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秋如原本正和燕宗平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突然就感覺身上傳來一股子寒意,她反射性的擡頭,就看到歐陽沉醉正沉着臉朝着她走過來,一雙黑黝黝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她閉上嘴,不再出聲。
燕宗平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看到歐陽沉醉,眸底的光微微閃了閃,很快恢複正常,點頭,“九王爺。”
歐陽沉醉哼了一聲,不說話,竟是直接拽住了宮秋如的手把人拉到了身邊,占有性地攬住了她的腰,這才幽幽看向燕宗平,“燕太子,好雅興啊。”
聽出他話裏嘲諷的意味,他很訝異,卻隻是溫潤地笑了笑,“不過是出來透透氣,剛好看到……如側妃在此,就過來聊幾句。”
“……”
聊幾句?
歐陽沉醉心底的小火苗更甚,他們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哪像聊幾句的樣子?
于是攬在宮秋如腰間的手收得更緊。
宮秋如不舒服,眉頭擰了擰。
她這點小動作沒有逃過一直注意着她的燕宗平,他心口一窒,忍不住委婉的開口:“九王爺,是在下失禮了,你……有什麽盡管對付小王。”
他話裏有話,歐陽沉醉垂眼,就看到宮秋如沉着的臉。
眼底帶着一抹不耐煩。
心裏被激起的火更勝,眼神冷飕飕的像是小刀刺向對面的燕宗平,“本王的愛妃,還不用燕太子多事,沒事的話,本王也累了,我們回去吧。”“……”
燕宗平張口想說什麽,可偏偏歐陽沉醉有句話說對了,他的确是多事了。
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恐怕會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
可看她剛才的反應,完全不像是歡喜,難道……她對九王爺,其實并沒有感情?
想到這,加上早先答應自己皇妹的話,一開始他還心存内疚,可現在卻莫名肯定了他心底的想法,他需要确定,如果如側妃真的不喜歡九王爺,他會帶她離開!
歐陽沉醉并沒有察覺到燕宗平的心思,他剛才做那些看到宮秋如的臉色不好時已經後悔了,可話已經出口,已經容不得他退卻半步,可手上的力道還是輕了不少,可心口依然有股火,這女人對任何人都可以是好眉好眼的,可對自己,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不耐煩的樣子,自己就這麽不招她待見?
心裏有氣,帶着宮秋如走得動作也快了很多,一直到拐過一座假山,宮秋如才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嘴角都是冷笑,“歐陽沉醉,你可真幼稚!”
“……”
歐陽沉醉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愣了一下,根本沒明白她的意思。
可随即就聽到她繼續道:“你就算向全世界昭告我是你歐陽沉醉的人,可在我心裏,你……永遠什麽都不是!”
她的話很慢,可一字一句卻像是冰錐敲在歐陽沉醉的心窩,他抿着唇愣了許久,心裏那股火徹底被激怒了,他沉着臉,冷冷瞅着她,垂着身側的手咯吱咯吱作響,宮秋如卻毫不畏懼,隻是冷冷瞧着他,眼神睥睨中帶着不屑,慢慢轉動手腕,那裏早已淤青,歐陽沉醉的反應讓她怒極反笑:“怎麽?想動手?”
“……”歐陽沉醉順着她的動作瞧去,所有的力氣突然散去,隻是死死盯着她,胸膛急促地跳動着,許久,才恢複正常,“離燕宗平遠點!”
“我若是不呢?”
“宮秋如!”
歐陽沉醉低吼出聲:“你是我的人,你頭上還頂着九王側妃的頭銜!”
“是嗎?”
宮秋如慢慢朝着他走去,擦肩而過時,才冷冷說道:“歐陽沉醉,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以命相賭,不過是因爲有在乎的人,可如果他真的把自己逼到那份境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
歐陽沉醉因爲這句話愣住許久,才蹙然轉身,低吼出聲:“你什麽意思?”
可轉過身,哪裏還有宮秋如的身影?
可她那句話卻像是魔咒一般,死死纏繞着他。
他根本沒想過她會離開的問題,如果……如果那個秋鷹對她也沒有了用處,如果她真的決然的離開……自己會怎麽樣?
全身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盡了一般,歐陽沉醉的臉色眨眼間白得吓人。
久久不能恢複正常……
而另一邊,燕竹君看到兩人離開,才走過去,單手環住了燕宗平的手臂,輕輕搖着:“皇兄,你這是已經開始行動了嗎?”她眼底很亮,那種偏執的光讓燕宗平愣了愣,可那些打擊她的話終究還是說不出來,像是沒聽到她這句話一般,隻是平靜道:“先回去吧。”
他的冷淡完全沒有打消燕竹君的激動。
她仿佛能看到宮秋如徹底消失在眼前時的情景,那個時候,王爺就隻是她一個人的了!
哈哈哈哈!
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很期待……
燕竹君回到席位上,心情明顯好了很多,歐陽東覺的視線不經意地從舞姬的身上落在他們身上,再從歐陽沉醉陰沉的臉上到宮秋如淡漠的目光裏,嘴角的深意更濃了。
他帶着玉石的拇指輕輕在白玉杯盞上摩挲,趁着衆人不注意,朝着身旁的大太監劉全擡眼示意。
劉全不動聲色地退下一步,歐陽東覺這才擡起手讓那些舞姬退下,“花都國最近釀制了一種新的花酒,進貢了幾壇,趁着這個機會,大家也都多喝幾杯。來人!上酒!”
歐陽東覺一聲令下,立刻有宮婢端着精緻的托盤走上來,行雲流水的開始給在場的人倒酒。
隻是到了宮秋如這裏,那宮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是腳下一個不穩,手裏的酒壺就這樣直直朝着宮秋如倒去,即使身邊的歐陽沉醉動作再迅速,依然有一些酒漬沾染到了宮秋如的胸前,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整個禦花園頓時死寂一片。
那宮婢想是自己犯了大錯,連忙跪在了地上,“九王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歐陽東覺的臉色也沉了沉,歪過頭朝着一旁一點,劉全立刻讓人把宮婢拉了下去,很快,外面傳來一聲慘叫。
所有人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驚住了。
歐陽東覺仿佛沒感覺一般,看向宮秋如的目光帶着意味不明,“如兒,讓你受驚了,岚妃,還不快帶着如側妃去換一件新的衣服?”
“臣妾遵旨。”
被喚作岚妃的女子連忙上前,宮秋如眉頭皺了皺并不想去。
歐陽沉醉臉色也不好看,一看這件事情就沒有這麽湊巧,宮秋如轉頭就看到歐陽沉醉不善的臉,剛才還不想去的,突然有想去了,剛才那一幕,那宮婢根本就像是有武功的,好巧不巧就灑在她身上,很明顯,應該是有人想要單獨見她了,至于是誰,不言而喻。
看到歐陽沉醉心情不舒服,她心情極好。
站起身,颌首:“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這一開口,堵死了歐陽沉醉拒絕的話,臉色更加不郁,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又不能說什麽,隻能沉默地垂下眼,眼睜睜看着那女人跟着那個所謂的岚妃離開,心裏一把火燒的越來越旺。
果然,還沒等那女人走出一會兒,歐陽東覺就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麽,竟是直接走人了。
他是皇上,衆人自然是有疑問也不敢多說什麽。
而且,坊間那些傳言,在這個時候時不時冒出來,看向歐陽沉醉的目光也帶了些微妙,可皇宮後院閑雜男子根本不得入内,他隻能強壓下心裏的火氣,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喝着。
可一想到那女人可能和歐陽東覺有什麽,他就覺得心裏依然像是被澆了一攤子的酸醋,苦澀難掩。
“嘭!”
手裏的酒杯狠狠落在桌面上,不少人偷偷瞧去,震驚的發現那酒杯在歐陽沉醉的掌心化成了一團粉末,吓得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一幕落在對面的燕宗平眼底,他眉頭擰着,奇怪地看着歐陽沉醉的反應,又看了看宮秋如離開的方向,眼底也掠過一抹擔憂。
——倚岚宮。
宮秋如跟着岚妃去了倚岚宮,岚妃讓貼身婢女拿了一套新的宮裝遞給了宮秋如,她身上穿的隻是簡單的錦服,雖然不失、身份,卻和這色澤豔麗的宮裝完全不同。
如果要換下,必然全部都換掉。
她眉頭一擰,沒想到會這麽麻煩……
“這?”她轉過身,看向岚妃,“沒有其他的衣服了?”
“如側妃,新的衣服隻有這種樣式的了。”這岚妃長了一張小巧的臉,性子溫軟,倒是讓宮秋如說不出什麽重話,不過是一套衣服,想想也就算了。
她拿着衣服随着那貼身婢女去了内殿的屏風後,讓那貼身婢女先行退下,這才開始寬衣解帶。
隻是,衣服退到中衣,剛要繼續脫掉,早已養成的警覺性讓她察覺到寝殿裏有人進入,來人腳步很輕,看樣子是練家子。
她眸色沉下,不動聲色地把衣服重新穿好,而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對上歐陽東覺那張臉,宮秋如的臉冷了下來,“皇上,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兒……”
沒有看到預料中的景象,歐陽東覺臉色并不是很好,目光還在落向宮秋如的後背,可此刻她穿戴整齊,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裸露在外的肌膚,幹脆不再裝,直接逼近宮秋如,一張俊臉帶着三分不羁,“如兒,有沒有想朕?”
“……”
宮秋如心裏揚起一抹厭煩,這麽明目張膽地調戲自己弟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兄弟兩個都是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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