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秋如兩人走出内室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
走出去,就看到李明玉正坐在外間,神情很茫然地盯着一處,她的手側,放着已經涼了的蓮子羹。
看到兩人相攜走出來,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嫂嫂,你終于醒了!我給你炖了蓮子羹,你快……啊,已經涼了!”李明玉說話的同時去摸蓮子羹,發現等的時間太長,蓮子羹已經涼了,她失望地垂着眼,覺得很對不起宮秋如,“嫂嫂,我再去熱一下。”
“别!”
宮秋如連忙拉住了她,“是我起晚了,不礙事,放在那裏吧,我等下喝。”
“可這已經……”
“沒事兒,不行讓你九哥喝,他正好熱着呢!喏,是不是?”
她斜睨了身旁的男子一眼,歐陽沉醉低咳一聲,點點頭,“我正渴着呢,我來喝。”
說完,走過去,直接從李明玉手裏接過了已經不熱,但也不至于太涼的蓮子羹一飲而盡,這才放下湯盅,再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嘴和手,坐在了主位上。
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宮秋如過去。
宮秋如瞧了瞧一旁的李明玉,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到了下方的位置。
歐陽沉醉掩唇低咳一聲,看向李明玉:“你也坐吧,這幾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李明玉連連搖頭,“如果那天不是我的錯,嫂子也不會進了迷霧森林,也不至于連累九哥你受傷……”說到這,李明玉眼底閃過一道黯然,“都是我的錯……”
“你也不是故意的。”歐陽沉醉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又重新移到宮秋如身上,眉眼帶了笑意。
宮秋如張張嘴,無聲警告:說啊!
歐陽沉醉隻是含笑不語,“明玉啊,聽說你昨個兒給如兒弄了不少參湯,聽她說,還挺好喝的。”
李明玉眼底一喜,“嫂嫂很喜歡嗎?那就好!”
宮秋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喝,很好喝!”可她不想再一天喝十幾種啊!
幽怨地掃了一眼歐陽沉醉:不說,今天你喝!
也不知道歐陽沉醉到底看懂了沒有,隻是在那裏懶散地坐着。
她氣得瞪着眼,頹敗地把腦袋偏到了一旁。
歐陽沉醉看真的把人惹到了,這才低咳一聲,把李明玉的視線給抓了過來,開口道:“明玉啊,如兒很喜歡喝你做的參湯,隻是恨水說她的身體不适合太過大補,畢竟她前些時日受了傷,補得太過頭也不好,所以,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這麽麻煩了,直接交給下人就行了。”
“可……”
李明玉難過地垂下頭,“我隻是先做些事情彌補。”
“想要彌補的話,多帶如兒走走,也是好的。”
“這……嗯!好,九哥明玉明白了,那我……還可不可以留在這裏,我想照顧到你們痊愈爲止……我在将軍府裏很不安!也睡不着覺!”李明玉沒有等歐陽沉醉拒絕,連忙道。
“嗯,這個沒問題。”
既然昨個兒她已經答應了,多留她兩天也沒問題。
宮秋如聽到這,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
“王爺?”
突然,外間傳來李毅的話,打斷了宮秋如剛想說的話。
三人轉過頭,同時看向門口。
“什麽事?”
“王爺,宮裏來人了,說是花都國的七皇子失蹤了,皇上讓王爺進宮一趟。”
“現在?”
歐陽沉醉眉頭一擰。
“……是。”
李毅說完這句話,歐陽沉醉沉默了下來,半晌,才站起身,囑咐了宮秋如幾聲,讓李明玉多陪陪她,才捏了捏宮秋如的臉,“我晚上就回來。”
“……嗯。”宮秋如應了聲,倒是沒有說什麽。
隻是好奇那個花都國是什麽地方?
還有那個七皇子是什麽?
等歐陽沉醉出去,李明玉才走過去拉住了宮秋如的手,看到她望着歐陽沉醉離開的方向出神,忍不住問道:“嫂嫂,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好奇那七皇子是什麽人?”
“這個啊,我知道!”
“诶?”
宮秋如終于轉過頭,臉上都是好奇,“他是什麽人?”
“這七皇子是花都國并不受寵的皇子,這次我們紫南國和花都國大戰,我們勝了之後,花都國的皇上就把人給送過來了,那七皇子聽說身體并不好,不過據說他長得不錯,模樣比女的還美豔,隻是并沒有人真的見過他的面容。昨個兒聽說皇上親自在皇宮裏給他擺了宴席,就是不知道到底長得怎麽樣?”
宮秋如聽她這麽說就更加好奇了。
隻是當着李明玉的面又不少說出來,隻能應了聲,想着等歐陽沉醉回來一定要好好問問。
畢竟,比女的長得還美豔,那要長成什麽模樣?
李明玉陪着宮秋如在王府裏呆了一天,可直到天黑透了歐陽沉醉也沒有回府,連李毅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宮秋如坐立不安地待在内室裏,李明玉陪着她片刻,直到入夜了,才讓宮秋如給勸回去休息了。
宮秋如把婢女都給退了,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卻是毫無睡意。
四周靜谧一片,派去入宮打探消息的人也沒有回來。
隻是窗口突然不經意地響動了一下,宮秋如遽然擡起頭,以爲是歐陽沉醉回來了,連忙站起身,走過去,卻發現外面并沒有什麽人,隻有侍衛守在外面。
她皺皺眉頭,重新關上了門。
隻是重新回到内室,卻在看到床榻上突然出現的人時,愣了一下。
來人背對着她并不能看到面容,隻是從背影來看,應該是一個女人,聽到宮秋如的腳步聲,來人回過頭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不經意的一挑,因爲戴着面紗,并不能看清楚面容。
宮秋如眼底閃過一道警惕,“你是什麽人?”
“不認識了?”
女子笑了聲,上下打量着宮秋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果然挺聰明的,知道裝傻來騙歐陽沉醉,這的确更容易拿到兵符,聽說歐陽沉醉肯讓你頻繁的進出書房了?這個方法的确不錯。”
女子說了半天,宮秋如卻聽不懂,隻抓到了幾個字眼。
裝傻?
兵符?
“什麽裝傻?什麽兵符?你什麽意思?”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不要再裝了,雖然你這個方很有效,可不得不說,你動作太慢了,我需要你盡快幫我拿到兵符,知道嗎?”女子慢慢靠近,赫然就是當初救過宮秋如一命的神秘女子,她俯身,直勾勾地看着宮秋如,“盡快把兵符拿到手,我們之間就沒有關系了。”
宮秋如眉頭深鎖,并沒有說話:“……”
女子笑了聲,覺得她這模樣,可真是像極了。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歐陽沉醉快回來了,我先離開了,三日後,我就要見到兵符。”
“……”
宮秋如繼續皺眉,隻是眨眼的功夫,女子竟是身影一晃就不見了。
她四周看了看,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突然,房門遽然傳來一聲很輕微的響動,宮秋如快步走過去,把門一拉開,就看到李明玉正端着一個托盤站在那裏,臉色白得吓人。
宮秋如看她這模樣,心裏一涼,“你都聽到了?”
李明玉臉色更白了,搖搖頭,又點點頭:“嫂嫂,我……你……”
“你先進來!”
宮秋如錯開身,讓李明玉進來。
李明玉握着托盤的手一緊,半天,才咬咬牙,跟着宮秋如走了進去,宮秋如在身後關上門,兩人才走進了内室。
到了内室,李明玉不等宮秋如開口就道:“嫂嫂,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隻是我看你還沒睡,所以想着給你送一些參湯,可是……可是嫂嫂,那是什麽人,她說什麽兵符?”
宮秋如也一知半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揉着額頭,覺得一想起來,頭又開始疼了起來。“我真的不認識她,也不知道什麽兵符。”
李明玉看着她頭疼的模樣,原本緊張不安的神情斂了斂,眼底閃過一道幽冷的光,帶着怨恨與算計,把托盤放在了一旁,重新恢複了安撫,“嫂嫂你不要急,明玉是相信你的。隻是,隻是這兵符的事,可不能讓九哥知道了,兵符重中之重,如果讓九哥知道,恐怕會引起誤會。”
“可那人到底是誰?”
“嫂嫂不知道,明玉就更加不知道了。”
“……”
“可我知道,這個人一定是要害九哥!”
李明玉握緊了拳頭,言之鑿鑿。
宮秋如更擔心了,“那……那要怎麽辦?不行,我得告訴醉!”
“不可以!”
李明玉連忙拉住了宮秋如的手,“你要是現在告訴了九哥,他一定會逼問你那女人是誰,你回答不上來,九哥可能就會連你也懷疑了。”
“不會!”宮秋如搖頭,“他不會懷疑我的。”
就算他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他。
李明玉看着她眼底的自信,眸色一沉,卻是又緊了緊兩人交握的雙手,“可嫂子,就算九哥相信你,那也不能排除掉那個女人對九哥存了不良心思的情況!如果丢了兵符,九哥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這麽嚴重?”
“是啊,丢了兵符,有可能會被懷疑叛國。”
“叛國?”
“是啊,叛國可是死罪,而且會遺臭萬年!這樣的話,九哥這一生的努力就全毀了。”
宮秋如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她揉着太陽穴,眉心快速跳着,慌亂不安,“那、那我要怎麽辦?我要怎麽才能幫他……”
“抓住她!抓住那個女人!找出她背後的人,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李明玉眼睛一眯,裏面有寒光一閃而過。
“抓?”
宮秋如渾身因爲緊張而顫抖,“那……要怎麽抓?”
“拿到兵符,把人引出來!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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