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副将?李将軍?”
宮秋如轉過頭看向歐陽沉醉:“他們是誰?”
“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歐陽沉醉幫她整理好衣服,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放開她。
宮秋如從他腿上跳下來,“既然是你要見的人,我就不見了,我先回房了。”
“不用。”
歐陽沉醉捏了捏她柔嫩的臉,“你就在這裏待着,回房多無聊。”
“這……”宮秋如歪頭想了想,點頭:“那好吧。”
他們說話間,李明玉已經被帶到了書房外,已經有人去請恨水過來把人救醒了,喂了些吃喝才帶進了書房。
因爲跪得時間太久,李明玉雙腿根本站不直,完全是被兩個婢女給擡進來的,她到了書房,立刻就踉跄着重新跪在了地上,背脊挺的筆直,聲音卻是虛弱無力,整個人像是脫了一層皮,原先嬌嫩的唇瓣發白開裂,看起來狼狽不堪:“九哥,求你放過哥哥,他快撐不住了!求你了!”
再跪下去,哥哥恐怕必死無疑。
歐陽沉醉神情淡漠,隻是招招手,婢女退下去,房間裏就隻剩下歐陽沉醉、宮秋如、李明玉三人。
他沒有說話,宮秋如則是好奇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歐陽沉醉不出聲,李明玉也不敢擡頭去看,隻是焦躁不安地等着,終于,她還是忍不住擡起頭,隻是卻對上了宮秋如好奇的視線。
宮秋如睜大眼,奇怪的打量着這個看起來有些熟悉的女子。
她看到她,似乎也很驚訝,眼睛都睜大了,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瞳孔裏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你……”
“嫂嫂!嫂嫂!”
李明玉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嫂子!求你了!幫我求求九哥,饒了哥哥吧,他那天真的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是你,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不敢……”李明玉的話,突然在看到歐陽沉醉冰冷森寒的目光消了音。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陰冷的九哥,像是整個人都被煞氣籠罩,陰狠的像是一把利刃,會毫不猶豫地刺入她的心窩。
“九、九哥?”李明玉畏懼地低了些頭。
“歸?”
宮秋如也不理解,“她在說什麽?”
“沒什麽,跟你沒關系的。”
“可她提那晚,那晚什麽事情?”
宮秋如被勾起了好奇心,非要搞清楚,“你要不告訴我,我自己就去問!”
她說完,就從歐陽沉醉腿上跳了下來,朝着門外跑去。
被歐陽沉醉一把撈住腰肢給按了回來,“好了好了,我告訴你還不成?你知道她說的人在哪兒?你就這樣亂跑出去去問?”
“可你又不告訴我。”
宮秋如擡眼睨了他一眼,眼底都是埋怨。
歐陽沉醉也不惱,替她把散亂下來的一縷青絲捋到耳後,親了親她的耳垂,宮秋如立刻驚恐地捂住了耳朵,睜大的眼睛不安地瞄向跪在地上的李明玉,看到她一直垂着頭,才松了一口氣,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幹什麽?
歐陽沉醉笑了,故意貼着她用臉頰蹭了蹭,看她像是貓兒一般炸了起來,才悶笑一聲,道:“是這樣的,那天晚上,你睡着了,明玉的哥哥摔了你最心愛的花瓶,你生氣了,我也生氣了,就讓他在外面罰跪了。”
“就這?”
宮秋如顯然不信。
李明玉也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不明白九哥爲什麽這麽說?
歐陽沉醉卻是笑了,俊逸的面容染上溫情,隻是看向李明玉的目光卻帶着警告:“明玉,你、說呢?”
“啊,哦哦,是!就是這樣!”
雖然不清楚原因,可隻要能讓九哥饒了哥哥,說什麽都無所謂了,“嫂嫂,真的就像是九哥說的這樣,因爲是你最喜歡的,九哥又最疼愛你,所以哥哥就一直被在外面罰跪,已經跪了兩天了,哥哥快要撐不住了,嫂嫂你就原諒哥哥吧,你給九哥求求情,她一定會答應的。”
“這樣啊。”
宮秋如歪頭看他,“就因爲這樣?”
“當然,不然,如兒你以爲呢?”
“可爲什麽我記不得了?”
歐陽沉醉摸着她的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如兒,你忘了嗎?這是一場夢,夢裏,隻有我們是真實的,其他人都是假的,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啊。你忘了,那刺客還騙你說是你的手下,你不也忘記了嗎?”
“這倒也是……”
宮秋如點點頭,她想不起來,一用力,頭疼的難以忍受。
“那你就原諒她哥哥吧,也不是什麽大事。”
“既然如此,”歐陽沉醉眯起眼,瞳孔輕微縮着,裏面閃動着看不懂的情緒,“那就饒了吧。”
“九哥?!”
李明玉眼睛一亮,連忙磕了一下頭:“謝謝九哥!謝謝嫂嫂!我這就去讓哥哥起來!”
她撐着身體站起身,腳下踉跄了一下,她顧不上,興奮地轉身,就朝着外面跑,一瘸一拐的,看起來狼狽極了,隻是到了門口,她的手扶到門框,突然就愣住了,回頭看了一眼,歐陽沉醉正輕柔地給宮秋如揉着腰,兩人靠得很近,姿态暧昧,宮秋如睜着大眼,眼裏滿滿的溢着信任,隻有歐陽沉醉一個人。不知爲何,她突然就打了個寒顫,冷得無法言喻。
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李明翰是直接被人擡着進來的,他整個上半身早已不能動了,血凝固在身體上,後背上背着的荊棘有的刺入到肉裏,凝固的血攪合在一起,看起來恐怖極了。
宮秋如臉上并沒有什麽情緒,隻是好奇。
這人看起來,也挺面熟的。
可還是記不起來。
李明翰虛弱地睜開眼,擡頭看到宮秋如,突然情緒就激動了起來。
李明玉連忙把人按住了:“哥!你什麽都别說了!九嫂已經記不得了!”她剛才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好奇問了李管家,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沒想到,九嫂竟然經不住刺激忘記了所有的事,可既然九哥不追究了,不能讓哥哥再給惹惱了九哥!
“記不得了?”
李明翰臉色發白,“記不得是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
“就是失憶了。”
歐陽沉醉臉色陰沉地看着李明翰,居高臨下的厲眸,像是冰渣刺入李明翰的心窩,可更加難以忍受的,卻是宮秋如此刻的狀态,他到底要多麽禽獸不如,才會讓她想不開變成這樣?
“啊——九哥!讓我去給嫂子償命吧!”
李明翰嘶吼一聲,腦袋就朝着冰冷的地面死命地磕着,很快就撞出了血。
歐陽沉醉目光一沉,“李毅,把人敲暈了送回将軍府!”
“是!”
隻是還沒等李毅動手,李明玉已經把人敲暈了,她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很是抱歉,“九哥,九嫂,我帶哥哥向你們道歉,哥哥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我先把他帶回去,等哥哥情況好些了,我再讓他親自給你們賠罪。”
“嗯。”歐陽沉醉擺手,他也并沒有真的要讓李明翰死,畢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死了豈非可惜了?
“讓恨水走一趟,不要讓人傷到筋脈了。”
“遵命!”
李毅招手,讓人把昏迷的李明翰和李明玉攙扶了出去,門關上,歐陽沉醉低頭,卻看到宮秋如異常的安靜,秀眉深鎖,似乎在想什麽。
他側過臉,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想什麽呢?”
宮秋如被吓了一跳,立刻向後躲開,差點掉在地上,被歐陽沉醉撈着腰給拽了回來。
“你怎麽又吓我?”
“是你想東西太出神了,剛才在想什麽?”
“沒,隻是聽到‘筋脈’兩字,覺得有些熟悉罷了。”
“這樣……”
歐陽沉醉瞳孔漆黑一片,俯身把宮秋如的臉掰過來親昵一番,直到她整個人暈乎乎的,才眼底的黑意散開,“好了,不要想這些了,我稍晚一些帶你去叫郊外遊玩怎麽樣?”
“……嗯。”
歐陽沉醉兩人并沒能去成郊外,歐陽沉醉不久就得到宮裏傳來的消息,歐陽東覺吩咐兩人進宮。
兩人進宮,被送到了禦書房。
來之前的馬車裏,歐陽沉醉就囑咐了宮秋如到了宮裏不用開口說話,到了禦書房外,歐陽沉醉把人安排在了禦書房外的花圃旁,讓劉全好好照應,自己一人進了禦書房。
如果讓歐陽東覺知道宮秋如失憶了,恐怕會說漏了嘴。
幹脆讓他不要見她。
歐陽沉醉走進禦書房,歐陽東覺聽到動靜擡起頭,立刻一臉遺憾地迎了上來,“九弟,如兒的事情朕聽說了,也深表遺憾,隻是讓一個将軍接連兩日跪在九王府外,對吾朝的威嚴,恐怕并不……”歐陽東覺話隻說一半,點到爲止即可。
歐陽沉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皇上放心,在進宮之前,臣弟已經讓人把大将軍送回了将軍府。”
“這就好,還是九弟深明大義。可那晚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朕怎麽聽說如側妃被人賣進了青樓?”
“不過是一個小毛賊,臣弟已經抓到了,打算淩遲給處死了,三日後就執行,皇上不必擔憂。”
“如此甚好,如兒呢?可有受到驚吓?”
“沒有,臣弟已經安撫好,她現在就在外面,可因爲那晚的事,她不怎麽想見人,鬧着要去看花,皇上也知道,臣弟一向拿她沒轍,就放任她去了,皇上不會怪臣弟擅作主張吧?”
“九弟說什麽話?既然如兒還在驚吓中,那朕改日再見她就好了。”
“臣弟替如兒謝過皇上,如果沒有别的事,那臣弟就先帶如兒出宮了,她身子骨這幾日不怎麽好,怕惹了風寒。”
“好。”
歐陽東覺留他們用膳的話被堵死了,隻能答應下來。
等歐陽沉醉離開,心裏懊惱的要死,卻偏偏拿歐陽沉醉沒有辦法。
他就像是一顆毒瘤,一日不除,他寝食難安!
本來還想趁機問問宮秋如爲何他下達的命令遲遲不動手,結果又被歐陽沉醉給擋了回去!
可恨!
可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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