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
外面的下人露出了然的眼神,忍不住小聲嘀咕。
李毅掃了他們一眼,他們立刻就噤了聲。
宮秋如看着燕竹君的模樣,臉上的笑意也淡去了,靜靜地看着她說道:“燕竹君,你夥同蕭晴雪陷我于不忍,害我雙手雙腳皆斷,那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
身後的下人傳來倒吸氣的聲音。
燕竹君頭搖的更加厲害,她嘶聲力竭,“這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麽可能會拿自己的孩子做賭注,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現在根本不會變成這樣,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淚水順着燕竹君的眼角留下來,她整個人都變得神神叨叨,猛地看向歐陽沉醉忍不住哀求道:“王爺,妾身知道錯了……”
歐陽沉醉面色冷酷的坐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燕竹君,知道是一回事,可這樣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按在扶手上的手忍不住攥緊了,眉眼之間都是冷漠,許久,薄唇才動了動,吐出一句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本王就留你一條命。”既然她的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既然她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歐陽沉醉是個是非不明的人,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那麽他就成全她。
燕竹君愣了一下,許久才反應過來。
淚眼婆娑地看着他,慢慢垂下了頭,身體頹敗地倒在那裏,怔怔的,就在衆人以爲她不會說的時候,她才緩緩道:“大夫說孩子會是死胎的時候,我很不甘心……後來雪夫人來了之後我們一起演了一出戲,當日在池塘邊,并不是宮秋如推我下去的,是我自己向後摔倒的,一切的一切,不管如側妃的事……可我隻想要讓她離開王府,沒有想過……沒有想過……”
燕竹君現在整個人都是木木的,她根本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根本沒想到歐陽沉醉會真的斷了宮秋如的四肢。
當時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高興,現在她就有多絕望。
現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大白于天下,她還怎麽在王府裏待下去……
她忍不住哀求地看着歐陽沉醉,“王爺,你說過的……你說過這一生都不會讓我離開王府的……”
她才不要離開他身邊,她遠離國家,來到這裏,隻是以爲她愛他,她想要待在她的身邊,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他的一顆心而已。可爲什麽她機關算盡,到了這會兒反而一切都是她的錯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宮秋如冷冷的看着她,自然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哼了哼,“放心,你不會離開王府的,王爺也不舍得不是嗎?”
要是她走了,她還怎麽慢慢折磨她?
這樣的遊戲還有什麽好玩的?
歐陽沉醉聽到宮秋如的聲音愣了一下,慢慢轉過頭看向她,“你……你若是……”
“我不想!”
宮秋如眯着眼打斷了他的話。
歐陽沉醉薄唇微抿,“是本王冤枉了你。你……想要怎麽補償?”
“補償啊?”
宮秋如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燕竹君的身邊,垂下眼皮居高臨下的盯着她,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嗜血的弧度,“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嗯?怎麽個還法?”
“我的四肢被王爺冤枉捏碎了,自然也要讓君夫人嘗嘗這種感覺了。”
“不!我不要!我才不要成爲殘廢!”
燕竹君聽到這,整個人都吓呆了,随即嘶聲尖叫起來,被歐陽沉醉一個眼神橫的立刻冷靜下來,可想要那種可能性她還是忍不住渾身都發抖,祈求地盯着歐陽沉醉,“王……王爺,你忘記了嗎?當年我救你的時候,你說過,你不會傷害我的,不會傷害我的……”
歐陽沉醉頭疼閉上了眼,他何嘗不知道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可宮秋如……
宮秋如……
他的眼底掠過濃重的無奈,她把所有人都叫到這裏來,不過就是想要一個公正,否則,今日的事除非他把所有人都殺了,不然定然會有人把消息散布出去,而燕竹君是幽蘭國的人,到時候定然會給歐陽東覺一個理由。這種可能性他決不允許發生,而且,燕竹君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爲也已經讓他極爲失望,而且,恨水現在手裏還有白玉斷續膏,就算是骨頭斷了,也不是沒有複原的可能。
歐陽沉醉的心思百轉千回,最後歸于平靜。
“就按如側妃說的辦,李毅動手……”
“不,我親自來。”
宮秋如阻止了李毅上前,慢慢轉過身,平靜的看着歐陽沉醉,自然也想到白玉斷續膏。
冷笑一聲,歐陽沉醉,你也不過如此!
現在是燕竹君,下一個就是你了。
隻不過對于歐陽沉醉,她會慢慢來……
眯了眯眼,“王爺,怎麽?不願意?”
歐陽沉醉怔怔看着她的手,“你……”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宮秋如轉動了一下手腕,“斷個骨頭還是輕而易舉的。”
歐陽沉醉沉默片許,點點頭:“好。”
既然她想要親自動手,他就成全她。
聽到這句話,燕竹君徹底傻了眼,她淚眼婆娑地盯着歐陽沉醉,“王爺……不要……不能讓她動手……她會殺了妾身的……她會殺了妾身的……”
歐陽沉醉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隻是閉上眼。
這像是徹底斷了燕竹君的後路,她的臉色變得難看而又慘白,揚聲嘶笑,“王爺……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爲什麽……”
歐陽沉醉:“……”
恨水:“……”
一旁的恨水聽到這一聲,也歎息一聲。
其實從一開始他也想到了白玉斷續膏,所以沒有阻止。
如果不讓如側妃出一口氣的話,她恐怕也不會甘心,到時候燕竹君隻會更慘。
隻是讓他們不解的是,宮秋如卻是讓梅子拿來了一個鐵鞭,看着那個鐵鞭,外面的下人突然寂靜一片,他們同時想起來當初宮秋如剛來時,在大堂上的那場血腥,被一下下撞到石柱上的婢女,嘶……他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突然覺得冬天是不是提前來臨了?
宮秋如從梅子手裏緩緩接過鞭子,朝着燕竹君迎了上去,笑得恍若惡魔。
燕竹君看到她,知道懇求歐陽沉醉已經完全沒有用,隻能尖銳着嗓音厲聲喊道:“宮秋如!你、你敢!我是幽蘭國的公主!是至高無上的公主!你敢動手個試試?父皇是不會放過你的!太子哥哥也不會放過你的!”
燕竹君的喊叫,宮秋如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她隻是猛地擡起手,鞭子飛揚而起,在燕竹君身前的地面上“爆破”了一聲,吓得所有人都噤了聲。
一時間,四周寂靜的有些可怕。
宮秋如在燕竹君吓得呆住的同時,突然手腕一擡,直接把鞭子朝着燕竹君的右腿掃了過去,鞭子瞬間就卷住了燕竹君的右腿,随即就聽到她用力一扯,下一刻就傳出了燕竹君嘶聲裂肺的喊聲,痛苦的,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破了衆人的耳膜。而随着這一聲,燕竹君的右腿被硬生生掰斷了,隻是因爲并沒有像歐陽沉醉的内力,所以也并不是像宮秋如當時傷得那麽慘,隻是稍微嚴重的骨折。
看到這,恨水松了一口氣。
如側妃……還好沒有真的狠心。
可這樣的如側妃似乎又不像是她。
宮秋如仿佛聽不到燕竹君的尖叫,繼續廢了她的左腿和左手後,在燕竹君受不了疼痛向着門口的方向爬時,用鞭子一下敲在了她的後背,燕竹君哇的吐出了一口血,血噴濺在地面上,讓她臉上布滿了灰塵,整個人狼狽異常。
門口站着的下人有些都吓呆了,不敢直視。
還剩最後一隻右手,恨水也有些不忍,揉了揉眉心,決定不看了。
而歐陽沉醉則是從始至終都閉着眼,聽着空氣中鞭子的爆破聲,眉頭越皺越緊。
宮秋如滿意地看着衆人的反應,瞧着已經掙紮不動的燕竹君,嘴角慢慢揚起一抹不易察覺地殘暴,她死死盯着燕竹君的右手,突然猛地一甩鞭子,鞭子席卷着勁兒風而去,把燕竹君趴在地上的右手給卷了起來,隻是卻并沒有折斷她的手,一旁看着的李毅愣了一下,可随即明白過來她要做什麽,忍不住大聲喊了一句:“如側妃!”
“啊——”
可卻已經晚了。
燕竹君的嘶聲喊叫像是發了瘋一般響了起來,而這一聲後,徹底陷入了死寂。
歐陽沉醉聽到肌肉的撕裂聲,猛地睜開眼。
正好看到一條手臂帶着滿目的鮮血飛了出去!
“啪!”
不輕不重的一聲,一條鮮血淋漓的手臂掉在了地面上,迅速沾染了灰塵,血遠遠不斷地從斷口處的湧出來,看得人心驚膽戰,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都像是被掐着喉嚨一般,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魔鬼……
魔鬼……
如側妃怎麽能這麽面不改色地撕掉一個人的手臂?
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他們臉色吓得慘白沒有血色,隻能那樣怔怔盯着一個方向,渾身都冷得發寒,有些膽小的人,甚至已經吓得軟了腳,倒在了地上。
燕竹君在最後那麽一下,早就疼得暈了過去。
恨水則是完全呆住了,難以置信地看着宮秋如,眼神裏閃過不安與恐慌,他從來沒有想過她心裏的恨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那親自動手的醉,她要有多恨?
他猛地站起身,走向燕竹君。
歐陽沉醉卻是快了一步,在燕竹君身旁快速蹲下身,點住了斷口處,止了血。
這才交給恨水。
恨水立刻拿過藥箱開始施救。
可就算他是神醫,卻不是神仙。
他能抱住燕竹君的命,卻救不回那條手臂。
歐陽沉醉從恨水開始救治就沉默不語,許久,他才擡起頭看向宮秋如,嘴角慢慢揚起一抹苦澀難掩的笑:“你……這下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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