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兩人對視,且彼此間的眼神波動稍縱即逝,所以周邊人并沒有看得真切。
“抱歉,我并不認識你。”蘇驚柔随後淡然的搖搖頭,同時後退數步,與陳青帝隔開一段很長的距離,這段距離立即被環繞于蘇驚柔周邊的随從填補。
陳青帝起先歎氣,旋即滿心失落,師姐竟然說不認識自己?這怎麽可能?
“不……不會這樣。”陳青帝細長的睫毛顫動,像是粘附上一層森寒的冰霜,可是刹那間的細細揣摩,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剛才師姐那一瞬間僅有自己看到的眼神轉變,分明飽含久别重逢後的喜悅以及設身處地的無可奈何。
“我們數十年相處,早已熟悉彼此,哪怕是一個随随便便的眼神也能明了各自的意思,這種眼神……我絕對不會看錯。”
“師姐并沒有忘記我,她在刻意掩飾我們的真實關系。”
陳青帝呢喃,他确定自己判斷無誤,雖然暫時不知道因爲什麽緣故,導緻蘇驚柔不敢與之相認,但她知道自己來了就好。
“抱歉,我認錯人了。”陳青帝回複正常情緒,雙手抱拳,禮貌而客氣的向蘇驚柔緻歉。
“嗯。”蘇驚柔點點頭,一如當年那般沉默寡言,揮揮手,返回轎子,隻是簾幕垂下的時候,她細長的睫毛,漸漸蒙上一層淚水。
“青帝,我就知道你會……爲我而來。”
蘇驚柔纖白的左手擡起,小心而寵溺的撫摸向自己的右手腕,右手腕上一挂鈴铛輕輕撞擊,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音。
那是陳青帝成年之後,送給她唯一一件對外人而言不算貴重,但于她而言稱得上價值連城的禮物。畢竟嚴格來說,這挂鈴铛屬于他們之間的定情之物。
時下蘇驚柔挽動鈴铛,其實在暗中向陳青帝表明自己……真的是他的妻子。
陳青帝低頭,深深吸氣,若是先前猜斷還不能百分百确認,那麽現在足以證明,師姐就是青衣,青衣正是師姐。
“哼,你認錯人了,但是我們可沒認錯你,陳青帝,别來無恙啊!”正當現場氣氛沉寂的時候,一道帶着明顯敵意的嘲弄聲響起。
鬥戰門李留海一步跨出,繼續冷笑道,“我們找你找的可是好生辛苦,沒想到,你居然就隐藏在藍家,呵呵。”
陳青帝剛才回歸本貌,之于全程經曆南山一戰的李留海,納蘭清秋等人而言,自然對他的音容笑貌刻骨銘心。
“就是你殺了我六弟?”二皇子開腔,語氣森寒。
陳青帝道,“那個跳梁小醜太聒噪,是我一巴掌拍死的。”
徐朗,“……”
李留海,“……”
衆人,“……”
時下藍家彙聚一衆強者,其中絕大部分或多或少都和陳青帝有些過節,于陳青帝而言,他現在的處境,無異于困獸之鬥。
萬萬想不到,處在這樣的局面,陳青帝說話還是這般硬氣。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殺了我的六弟,今天乖乖授首吧。”二皇子袁昭道,他說話很冷,宛若死神宣判,就這麽眼神烈烈的盯着陳青帝。
陳青帝并不畏懼二皇子,他淡淡一笑,轉身與之對視。
“大膽,敢對我師兄不敬。”徐朗炸毛,一揮手抓攏向陳青帝。
陳青帝冷哼,他并指如刀,斜空一切,立即震散了徐朗的截擊,随後搖頭不屑道,“你太弱了,沒資格做我的對手。”
“你……”徐朗大怒,他是誰?他乃扶桑神殿四大聖子之一,雖然實力遠不及自己曾經的師兄袁昭,但好歹也是年輕一輩的才俊,什麽時候被同輩中人奚落過?
“你太嚣張了,今天徐某要教你做人。”
徐朗向來性格霸道,作風蠻橫,陳青帝的三言兩語立即挑起他的戰火,一咬牙,義無反顧的撲向陳青帝。
“不準在我藍家放肆,住手。”便在這時,有人介入,那一道雷霆般的怒吼,宛若原地炸起驚雷,輕描淡寫的擊潰徐朗的攻擊。
“誰敢壞老子好事?”徐朗大吼,義憤填膺,不過很快就偃旗息鼓,因爲出手介入的正是藍家老祖藍搏空。
這位陸地神仙一出場,各方敵對勢力即使情緒再失控,也不敢在這麽一位超絕強者面前放肆,于是乎,整個現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藍搏空如鷹般的眸子,環顧全場。
稍許,二皇子客客氣氣請命道,“藍前輩,此人殺了我的六弟,今日仇人見面,袁某必須出手複仇,還請藍前輩勿要介入此事。”
藍搏空斜瞥了二皇子一眼,“老夫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當然也沒心思插手,但……這裏是我藍家的地盤。”
“可……”二皇子堅持,恨不得立即手刃陳青帝。
“什麽仇什麽怨,明日昆侖台上解決。”藍搏空道。
二皇子想了想,咬牙點點頭,其後看了陳青帝兩眼,“那就容你多活一日,明天,本皇子來拿你的性命。”
“我們走。”二皇子哼了聲,提前離場。
藍搏空饒有深意的看了二皇子的背影幾眼,旋即又望向陳青帝。陳青帝咧嘴笑,“給藍家添麻煩了,這筆恩怨,明天昆侖台上我們自己解決。”
“那最好。”藍搏空撫動胡須,大大咧咧的走了。
“陳兄,沒想到你也在藍家。”逍遙風和陳青帝關系不錯,大袁王朝的人一走,他立即邀請陳青帝去喝酒。
陳青帝點頭,表示可以。
“可否加上我一人?”秋水劍谷的甯軒似乎也對陳青帝感興趣,于是主動提議道。
陳青帝聳聳肩,眼神示意逍遙風,後者笑笑,“那就……一起?”
“如此甚好。”甯軒擺劍,走在最後面。
三位分别隸屬于不同宗門的年輕高手相伴離開之後,現場響起一陣嘈雜的議論。
“甯軒和二皇子乃宿敵,而陳青帝和二皇子也有過節,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二位爺走到一起,二皇子有點壓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