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什麽關系?”陳青帝慌忙追問。
黃金貂伸手拍拍陳青帝的肩膀,“有些事,以後你就知道了。”
陳青帝蹭然擡頭,怔怔的凝視黃金貂,“我,母親那邊?”
“素王妃并不是普通家族走出來的人,這一點,其實九哥告訴你比較好。”黃金貂笑笑,意在寬慰陳青帝。
素王妃。
這是當年跟在陳餘生後面的一衆草莽對陳青帝母親吳素的尊稱。吳素離世的時候,陳青帝雖然還小。可有些記憶尚在腦海中,所以對這個稱呼,陳青帝印象很深。
“如果沒事的話,我這邊先走了。”黃金貂雙手插袋,準備告别。
“四叔……”陳青帝神色複雜的凝視黃金貂,那種極度渴望的表情,讓黃金貂爲之不忍。但有些話,有些秘密,終究還是兩父子開誠布公,徹談一番更好。
從黃金貂這位名義上的長輩口中道出去,不太合适。
“抱歉。”黃金貂搖頭,轉身離開。
陳青帝看着黃金貂漸行漸遠的背影,雙腿疲軟的緩緩蹲下,仿佛這一瞬間,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随後,他的腦海中,各種細枝末節的,瑣碎的訊息,先後浮現。
按照陳餘生當年的活動迹象,采取的是固守江都,寸步不出的策略。雖然曾經一度如日中天到隻要跨出江都,就能兼并中原的局面。
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不對。”陳青帝撿起腳下的一根枯木枝,從頭到尾,自行推演。因爲時間跨度太久遠,具體年限和時間線基本模糊,所以他隻能盡量給出大緻猜測。
陳餘生問鼎江都用了二十年,陳龍象布局江南道用了十年出頭。這兩個時間段很大程度上能交叉一處。再比對黃金貂剛才的些微透露。
陳青帝猜測,陳龍象進江南道的時候,陳餘生正好霸占江都,而後整個中原局勢逐步穩定。
“看樣子陳餘生當年并沒有放棄江南道,而是丢給了陳龍象……”陳青帝嘀咕到這裏,語氣稍稍凝滞,“應該吳龍象……”
“吳龍象采用柔和手段,以江南道爲點,圈養了幾位天賦驚人的商界翹楚,以商戰的方式逐步蠶食,從而壟斷中原整個命脈。”
陳青帝擦去額頭滲出的汗珠,長出一口氣,眉頭深深皺起。
按照他此刻的推演,這場在中原跨度至少超過十年的布局,早已到了收官頂鼎的局面。但實際上,中原局勢爛泥一攤……
“吳龍象!”陳青帝挑起枯木枝,簡單的勾勒出了吳龍象的名字,“變數其實在你。”
吳龍象布局十年,收官之前,枉死江南道,令本來就要逐步打成鐵桶一塊的中原局勢,漸漸失去平衡。
英雄會是他暗中操控,如今他不在了,留下一個傀儡江南制衡,根本無法完成他生前的目的。
曹官正,趙長樓,韓長卿确實是吳龍象一手捧起來的顯赫人物,但越是身居高位的人,野心更甚。時下吳龍象離世,曹官正三大财閥無人控制,自然會謀取更大的利益。
這些人要反,吳龍象臨死之前并非猜不到,但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留的一道殺棋,到底存不存在?”陳青帝呢喃自語,開始懷疑江南道目前台面上的傳言的真實性。
道上傳言,吳龍象爲制衡曹官正三人在他死後反壓江南,留下一道必殺棋,一旦三大财閥妄動,能瞬間置三人于死地。
可現在陳餘生這位幕後的真正大人物浮出水面,陳青帝開始猜疑,吳龍象并未留有後手,隻是虛晃一槍,旁敲側擊警示曹官正在自己死後,盡量保持靜觀其變的态度,而非立即反水打亂中原布局。
如此一來,便能給陳餘生接管中原留下足夠的時間,運作其中。
“你姥|姥|的陳餘生……”陳青帝咧嘴一笑,歎爲觀止。中原一盤沙,經由吳龍象十年厲兵秣馬,成爲旗下英雄會的囊中之物,而這囊中之物,不過是另外一人的掌中菜。
說的通透點,曹官正,趙長樓,韓長卿雖然在江南道乃至中原舉足輕重,但依舊跳不出棋盤,擺脫成爲棋子的命運。時下陳餘生落身中原,說明這場棋局,到了真正的收官階段。
陳青帝從來不質疑陳餘生的氣魄和手段,既然來了,基本決定了中原未來的走勢。至于他現在玩的這些,于陳餘生而言,真是僅是過家家而已……
“吳龍象,吳素……”陳青帝大緻理清中原局勢後,又念及自己母親吳素和吳龍象的關系,以及黃金貂先前透露的吳氏門閥。
陳青帝回憶黃金貂先前的口氣和态度,這個所謂的吳氏門閥,非但有了不得的大背景大來曆,而且自己母親更是家族核心成員。
李未央所屬的李家,吳龍象代表的吳家,以及注定此生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八面佛一派,這些顯赫門閥齊聚北方,想想都令人心生向往。
當然排除這三大勢力,還有一位陳青帝不得不關注的絕頂人物。
七殺離開江都前往北方是時候,曾經向他透露,九門之首秦大将軍秦烨,隐世多年,決意重出江湖。這位可是九門提督之首,相較于五虎将,六扇門,八面佛,高出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北方真是群豪荟萃,那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陳青帝擡頭北望,再次對北方這個地域,産生濃厚的興趣。
咔哧!
陳青帝陡然捏斷手中的樹枝,而後喃喃自語道,“不出三年,我便會過去揭開你的廬山真面目。”
其後,陳青帝緩緩站起來,矚目遠眺頂樓之下的繁華江南道。這座中原首屈一指的繁華大都,相比北方,終歸還是少了一激情。
“希望盡早收官中原,這讓我也能離開的安心一點。”陳青帝眯着眼,口中呢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