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苑外門突然被踢開了,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像是門被人硬生生給踹了下來一樣。
随即,的燕竹君就聽到外面的婢女跪地的聲音:“王爺!”
歐陽沉醉沒有說話,燕竹君和月顔對視一眼,立刻走了出去,隻是她們剛走到門口,外室的門也被踹開了,直接踹掉的門摔在地上,濺起不少的灰塵,歐陽沉醉整個人背對着日光,看不清面容,卻依然覺得他渾身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燕竹君吓了一跳,連忙走過去,福了福身,“王……王爺。”
“你眼裏,還有本王嗎?”
燕竹君愣住了,完全莫名,“怎、怎麽了?”
歐陽沉醉慢慢走了進來,眯着眼看着燕竹君,等他完全走了進來,燕竹君才看清他的面容,依然如同記憶裏一樣的俊美,隻可惜他看着的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樣,陰森恐怖,帶着一種毀滅的血腥,随即,就聽他冷冰冰的聲音:“你今天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
燕竹君心抖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來剛剛送過去的湯盅。
心神不定道:“妾身給、給如側妃送了補血的湯盅,不是……不是說如側妃身體不好,妾身就……啊!”
脖頸突然被遏制住,燕竹君吓壞了。
聲音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月顔看到這,連忙走上前去,原本是想要勸的,卻被歐陽沉醉猛地回頭兇狠的眼神給吓到了:“滾!”
月顔手指抖了抖,看了一眼燕竹君,後者搖了搖頭,月顔快速走了出去。
等外室裏沒有人了,燕竹君楚楚可憐地看着歐陽沉醉,楚楚可憐,“王爺,你這是做什麽?”
邊說着,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渾身都是忍不住的心悸。
歐陽沉醉眯了眯眼,嘴角的冷意卻是更深了,“燕竹君,你以爲本王還會再相信你嗎?你别忘了,爲了陷害如兒,你當初可是拿本王的孩子冒險,現在,你又忍不住要動手了嗎?”
燕竹君完全愣在了原地,她怔怔的,“又……動手?”
她怎麽了?
可下一刻看到歐陽沉醉眼底的嘲諷,她臉色突然就變了,那湯盅……
她怎麽就忘記了,自己當初能陷害宮秋如,她怎麽就不會反過來陷害自己呢?
她太笨了,怎麽會自己跳進去?
自己跳進陷阱裏?
早上蕭晴雪才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是瘋了才會自己送到宮秋如的面前,可那時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吓壞了,她怕極了宮秋如下一個也會對付她,她想去探探口風,去用了最蠢的方式,恐怕現在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不……王爺,你聽妾身說,妾身真的沒有……沒有……唔……”
手上的力道收緊,燕竹君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她卻又知道,王爺不會殺她。
否則,這樣一次次的,王爺早就動手了。也就是知道了王爺對救命恩人不會下殺手,她才這麽肆無忌憚,可她還是得到報應了嗎?王爺這是已經不再相信她了嗎?
她忍不住捂着心口,這次是真的開始心悸了。
當年爲了嫁給歐陽沉醉,她不惜買通殺手,不惜爲他擋箭,因爲這樣她才進了府,她原本以爲隻有自己是不同的,可宮秋如來了之後,一切都不同了,“王……王爺……”她死死的按着心口,臉色也開始變了。
心悸從當年就留了下來,以前每一次自己心悸,王爺都會耐心的安撫。
可這次,她卻是不确定了……
“王爺……妾身……愛……愛你啊……如果……如果有下一次……妾身……還會……還會給王爺……擋……擋……”
随着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随着她的話,歐陽沉醉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臉上的陰郁之氣卻明顯緩和了下來。
隻是眼神卻依然兇狠的異常。
可手上的力道卻是松了下來。
直到燕竹君絕望的閉上眼,眼角滑落出一滴淚珠……
歐陽沉醉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一般,猛地松開了手。
燕竹君的身體滑落在地上,垂着頭捂着心口,死命地咳着,隻是她的嘴角卻是緩緩勾了起來。
果然……
王爺還是心疼她的。
“咳咳咳咳……”
“可真是情深切切啊……”
身前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嘲弄的聲音,夾雜着燕竹君的咳嗽聲,顯得越發的冷漠。
聽着這道聲音,燕竹君的臉色徹底變了。
她猛地擡起頭,果然就看到宮秋如正站在門口,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她的身後則是跟着恨水,也面色複雜的看着他們。
歐陽沉醉像是被驚到一般,猛地回頭,看到宮秋如,臉色也變了變,“你……”
随即快速地走了過去,想要查看她的身體狀況,隻是歐陽沉醉還沒有碰到宮秋如,就被她躲開了,宮秋如的眼神太過冷,也太過厭惡,看到歐陽沉醉的手就那樣硬生生僵立在了原地,半晌,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薄唇動了動,許久,才緩緩說出了一句話:“你,怎麽來了?醒了就好好休息。”
宮秋如斜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開口,“自然是來看戲的。不來的話,怎麽知道王爺你的心腸這麽軟,當初一寸一寸掰斷我的骨頭的時候,你可一丁點都沒有心軟。”
“……”
歐陽沉醉心口像是堵了什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怔怔看着宮秋如,面色慢慢閃過一抹落寞。
恨水看着這一幕,無力的歎息一聲。
醉,還是栽了進去。
自己當初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比他當初預想到的還要不安……
宮秋如慢慢走到燕竹君面前,她因爲被歐陽沉醉掐着脖子,到現在還沒有恢複過來,隻是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氣,擡着頭,眼底都是不甘,爲什麽王爺對她的态度轉變的這麽厲害?
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臉色越來越蒼白,白得有些吓人,宮秋如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色的轉變,像是在欣賞啞劇一般,整個人卻是冷冰冰的,仿佛什麽都沒有感覺到,隻是那樣看着,看得燕竹君越來越心慌,越來越不安。
等終于滿意了,宮秋如才慢慢瘸着腿,朝着不遠處的椅子上走去。
“哎,真抱歉,我腿有傷,走不了多少路,就不客氣現了坐下了。”
歐陽沉醉的手動了動,可終究沒有走過去。
她剛剛眼底的厭惡像是一道魔咒,狠狠刺痛了他的心窩,他怕……怕極了再看到那樣的眼神。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再做出什麽事情來。
隻能那樣站着,一句話都不說。
半晌,才擺擺手,月顔立刻走過來,把燕竹君給扶了起來。
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歐陽沉醉這才走到一旁,也坐了下來,隻是臉色看起來并不好,揮揮手,隻留下了恨水和李毅,讓其他人都退下,這才定下心神,讓自己冷靜地看向宮秋如,“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命大,還死不了。”
宮秋如嗆了歐陽沉醉一聲,這才看向了燕竹君,“當然了,這也要謝謝君側妃的湯,真是‘美味’極了。”
嘲諷的話讓燕竹君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白,如果她現在再聽不出來發生了什麽,她也白在後宮混了這麽多年,攥緊了拳頭氣得渾身發抖,這個賤、人!竟然敢這麽陷害她!
可當着歐陽沉醉的面她根本說不出什麽惡毒的話,隻能把這口氣咽進了肚子裏,可要讓她就這麽吃了啞巴虧,她怎麽甘心,怎麽甘心?
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淚水立刻就湧了出來。
可憐兮兮地看向歐陽沉醉,“王爺……妾身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歐陽沉醉臉色冷了冷,并沒有說話。
顯然是不相信。
燕竹君急了,“王爺不信可以問自己的貼身婢女,妾身真的是好心的!”
歐陽沉醉:“……”
宮秋如托着下巴看好戲,她倒要看看歐陽沉醉會怎麽對燕竹君,現在隻是開胃菜,大餐還沒有開始,希望燕竹君能撐到那個時候。
歐陽沉醉皺着眉頭看着燕竹君淚眼婆娑的臉,眉頭皺得死緊,忍不住看向了宮秋如,後者單手托着下巴,嘴角的笑似笑非笑,可她眼底卻根本沒有笑意。歐陽沉醉突然就明白了過來,以她的本事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中了燕竹君的毒,她這隻是在報複,報複她所受的罪,她的不甘心。
可……
歐陽沉醉放在扶手上的手忍不住握緊,可她爲什麽偏偏要用這麽極端的方式?
如果自己不救她呢?
歐陽沉醉渾身都冒出一股寒意,怔怔看着宮秋如,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許久,才靜靜地看向燕竹君,“你可知罪?”
燕竹君渾身一抖,王爺還是不相信她嗎?
一旁的恨水看着這一幕,卻是歎息一聲,剛剛歐陽沉醉眼底閃過的遲疑,讓他瞬間就明白過來。他認識醉這麽多年,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都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當初宮秋如受傷,他第一時間就去查探了,得到的結果也報給了歐陽沉醉,他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後來卻是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别人不懂他,自己卻是懂的。
因爲當年燕竹君救過的他的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因爲如果歐陽沉醉承認當初是他錯怪了宮秋如。
他們之間要怎麽再相處?
那時,如側妃恐怕會更加怨恨醉吧,醉甯願讓她以爲自己并不知情,自己當初做的那件事,隻是因爲誤會……隻是因爲如此,所以,他們之間還有可能,他隻是因爲孩子,才會那麽對她……
燕竹君的臉色白了又白,最終才頹敗地倒在地上。
搖搖頭:“王爺……妾身沒有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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