑了,站在一個年紀明顯輕一些的侍衛身邊,歪過頭,燦然一笑:“你怕我?”
“……”
那侍衛吞了吞口水,他恰好就是剛剛進去君怡閣的侍衛的其中之一,看到那種東西他怎麽可能還能面不改色?可看着面前面容柔媚的女子,怎麽也難以相信是如側妃下的手?
太殘忍!太血腥了!
宮秋如沒有等他回答,就走進了王府。
她憑借着記憶裏地形圖的路線一直走到了君怡閣的門外,那裏也是守着侍衛。
她揚起嘴角笑了笑,這要是平時,那些人恨不得多看兩眼,而此刻看着她這樣的笑容,那些侍衛隻覺得毛骨悚然,一個個的,頭垂得低低的,恨不能低到胸口上去。
宮秋如繞過他們走了進去,繞過九曲回廊,來到正房外,剛走到門口,房門從裏面打開,宮秋如側頭看去,看到了一張溫潤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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