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李家兄妹二人。
雙方均是鳳天城頂尖一批勢力的後輩,彼此雖然算不上深交,至少認識,各自點頭示意後,站到不同位置,開始觀望蘇宅動态。
吳見代表吳家人的意志。
大貝勒則是八面佛一系的頂尖人物。
李昆侖則摘得北方探花郎的桂冠的最年輕高手。
三方年輕後輩,無論哪一個,都是名噪一方的後起之秀,現在集體現身,很大程度上代表三家的态度。
“哥哥,他是不是已經進去了?”李未央跳着腳觀望一陣,神色焦急。
吳見似乎察覺到李未央口氣中對陳青帝的格外關注,于是不陰不陽的嘲諷道,“他今晚必死無疑。”
“十二銅人陣當年可是爲他那老子特意準備的,可惜陳餘生不敢來北方,呵呵,現在倒是來了個小的。”
李未央深深凝視吳見一眼,反感道,“你給我說話客氣點。”
“哼。”吳見冷哼一聲,言語更是諷刺道,“怎麽?那個私生子是你的有情郎不成,這麽護着人家?”
李未央拳頭緊握,反唇相譏道,“呵呵,果然是什麽樣的主子養什麽樣的狗,現在主子不在,狗都知道自己瞎叫喚了。”
“你……”吳見顯然被這句嘲諷正中軟肋,轉頭就是一臉怒容,“你想死?!”
鳳天城衆所周知,吳見本姓并不姓吳,他出身軍伍,退役後成爲吳家貼身保镖,因爲忠心耿耿,戰鬥力驚人。多年後非但成爲吳家少爺吳輕舟的得力馬前卒,更是被賜姓吳。
這種被賜姓的傳統,之于大家族之間非常盛行,吳見能得到如此封賜,足見他在吳家人心目中的地位。
但畢竟血脈不正,即使姓吳,外人也未必當回事。
李未央敢叫闆吳見,便是因爲這點,畢竟一個野路子出身的吳家人,她沒必要忌憚。而吳見最讨厭外人拿他身份說事,雙方三言兩語就嗆火,有點針鋒現對的味道。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吳見側身面朝李未央,嘴角抽動。
李未央譏笑,“不信。”
“咔哧。”吳見食指咔哧作響,渾身煞氣逸散。
李昆侖真是拿自己的妹妹沒辦法,但畢竟是自己妹妹,區區一個吳家野路子出身的人,也敢狂妄放肆的威脅自己妹妹的性命,他會坐視不管?
“铿锵!”李昆侖掌心雙刀直接出鞘,于黑夜中閃現森冷的光束,“未央是我妹妹,你再放肆一下試試?”
吳見眉頭一凝,張張嘴,貌似有點忌憚眼前的這位北方探花郎,前進的步伐又退了回來。畢竟對方都出刀了,再不識趣,真的會打起來。
大貝勒瞧見這一幕,暗感好笑,他擺擺手,圓場道,“今天大家都是來看戲的,别傷了和氣。”
“貓哭耗子假慈悲。”李未央直言不諱,暗諷大貝勒的虛僞。
大貝勒原本笑逐顔開的表情怔了怔,而後迅速收斂,回歸到常态,他轉而恬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麽。
“你消停點。”李昆侖暗罵李未央一聲,将她拉到自己背後。
李未央哼哼唧唧的抱着雙臂,靠在李昆侖身邊,臉上雖然還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嘴上倒是沒多說什麽。
……
淩晨的風,蕭索而清寒。
陳青帝推門而入,漫天枯黃的枝葉迎風卷舞,宛若蝴蝶遊戲人間。
這座幾十年無人造訪的深宅院落,相較于外部狀态,内裏更爲破敗,有些房梁,甚至還帶着刀痕劍傷。
陳青帝深吸一口氣,神情複雜。
當年一事已經過去多年,經曆漫長的歲月變遷,這些累累的痕迹,還尚且遺留,如此可見蘇家被滅門的時候,有多麽慘絕人寰。
“嘩嘩嘩。”
一塊細碎的骨頭,耐不住寒風一遍一遍的吹卷,咕噜噜的滾到陳青帝腳下。陳青帝不用看也知道,這是當年亡者遺留的骨骼。
“你們這些害蘇家的人,都該死!”陳青帝緊閉雙目,咬牙切齒,伴随着面部抽動,他握槍的右手,開始緩緩蓄力。
“什麽人?膽敢擅闖蘇宅?!”刹那間,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橫躍而出,氣息敦厚而綿長,宛若一頭敏捷的獵豹襲來。
“铿锵。”
陳青帝轉手出槍,随着一片寒光直刺,如鬼魅般的身影淩空一晃,硬生生的翻了個後空翻,試圖避開陳青帝的攻擊。
奈何這邊才落腳穩定身體,陳青帝的槍到了……
“咔哧。”這一槍穿向鬼魅身影的胸腔肌膚,立即發出陣陣形似撞擊在銅牆鐵壁上的金屬聲,非常刺耳。
陳青帝蹭然擡頭,發現近前站立一位上身古銅色的光頭男子,正雙手合并,夾住陳青帝的槍杆,以免槍尖趁勢貫穿胸骨。
“陳家陳青帝,今天特來此地祭拜蘇叔叔,凡是攔我者,死!”陳青帝五指握槍,猛力一穿,逼得近前的銅人,步步倒退。
“年輕人,蘇宅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正前方,一座兩人高的屋檐上,一位同樣肌膚古銅的光頭男子,側手撐着腦袋,一邊喝酒一邊賞月。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直視陳青帝的臉,而是一如既往的觀月品酒,手中的酒葫蘆,偶爾發出酒水晃動聲。
陳青帝同樣沒有擡頭觀看屋檐上主動說話的男子,而是單手握槍,頂着近前的銅人,步步前進。
“有點意思,你不怕死嗎?”屋檐上的男子終于轉頭凝視陳青帝。
陳青帝冷笑,陡然放槍,緊随而至的貼山一靠,撞開近前的銅人,等雙方距離被迫無限度的拉開後,陳青帝重複抓槍,然後猛力一貫,硬生生的擊碎了對方防禦。
“你敢!”屋檐銅人預感陳青帝要一擊必殺,勃然大怒的一聲厲嘯,剛要呵斥,白馬槍趁勢而去,一槍擊穿。
轟。
陳青帝近前的銅人雙腿猛然躬縮,其後以打坐的方式落定于深宅老院,生機全斷,甚至在他坐下的瞬間,血迹都沒來得急溢出。
這一杆槍,橫向而入,前後打穿喉骨。
“今天我是來殺人的,别再問些滑稽的問題。”陳青帝起手拔槍,斜指屋檐上的銅人,殺氣淩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