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雪聽到她的聲音,愣了一下,“沒有感情?”
“……是。”宮秋如合上書,面無表情地看着蕭晴雪,“琴人合一,才是最好的境界。”
蕭晴雪完全愣住了:“……”
“怎麽?你讓小貓讨好我,不就是想讓我提點你,繼而琴技更高一層?”
蕭晴雪被看出心思,臉上紅了紅,才惴惴不安道:“我隻是……”
“你試試把自己的感情融入進去就好了。”
宮秋如的話解了她的尴尬,蕭晴雪愣了一下,重重點頭,“好,我試試看。”說完,蕭晴雪又重新把十指放在了琴弦上,手指行雲流水,琴聲也傳了出來。一旁的梅子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琴聲再好,她現場聽,旁聽了這麽多次,也忍不住皺眉,看了看宮秋如,沒有打招呼,就悄悄退開了。
蕭晴雪這一次的琴聲果然好聽了很多。
她激動地站起身,接觸到宮秋如淡然的目光,反而有些手足無措,“如側妃,謝謝你了。”
“嗯。”宮秋如應了聲,繼續低下頭看着自己手裏的書,隻是感覺到四周的沉默,這才擡起頭,卻看到蕭晴雪臉上不知何時溢滿了淚珠,已經打濕了她臉上的白布,她幹脆把白布取了下來,默默垂淚。
注意到宮秋如疑惑的目光,她立刻背過去,抹了抹眼淚,才紅着眼睛苦笑。
宮秋如眉頭擰得更緊了,“怎麽?”
她這是要做什麽?
蕭晴雪搖了搖頭,半天才輕聲道:“我隻是剛才彈琴,想到了一些事情,比較難過而已。”
“嗯。”
“如側妃……你其實是知道我現在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吧?”
“……知道。”
一個官家的女子被一個男子帶回家而且以不表明的身份,那麽不難想到她此刻的作用。
“我是被爹爹用來讨好九王爺的禮物。”蕭晴雪的眼眶更紅了,似乎是說到傷心處,或者又想找一個談心的人,靜靜道:“三妹已經被送進了宮,而現在就是我了。我原本以爲你會怪我,畢竟我來這裏的目的不單純,王爺對如側妃你……其實挺好的。”
“好?”
宮秋如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她見過哪個對别人好是掰斷腳腕,印上烙印的?
“如側妃放心,我并沒有跟你搶王爺的意思。真的……”像是怕宮秋如不相信,蕭晴雪很着急的說着。
宮秋如抱着雪膩站起身,把雪膩放到了她的懷裏,搖搖頭:“盡管強,我無所謂。”
說完,根本不等蕭晴雪再說話,就離開了。
可因爲蕭晴雪今日的一番話,她對蕭晴雪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
能這麽坦誠的表情自己目的的人,不多了。
可也說不定她是故意而爲之,可這又和她有什麽關系?
歐陽沉醉娶誰活着休誰,都和她無關。
她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要歐陽沉醉的命!
僅此而已!
這樣過了幾日之後,蕭晴雪似乎因爲那次在宮秋如面前哭很尴尬,就沒有再來過小院,隻是小貓每天都會來找宮秋如,直到有一天宮秋如按照慣常的時辰到了院子裏。
可等了有一個多時辰都沒有看到小貓找來。
而今天也沒有聽到隔壁傳來琴聲。
宮秋如眉頭皺了皺,左手邊的位置總覺的空了不少,翻着的小說拓本根本看不進去。
她坐起身,把書随意地放在了一旁,才看向一旁的梅子,“你去看一下倚欄閣的雪姑娘是不是出門了?”
梅子愣了一下,仿佛根本沒想到宮秋如會讓她去打探雪姑娘。
難道她突然開竅了?
嘴角一咧,就走了出去!
隻是沒過多久她回來之後,臉色卻并不是太好,宮秋如心思莫名一沉,道:“怎麽?”
梅子表情卻有些不安,“不、不知道,雪姑娘正在找什麽東西。”
宮秋如眉頭一擰:“找什麽東西?”
“我不……”
梅子還沒有說完,突然,醉天閣的正門被推開了,蕭晴雪一臉着急地走了進來,喘息極爲不穩,“如、如側妃,雖然我知道不應該來這裏,可……可雪膩不見了!”
宮秋如猛地坐起身,眼底閃過一道異光,她眉頭擰了擰:“怎麽會不見的?”
“我也不知道,昨夜裏回來之後我轉個身就不見了。雪膩很乖的,晚上的時候一般是不會出去的,我想着她是來你這裏,可早些時候問了梅子姑娘,并沒有說看到,所以我才想着是不是丢了……”蕭晴雪似乎很着急,臉色很不好,額頭上一層的汗,宮秋如眉頭擰了擰,她突然就想起來剛才梅子回來時臉色似乎不對,她看向梅子,“你剛才出去,到底看到了什麽?”
“我……”
梅子垂着頭,雙手絞在一起,似乎有些緊張。
“說。”宮秋如的看到她這反應,大緻猜到了幾分。
半天,才聽到梅子道:“我剛才打聽的時候,遇到了君側妃苑子裏的人,她們在讨論君側妃抓回來的一隻小動物,我想應該就是那小貓了……”
“你剛才怎麽不說?”
“她現在懷着孕,就算是君側妃拿的,你又能怎麽樣?”
梅子眼底閃過一道異樣,她臉色也很不好,不知道爲什麽,似乎也帶了一些别樣的情緒。
宮秋如此刻腦海裏都是燕竹君那日離開時怨毒的目光,臉色變了幾變,轉身就朝着苑外走去,也就沒有看到梅子剛才眼底閃過的一道複雜,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喚住宮秋如。蕭晴雪走在後面,看到這一幕,上一刻還明亮着急的眸子一縮,帶了些冷漠,盯了梅子一眼之後,極轉身朝着宮秋如的方向追去。
宮秋如到了君怡閣外,被守在外面的侍衛擋住了。
她臉色沉了沉,目光狠戾:“讓開!”
那侍衛看她殺氣騰騰的模樣,對視了一眼,更是不敢讓開,隻是宮秋如心裏急着找到雪膩,出手就是幾腳,力道精準狠辣,直接把那幾個侍衛都給踹了出去,等他們站起身時,哪裏還能看到宮秋如的身影。立刻有人跑去禀告管家李毅,而這時,宮秋如已經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進了君怡閣。
她并沒有在房間裏看到燕竹君,攔住一個貼身侍婢才知道她去了偏苑的荷花塘。
宮秋如快速趕了過去,還沒有到達那裏,就看到木橋上站着一個女子,赫然就是燕竹君,她正站在那裏看着橋下的遊魚,側臉上的表情極爲愉悅。
宮秋如走近,可卻再離燕竹君幾步遠的地方突然就停了下來。
燕竹君的腳邊是一團的血色,可即使鮮血淋漓,她還是能分辨出血色掩蓋下的幾分白毛,那是雪膩。
那個時常會縮在她懷裏打盹兒的小貓。
她的臉色變了好幾變,心裏一團火“騰”的一下就升騰了起來,她死死地盯着燕竹君,眼神狠戾中帶着一抹兇狠:“燕!竹!君!”
燕竹君聽到她的聲音,先是訝異的回頭,随後,卻是一臉的嘲弄,順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腳下的一團血肉,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如妹妹,你來晚了……它已經死了呢。”
宮秋如心口一梗,攥緊了掌心,慢慢走了過去。
卻看到燕竹君卻是不緊不慢地把手裏的一團血色慢慢拿了起來,“如妹妹啊,你是不知道,它當時死的可慘了,你不是和那女人交好嗎?我就是殺了她最心愛的寵物又怎麽了?我現在懷着王爺的孩子,你又能怎麽樣?哈哈哈哈……你沒有辦法,你根本鬥不過我的……”她的笑容尖利而又刺耳,宮秋如的臉色變了好幾變,才慢慢走上木橋,在燕竹君想把雪膩的屍體扔進池塘裏的時候把雪膩一把奪了回來。
入手,已經是冰涼一片。
她眼底閃過一團火色,幾乎要把燕竹君燙傷。
她一把遏制住了燕竹君的脖頸,整個眉眼間都帶着殺意:“燕竹君,你找死!”
燕竹君臉色卻是一變,尤其是在看到她身後的情景時,臉上更是帶起了一抹驚恐,她按住了宮秋如脖頸上的手,嘶聲喊道:“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宮秋如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從她的眼睛移動到她的肚子,冷哼一聲:“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孩子的。”
孩子是無辜的,可她就不一樣了。
“你最好祈求你的孩子生下來你還能好好活着……”慢慢松開了手,宮秋如垂下了眼,轉身就要離開,隻是她的手剛松開她的脖頸,卻突然看到燕竹君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向着後方一倒,宮秋如立刻收了手,可下一刻卻看到燕竹君竟是直接向後一仰跳進了湖裏。
宮秋如眸光一沉,就要伸手去拽她,可是她突然惡意地揚了揚自己手上的血腥。
宮秋如怔愣的一瞬間,燕竹君已經掉了下去。
“噗通”一聲水花想起,身後傳來一聲疾呼:“君側妃!”
宮秋如聽到聲音,回頭,就看到一道身影跳進了湖裏,隻是片刻的功夫,燕竹君就被救了上來,這麽快的速度,孩子應該是沒什麽事。隻是,燕竹君最後明顯一抓,恐怕是想要再次扯上自己了。不過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燕竹君真的以爲歐陽沉醉還會相信她這把戲嗎?
她看也沒再看燕竹君一眼,小心翼翼地抱着雪膩的屍體,就朝着醉天閣的方向走去。
對于身後的紛亂,充耳不聞。
隻是如果知道以後發生的事,宮秋如不知道還會不會選擇爲了懷裏的小東西,徹底改變了她以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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