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卿固然再厲害,也是在江南道一方稱王稱霸,相對于陳餘生這種縱橫四海的大枭雄,如果敢硬拼,絕對讨不到半天好處。
何況昨日一戰,他才獲悉,六指真君連帶現存的三位小天王,全部被鏟滅在了江南道。這條消息堪稱石破天驚,哪怕是他這樣的人物,聽到這樣的話,也是心有餘悸。
韓長卿自知自身位高權重,但還沒高貴到和六指真君平起平坐。現在連六指真君都栽在了陳餘生的手裏,他除非真的想死了,才會跟陳餘生死磕。
“嘶嘶。”韓長卿深吸一口氣,權衡利弊後,非常識趣的選擇閉嘴。至于曹官正和趙重樓,均是沒有發聲。
昔年吳龍象葬身江南道,這些受益于他的财閥,非但沒有做出哪怕一丁點的表示,甚至依仗自身權勢,進一步侵吞吳龍象生前留下的産業。
如今陳餘生來了,曹官正幾人最擔憂的并非是今天擡棺一事對自身名譽和威望的影響,而是在江南道的巨大産業。
按照陳餘生的手段,想要動江南道乃至中原的任何産業,堪稱信手拈來。
韓長卿幾人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何況曹官正前期試圖借助六扇門的影響力,彈壓陳青帝不成,反倒引蛇出洞,被陳餘生打的措手不及。
時下的江南道,已經沒有任何阻力,阻礙陳餘生的順勢而爲。
“麒麟,你帶他們幾人過去安排。”陳餘生背着手,示意玉麒麟帶曹官正,韓長卿,趙重樓三人進吳龍象生前的破落深宅。
黃金貂則因爲請江南,還在回來的路上,暫時沒有現身。
陳青帝拉着蘇驚柔,徐徐走近陳餘生。
陳餘生道,“江南道的事情基本塵埃落定,你可以先回去了。”
“回哪?”陳青帝一頭霧水。
“江都。”
陳青帝和蘇驚柔對視一眼,先是驚喜,而後陳青帝不解道,“江南道的局勢能這麽快穩定下來?”
“回去吧。”陳餘生建議。
陳青帝摸摸鼻子,有點猶豫不決,他手頭上控制的幾件大事還沒徹底解決,譬如紅鼎集團,以及上官飛鴻。
上官飛鴻并未真的死亡,而是陳青帝爲蒙蔽三大财閥動用了瞞天術。
他希望通過上官飛鴻暫時離開,徹底清洗一遍紅鼎集團,然後穩住局面,繼續和三大财閥死磕。
但現在陳餘生出現在江南道,陳青帝的這顆棋子似乎并不重要了。
“那好吧。”陳青帝理清個中細節,準備抽身離開江南道。
畢竟江南道現在有陳餘生掌控,很多潛在的隐患,問題其實都不算嚴重。與其繼續待着,不如返回江都。
“那等舅舅下葬後,我就走。”陳青帝妥協。
陳餘生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中午時分,江南和黃金貂抵達現場,加上曹官正,韓長卿,乃至趙重樓,開始着手爲吳龍象重新豎墳。
陳青帝神情凝重的站在邊側,看着遺像笑容溫暖,五官俊朗的吳龍象,神情郁結。這位曾經縱橫江南道的傳奇人物,終究沒有等到自己的親人與他共享中原這片大好河山。
“舅舅,一路好走。”陳青帝千言萬語,隻有這樣一句話。随後陳青帝和江南道别幾句,準備帶蘇驚柔一同返回江都。
這一走,有關江南道這邊的恩恩怨怨算是徹底塵埃落定。至于未來,中原是否陳家一姓說了算,其實陳青帝比任何人都清楚。
既然陳餘生打定主意要送自己登上那個位置,他就絕對不會食言。
“中原王?”陳青帝咧嘴一笑,下意識抓牢蘇驚柔纖細的五指。蘇驚柔撇着頭,緊随其後,笑容溫婉。
隻是臨近離開的時候,荊戈神情複雜的遞上一封信,交由陳青帝。陳青帝低頭看到信封表面簡單熟悉的三個字‘李傾心’,眉頭深深蹙起。
仔細回味,陳青帝才後知後覺,今天李傾心自始至終都沒到場。且不管她和吳龍象的真實關系,類似今天這樣的場合,她肯定會來送吳龍象一場。
可事實是,李傾心沒有出現。
陳青帝轉頭看向蘇驚柔,眼神猶豫。畢竟他和這個女人關系匪淺,此刻當着蘇驚柔的面,爲另外一個女人心神失守,于蘇驚柔而言,是一種傷害。
所以他才會有現在的這番表情。慶幸的是,蘇驚柔并非那種蠻不講理,占有欲望極爲強烈的女人。
“看看吧。”蘇驚柔示意。陳青帝就勢打開信件,發現裏面隻有一張字條,上書五個字‘相忘于江湖’。
“相忘于江湖?”陳青帝呢喃自語,眉頭越簇越緊,他大緻猜測到,李傾心要離開江南道,而這一别,基本此生不再相見。
相忘相忘,意在彼此忘記……
陳青帝長歎一口氣,回味這段時間在江南道和李傾心發生的點點滴滴,心中怅然若失。
其間若非李傾心的鼎力支持,他在江南道做事也不會如此順利。如今李傾心即将離開江南道,陳青帝不知因何,心中很不是滋味。
雖然雙方一開始便是逢場作戲,可真的到了徹底告别的時刻,又有點舍不得,似乎即将失去什麽。
蘇驚柔湊到陳青帝近前,柔聲道,“我在這邊等你,你去送送她吧。”
“師姐,我……”陳青帝擡頭靜靜的看着蘇驚柔,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蘇驚柔伸手捏了捏陳青帝的鼻子,微笑着說道,“去吧,我會等你。”
“那好。”陳青帝沒有繼續拖延,示意荊戈備好車後,立即趕往江南道最大的國際機場。
按照李傾心向來養尊處優的性格,肯定會選擇舒适,快捷的交通工具離開。所以陳青帝将目标定在機場,應該沒錯。
“太子,如今真見到了李傾心,你會不會帶她進江都?”行車路途中,荊戈突然道出這樣一句話,看似臨時起意,卻不得不考慮。
奈何,陳青帝神情一滞,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