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場談判的最終走勢,他早在預料當中。
英雄會關聯太大,以陳青帝如今的動作,雖然大,但還不至于曹官正等人徹徹底底的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陳青帝唯有繼續操控紅鼎,跟曹官正三人正面交鋒一場。
至于勝敗如何,基本漸漸明朗。隻要後面他跟上官飛鴻不下昏招,以曹官正爲首的三大财閥,至少要賠掉幾百億的資産。
這對财閥而言,雖不至于傷筋動骨,但陣痛總是有的。
“後面有車跟着。”正當陳青帝閉目忖思的時候,荊戈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陳青帝睜開眼,借助反光鏡看到一款高檔房車,正在快速接近,并且不斷打動雙跳提示。先前來曹家的時候,他留意了一下,知道這是江南的車。
“靠邊停下。”陳青帝示意。兩輛車前後靠邊停下後,陳青帝和江南并肩而行,走向左手邊一片人工造就的遼闊草原。
時下,有清風拂面,有蒼鷹盤旋,風景甚美。
江南罕見的背負雙手,朝前兩步,再回身面向陳青帝,“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做什麽?”陳青帝茫然。
“關于英雄會。”江南提醒。
陳青帝淡笑,兩手惬意的托着後腦勺,幽幽道,“英雄會是你們這些大人物的後花園,我自然也想進來玩玩。畢竟中原地大物博,光讓你們幾個人分羹,眼紅啊。”
“我不是指這個。”江南再次提醒。
陳青帝一頭霧水,“那你指什麽?”
“我指的是,英雄會會長一事。”江南柔聲道。
如今她在江南道乃至英雄會的處境尴尬,商場早有傳言,曹官正等人要踢江南出局。雖然動作不明顯,但今年确實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因爲三年一屆的會長将會重新挑定人選,而江南也就卸任。
一旦她從英雄會會長的位置上走下來,等于被切斷了一定分量的權勢。那時候她的處境就不是什麽簡單的尴尬,而是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就會被曹官正幾人打落凡塵。
陳青帝今天突然提到讓江南再連任一屆,确實讓處境艱難的她,十分意外。雖然最後談崩了,沒有成功,但陳青帝至少爲她努力過。
這一點讓江南心有感動。
陳青帝看江南眉宇因爲開心而漸漸上揚,他忍不住解釋道,“我提到這個要求,并不是因爲你。”
說到這裏,陳青帝又感覺詞不達意,于是再行補充,“并不是全部因爲你……”
前後兩句話,語句詞組都沒變化,隻是加了一個‘全部’。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其實言外之意,表達了陳青帝在一定程度上,還是爲江南設身處地的考慮過。
“嗯。”江南微笑,神色越發欣慰。
“可惜沒成功喲,你是不是開心的有點早?”陳青帝反問。
江南捏了捏手指,嘴角挂起一絲可愛,乖巧的笑容,“我就是開心。”
陳青帝抓頭,“傻乎乎的。”
江南睫毛一揚,伸出粉嫩的拳頭,想要敲陳青帝兩下,最後考慮到身份的原因,中途作罷。她粉嫩的拳頭,又慢慢的抽了回去。
陳青帝看到這一幕,心中無端失望,似乎很期待這種無拘無束的打鬧。可江南适可而止,沒有繼續打鬧的心思。
“哎。”陳青帝歎了口氣。
江南轉身看向遠方,眯眼看着盈野綠草背後的青青大山,突然道出這麽一句話,“以後等我老了,就去山裏建一座房子。”
“白天采茶采藥,晚上就趁着月色看看書,刺刺繡,自此與世隔絕,再不入紅塵。”
陳青帝取笑,“你這是要學那道士,隐于山野,渴望一朝頓悟白日飛仙?”
江南狠狠的瞪視陳青帝一眼,然後細聲解釋道,“我就是想過一些無拘無束的日子,僅此而已。”
陳青帝抱着後腦勺,唉聲歎氣,“你這麽傾城的美人兒,如果真隐居了,那該有多少男人傷心呐?”
“再說,一個人隐居,是不是太寂寞了?”陳青帝眉毛一轉,咧嘴玩笑道,“要不我陪你一起隐居吧?”
“終日與美人作伴,縱使隐居,也了無遺憾呐。”
陳青帝本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陡然轉頭,發現江南一雙明亮的眸子,正怔怔有神的凝視着自己。那種眼神種時不時迸發的期待神色,直白到不加掩飾。
陳青帝自知玩笑過頭,撇撇嘴,蹲下身拔起一根青草,放在嘴中細細咀嚼。
江南心知失态,低頭靜看腳尖。
兩相沉默後,似乎再沒有什麽值得深入詳談的話題。
許久,江南才吱聲道,“這段時間你小心點,既然談判已經崩了,曹官正幾人肯定會着手針你。”
陳青帝咀嚼着草根,幽幽道,“還真怕他們不動手,這樣動起來,才有意思。”
江南無奈的搖搖頭,似乎預料到陳青帝會有此一言,她沉聲道,“反正你小心就是了。”
“這麽關心我?”陳青帝轉頭,朝江南嬉皮笑臉道。
江南不語,嘴挂淺淺笑意。陳青帝聳聳肩,視線一轉,發現拓跋流雲正陰沉着臉走近。看樣子是來提醒江南離開。不過因爲跟陳青帝有過節,所以一遇到他,面色就垮了下來。
如果沒有江南從中震懾,這位吃怕早就動手了。
陳青帝深感無趣,這種總是被人惦記着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随後轉念想到江南當初的囑托,他的眉目漸漸沉冷下來。
之于這個人,陳青帝其實一直處于觀望當中,暫時沒打算動手。江南似有所感,又着重的提醒了一句,“别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
“放心吧。”陳青帝淺笑,義正言辭的保證道,“我會幫你清掉這個人。”
“多謝。”江南躬身施禮,轉身離開。
陳青帝站在原地,迎着陽光,若有所思。
“江湖從來都是你殺我,我殺你,拳頭底下見生死,既然你跟我不對付,那就别怪我動手滅了你。”陳青帝冷然一笑,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