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秋如!你做什麽?”
“做什麽?”
宮秋如懶洋洋擡眼瞥了她一眼,“那麽,你想做什麽?”
“……”
她這句話把燕竹君堵了一下,尤其是她看過來的眼神,帶着警告與危險,燕竹君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後脊背忍不住開始蹿上一股寒意。可随即想到這女人已經什麽都不是了,王爺既然把她送到這個地方,那麽是不是代表王爺一點都不喜歡她了?
那她還怕什麽?“宮秋如!你敢對我動手?”
“那又如何?”她不動手,難道還等着她把自己辛苦洗幹淨的衣服給踢翻了?
燕竹君笑得更歡實了,隻是眼神帶着怨毒和惡意,“這麽說,你這是承認你動手了?”她把自己被沙礫磨到的一個小傷口,“這是你動的手?”
宮秋如懶洋洋擡起眼皮掃了一眼,并不否認,卻也不承認。
她有種感覺,燕竹君在打什麽壞主意。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燕竹君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燕竹君話音一落,原先守在外面的侍衛不得已走了進來,感覺地站在她身後,“君夫人。”
“王府家規第一條是什麽?”
“嗯?”爲首的侍衛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幾人,又不安地瞧了瞧宮秋如,才道:“不得以下犯上。”
“否則呢?”
“……亂棍打死。”
那幾個侍衛臉色突然變了變,剛才院子裏發生的事情,他們其實是聽到了,隻是李管家隻讓他們守在外面,并沒有說這種情況要怎麽處理,他們幹脆就視而不見了,可剛才,這如姑娘的确是推了君夫人一下,他們……
“那麽,對于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奴’,該怎麽處理呢?”
燕竹君惡意地咬重“賤奴”兩個字,得意洋洋,尤其是看到宮秋如并沒有反駁,更加得意。
“這……”幾個侍衛臉上都是冷汗。
這要怎麽辦?雖然如側妃是被貶了,可天知道王爺有多在乎這如側妃,萬一哪天她要是再恢複身份,他們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們都不願得罪宮秋如,可眼下卻更不敢得罪燕竹君,好歹,她除了君夫人的身份,還是幽蘭國的公主。
幾人想了想,對視一眼,決定還是先按照燕竹君說的辦,隻是到時候手下留情就好了。
于是,他們應了聲,就上前走到了宮秋如身邊,卻沒有動手。
燕竹君不耐煩了:“幹什麽?還不動手?!給我把這個以上犯下的賤奴打死!打!給我狠狠的打!”燕竹君興奮的眼睛都亮了,她等這個機會等了好久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看着這賤、人鬼狐狼嚎時的表情了!哈哈哈哈,一想起來就很快意!
宮秋如冷着眼望着燕竹君猙獰瘋狂的嘶喊着,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
那幾個侍衛抱歉地對着宮秋如說了聲“得罪了”就開始上前抓她,隻是還沒等他們的手碰觸到宮秋如的身體,就聽到院門外突然響起一道幽冷低沉的聲音:“這是做什麽?”
院子裏的人突然就像是被定住了身體不敢亂動了,幾個侍衛立刻跪在地上,燕竹君臉色也白了白,轉過身,就看到歐陽沉醉正面無表情地倚着院門站着,懶洋洋的動作,隻是眼神卻讓人冷得發寒,她立刻反射性的側過身擋住了自己殘缺的手臂,癡癡喚了聲:“王爺……”
歐陽沉醉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漫不經心地移動到宮秋如站得筆直的身上,再移動到她撩起的袖子下一截凍得通紅的藕臂,眼神危險地閃了閃,卻隻是慢慢邁開長腿,朝着衆人走近。
站在那幾個吓得顫抖的侍衛身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顫抖的身體,一腳把人都給踹翻了:“還不滾?”
“是是!”
幾人不敢多待,立刻就滾了。
燕竹君看到這一幕,臉白得吓人,難道她猜錯了?王爺還是在乎這女人的?
她不甘心地咬着唇,嫉妒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撕花了宮秋如的臉,可這種瘋狂的情緒又被她很好的壓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她不能讓王爺看到她這麽醜陋的模樣,她是端莊華貴的公主,隻有她才配得起王爺,其他的任何人都配不起!
可一想到歐陽沉醉還是最在乎這賤、人,她氣得渾身都發抖。
隻是下一刻,歐陽沉醉有力的手臂卻是突然攬上了她的肩膀,把她攬入了懷裏,身體撞上歐陽沉醉的胸膛,燕竹君愣了愣,突然臉上溢滿了狂氣,她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灼灼的視線對上了歐陽沉醉完美刀削一般的下颌,還有冷硬的俊臉,無一不讓她癡迷,王爺……王爺……有多久沒有這樣溫柔的環着她了?
她癡癡望着,嬌羞地依偎進歐歐陽沉醉的懷裏,情意款款,暧昧缱绻。
宮秋如像是沒有看到,隻是冷着臉站在那裏,眼底無波無痕,看不到任何的情緒。
歐陽沉醉黑漆漆的眸仁縮了縮,眉頭幾不可查地擰了擰,突然擡起腳,在宮秋如反應過來之前,一腳踹翻了宮秋如身側洗好衣服的木盆,饒是宮秋如動作再快也沒有他的動作迅速,隻能眼睜睜看着幾個木盆被踹翻,幹淨的衣服重新沾上了泥土,變得髒污不堪。
宮秋如伸出去的手頹然收回,惡狠狠地盯着那抿着唇冷笑的男子:“歐陽沉醉!”
“怎麽?本王的奴,你這是在偷懶嗎?本王不介意把這些送到那個地方,那個人應該很樂意替你受苦,本王的奴,你怎麽說?”
“……”
宮秋如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恨不得把腳下的那盆髒水全部都潑到他臉上,可所有的憤怒都不及秋鷹的安危來得重要,她深吸一口氣,才咬着牙,重新做下,冷着臉把那些衣服一一撿起來,冷硬的背脊,固執而又倔強,歐陽沉醉原本噙着冷笑的唇慢慢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讓自己沒有再踹翻那幾盆衣服。
他死死盯着宮秋如重新做下,像是看不到他一眼,重新開始搓洗那些衣服。
冷水流過她紅通的指尖,有些地方凍得發紫,他盯着盯着,突然就覺得喘不過起來,攬着燕竹君肩膀的手慢慢收緊,直到燕竹君發出不安的聲音,他才蹙然反應過來,低下頭,冷硬的表情還帶着憤怒,隻是表現的并不明顯。
他伸手捏了捏燕竹君的下巴,“本王送你回去?”
“不……”
“嗯?”
“……好,妾身聽王爺的。”
燕竹君被歐陽沉醉眼底的森寒吓到,應了聲,立刻被歐陽沉醉摟着肩膀帶出了那個小院,再徹底走出去的時候,她不甘地回頭看了宮秋如一眼,那個女人即使幹着這麽卑微工作依然背脊呈現一條直線,仿佛不會打彎,她怨恨,她嫉妒,她讨厭這樣的宮秋如,如果可以把她踩入塵埃,她真的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好恨!宮秋如,她怎麽還不去死?!
一直把燕竹君送回君怡閣,看着燕竹君依依不舍地走進去,歐陽沉醉的臉冷得仿佛三千寒冰,他眯着眼朝着那個獨立的苑落,嘴角帶着深意,冷得發寒。李毅不動聲色地站在他的身後,“王爺……”
“以後沒有本王的吩咐,她不許離開這個地方!”
“是!”李毅應了聲,其實并不了解王爺的所作所爲,既然不想君夫人找如側妃麻煩,既然擔心如側妃,爲什麽又讓她受這麽多的苦?
“……幽蘭國怎麽樣?”“據探子打探到的準确消息,老皇帝病情加重,恐怕也就是這幾日的功夫,燕太子現在内憂外患,身體狀況不清楚,隻是聽說幾個皇子恐怕要謀反,他現在自顧不暇,應該不會再來紫南國。”李毅這麽說的時候,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一晃而過的情緒。
歐陽沉醉所有的視線都在沉思,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許久才應了聲,慢慢朝着一個方向離開。
李毅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眼神裏閃過錯愕,卻很快散去。
隻是聰明的沒有跟過去。
歐陽沉醉重新走回到浣洗房,站在院子外,揮離了那些侍衛,就透過縫隙靜靜地瞧着院子裏唯一的一道身影,他僵硬着身體,就那樣看着,直到月落中天,才眼澀地收回了視線,僵硬地轉過身,忘了一眼身後寂寥的月色,嘴角揚起,笑容苦得發澀。
求他一下,就這麽難嗎?
隻要她肯開口,他就原諒她所有的過錯,他就再也不計較她的背叛,他就不計較她刺得那一刀!
可還是不行啊,他在她眼裏……什麽都不是。
呵,什麽都不是!
猩紅着眼望着宮秋如倔強的背影,心口像是開了一個口子,越是疼,他越是渾身施虐的因子在體内攢動,他攥緊了雙手,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身後透過縫隙傳來的浣洗衣服的聲音,像是針刺在他的心尖。
“嘭!”
一聲重擊,歐陽沉醉還是忍不住一拳砸在了牆上。
硬生生把牆壁砸出了一個洞。
“誰?!”浣洗房内,宮秋如聽着這一聲,臉色一變,朝着外面猛地看了一眼,卻看到門轟然打開,對上了歐陽沉醉猩紅的眼珠,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手,在看到她已經腫得像是饅頭一樣紅腫的手時,怒意瞬間燎原!大跨步走過去,歐陽沉醉一把奪過宮秋如手裏的衣服甩到了地上,就要拉着宮秋如走。
“你發什麽瘋?”
腳下踉跄一下,她反抗地想要掙開歐陽沉醉的手,可他的力道太大,她又被藥物控制,根本使不上力道,她的反抗對于歐陽沉醉來說,就像是貓撓一般,可饒是如此,她的反抗還是在歐陽沉醉心裏激起更重的憤怒。他猛地轉過頭,怒極反笑:“本王的奴,本王想做什麽,難道還用給你禀告?别忘了,這裏是九王府,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本王的,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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