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牢房外,歐陽沉醉居高臨下地看着低着頭無精打采的女子,渾身像是沒有了生氣,帶着頹敗與灰色,可此刻看在他眼裏,卻一點也激不起任何的漣漪。從她開始在如兒身上下手,她就不再是自己保護的對象。
可他身後的李明翰卻不一樣,雖然面前的人傷害了他最愛的人,可她好歹還是他唯一的妹妹,忍不住低聲喃喃:“明玉……”
李明玉聽到腳步聲,原本以爲不過是獄卒,可聽到熟悉的一聲,猛地擡頭。
可當視線對上了歐陽沉醉那張俊臉,她眼底瞬間激起了一道喜悅,“九哥!”
歐陽沉醉眉頭皺了皺,卻也朝着恭恭敬敬守在一旁的獄卒點了點頭,那獄卒連忙把牢房的門給打開了,随即快速離開,歐陽沉醉這才彎腰走進去,李明玉看到歐陽沉醉眼底徹底看不到任何人,隻能癡癡盯着他看,“九、九哥……你終于來看明玉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九哥還是心疼她的,九哥還是不忍心的……
想到這,她就想撲過去,隻是可惜,她還沒有到面前,一張紙就展開落在了她眼前,而紙上的字迹一落入眼底,她的臉色徹底變了,怔怔看了半天,突然擡起頭,目光恍惚地看着歐陽沉醉,“九哥……你來見我,隻是讓我看這張紙?”
“是!告訴我,這個不惜冒着生命危險也要救你的人是誰?”
“是誰?哈哈哈,九哥你還在意嗎?”
“……”
歐陽沉醉危險地眯起眼,“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
李明玉向後退着,大叫着,“我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是誰?一定是有人看宮秋如不順眼!一定是看我可憐,上天憐惜我才會把她給綁走了!”
“李、明、玉!”
歐陽沉醉看着李明玉仿佛幸災樂禍的臉,臉上的陰狠越發熾烈,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起,骨頭“咯吱咯吱”作響,聽起來格外的滲人。
“九哥!”就在歐陽沉醉忍不住要動手的時候,李明翰一把拉住了歐陽沉醉跪在了他的面前,“九哥!求你不要!明玉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不甘心罷了,她一定不認識那人,九哥,你想想看,明玉這些年都跟着我在軍營裏,她怎麽可能遇到那麽厲害的人,九哥,是不是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
歐陽沉醉:“……”
歐陽沉醉眯着眼,目光在李明玉身上掃過,她臉上癫狂絕望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作假。
他冷冷看了半天,才轉身,涼薄的唇吐出一句冰冷的話:“李明玉,本王對你很失望,你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說完,不再留戀這個地方,毫不留情地離開。
此時已經是申時,離子時已經不遠了。
李明翰看歐陽沉醉離開,也不敢多呆,隻能無奈地看了看趴在牢房床上的李明玉一眼,快步離開。
直到他們離開,牢房的門被重新關上,空空蕩蕩的天牢裏,隻剩下她一個人時,李明玉“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那聲音聽起來格外的蒼涼而怨毒,“宮秋如……你……該死……”
她怎麽忘記了?有那個人在,她怎麽可能有事?
哈哈哈哈!
等她卷土重來,第一個要殺的!
就是她——宮秋如!
歐陽沉醉回到九王府,恨水已經得到消息來了,他看到歐陽沉醉,迎了上去。歐陽沉醉臉色很不好,四周強烈的低氣壓一路走來,人人退避三舍,“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把如側妃被綁的消息散播出去!”
李毅:“是!”
歐陽沉醉:“事情打探的如何?李明玉這幾年來,都跟什麽人有過接觸?”
李毅:“禀告王爺,玉副将這幾年都老老實實呆在軍營裏,并沒有什麽異樣。”
歐陽沉醉腳步一頓,危險地眯眼:“定然還有沒有查到的,給本王繼續查!”
李毅:“是!”
歐陽沉醉:“恨水,跟我去書房!”
恨水跟在後面應了聲,兩人到了書房裏,歐陽沉醉掏出拿到的那張紙遞到了恨水的面前,“看看這紙,能得到什麽線索嗎?”
恨水結果,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并沒有看到什麽不妥,“看不出來,紙張和墨汁都很普通,看來,這人心思定極爲缜密。”如果他用的墨汁哪怕稍微不同一點,他也能看出來。“醉,是不是我們查錯了方向,那人并不是針對玉副将,而是針對你?否則,他爲什麽要讓你今晚子時一個人前去?”
歐陽沉醉沉默不語,半晌危險地看向一處,眼神陰冷,“不管他是什麽人,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裏,否則……”他定讓他生不如死!“醉,到時候要是再查不到,你……真的要一個人去?”“去!爲什麽不去?”
“可我怕萬一……”要是有埋伏,醉一個人要怎麽辦?
“不會有這個萬一,琅峰山頂!就是那人葬身之地!”
“醉?”
不知爲何,恨水還是覺得不安,“會不會是新帝?”
“歐陽東覺?”歐陽沉醉冷笑一聲,“他如果還想坐穩他那個位置,他就還不敢動我!”
他手底下的勢力到底有多少,歐陽東覺根本不知道,所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動一發動全身,他那麽怕死的人,怎麽敢在這個節骨眼打他的主意?
“可……”
“王爺!”
書房外又傳來一道聲音,歐陽沉醉視線落在那裏,“什麽事?”
“有人又送來了一封信!”
“拿過來!”
“是!”
李毅走進來,放到歐陽沉醉的面前就立刻退了出去,歐陽沉醉把信打開,隻是當倒出裏面的東西時,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信封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有一截斷發,歐陽沉醉剛要碰那斷發,恨水提前一步拿過來,查看沒有毒,才遞給了歐陽沉醉,歐陽沉醉拿到鼻息間嗅了嗅,熟悉的發香拂過鼻息,他猛地一掌把整個檀木桌都震碎了!
“醉!”
“王爺!”
恨水和外面的李毅都吓了一跳,連忙沖了進來,當看到房間内的情景時,更是惴惴不安,恨水先讓他出去,等李毅出去之後,他才看向面色陰沉的男子,“醉,他既然要玉副将來換如側妃,那如側妃暫時是沒事的。”
“……我知道。”
可看到斷發的那一霎那,他還是覺得心底有一股怒意蒸騰而起,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人抓過來碎屍萬段!
亥時,一輛馬車從順天府由歐陽沉醉親自趕了出來,一路慢悠悠地行出了京中,朝着琅峰山走去,到了琅峰山下,歐陽沉醉坐在高頭大馬上,手向後一擺,馬車停了下來,他翻身下馬,走過去,有侍衛把裏面用白布從頭到腳裹着的一個人拉了出來,那人似乎失去了意識,可從身形上來看,像是一個女子。
歐陽沉醉把人直接放到了馬上,這才翻身上了馬,雙腿一蹬,朝着琅峰山頂走去。
黑壓壓的蒼穹讓人喘不過去,可恨水知道那個人可能現在就在哪個地方看着,他們甚至不敢輕舉妄動,那一截斷發就是那人送過來的警告,他隻允許醉一個人帶着玉副将上去,看來,如今隻能希望醉一個人小心一些。
可不知爲何,他心裏還是不安。
仿佛今晚,要有什麽大事發生。
歐陽沉醉一個人在子時到了琅峰山頂,琅峰山頂離祁連山并不遠,可兩個上頭卻都極爲地勢險要。
到了山頂,他把人拖了下來,用手提着,朝着崖邊走去。
剛來到崖邊數尺外,一眼就看到一個黑衣人正背對着他站着,而他的手裏,卻是拿着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木棍的盡頭,懸崖懸空的位置,宮秋如真被他吊在那裏。
隻一眼,歐陽沉醉眼底的火“騰”得就蹿了起來。
聽到腳步聲,那人回過頭,看到歐陽沉醉,陰冷的目光似乎染了笑意,“果然不愧爲九王爺,膽子可真不小啊,竟然真的敢一個人來。”
歐陽沉醉的視線在宮秋如身上從頭掃到腳,看到她的确無礙,心才松了,冷冷看向捂的隻剩下一雙眼的男子,“人,本王帶來了,把她放了!”“放?”
那人笑了,“九王爺莫不是開玩笑?現在把人交給了你,你若是不把明玉交給我,那我做這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歐陽沉醉眼睛冷冷眯了眯,“那你想如何?”
“交換。”
那人眼底劃過一道陰沉的精光。“哦?如何叫喚?”歐陽沉醉眸瞳沉沉浮浮,聲音懶洋洋的,“本王勸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樣,她若是有事,本王定然讓李明玉給她陪葬!”
“你敢?”
那人渾身一震,目光立刻陰狠下來,死死盯着歐陽沉醉懷裏的人,“你包的這麽嚴實,我怎麽知道是不是明玉?”
“哦?那我就讓你好好看看。“
歐陽沉醉說完,一把把白紗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臉。
赫然是李明玉。
那人這才松了一口氣,“你過來!”
歐陽沉醉帶着昏迷不醒的人朝着男子走過去,走動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落在男子身上,宮秋如不知何時慢慢睜開了眼,隻可惜她的手被綁着吊在頭頂的木樁上,嘴裏也堵着東西,對他搖了搖頭,歐陽沉醉抿着薄唇,卻根本不敢大意,如果讓這人帶走了李明玉,那麽宮秋如就危險了。
他一直走到離那人幾尺處才停下來。
那人一隻手拽着木樁,木樁他一動就會搖搖晃晃,他卻笑得得意:“九王爺,你最好不要耍花樣,我若是把這木樁斬斷了,你的小美人兒可就真的香消玉損了。”
歐陽沉醉冷笑一聲:“本王最讨厭的事情,就是被人威脅。”
“是嗎?”
“而你愚蠢的犯了本王的禁忌,隻是你可能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李明玉已經免了死刑,被發往林州。”
“……”
男子一愣,“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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