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給陳青帝數種猜測,他也不會猜到,這個三十出頭,面**詐的青年人,會是上官飛鴻的女婿。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上官飛鴻搖頭,回憶起某些事情,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疲态相當明顯。
其實,陳青帝仔細琢磨,大概也能猜到到一點細枝末節。
紅鼎集團興建于曹官正崛起之前,是江南道穩紮穩打近二十年的老牌企業。曾經如日中天時,更是号稱江南道的金牌企業,代表的是一整個江南道的臉面。
但就是這種二十年風風雨雨,穩步發展的集團,突然出現危機,然後以外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極速衰落。短短一年,便是半死不活。
紅鼎沒落的太快了,快到不正常。
畢竟是老牌企業,哪怕出現危機,也不至于被動到沒有任何應對舉措,隻能眼巴巴的等死。
出現這種狀況,隻有兩種的可能,要麽上層決策者鐵了心要自毀長城。要麽内部核心高層倒賣公司機密,完成了必殺一擊。
相對于前者,公司内部出現手握重權的叛徒,更具有可能性。經由上官飛鴻旁敲側擊式的透露,陳青帝心中基本有了判斷。
“看你的意思,歐洋黑了你一道?”陳青帝語氣凝重道。
“豈止是黑了一道?!”上官飛鴻本着已經和陳青帝精誠合作,某些藏在私下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陳青帝有權知曉。
他繼續道,“歐洋當年和蓮萍認識的時候,還是個身無分文的窮苦大學生,除卻心懷大志,一無所有。”
陳青帝大概猜到蓮萍是上官飛鴻的女兒。
“我這個人太寵女兒,總覺得自己打拼多年攢下的資産,夠蓮萍高枕無憂的安穩一輩子了。”上官飛鴻感慨道,“因爲寵,所以什麽事情都由着他,包括感情。”
“她和歐洋在一起,我開始并不認可,總覺得這孩子野心重,城府深。”上官飛鴻談及此事,時至今日還有點懊悔和自責,“但蓮萍愛他啊,我怎麽能忍心蓮萍難過?”
“成爲一家人後,我拿他當公司繼承人培養。”上官飛鴻繼續道,“不但親力親爲教授他一些關于官場的技巧和經驗,還分了大部股權給他。”
“短短幾年,他從一個身無分文的大學生,成爲身家數十億的天之驕子,完成了從貧窮到富貴的逆襲。”
“但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
上官飛鴻言道此處,一雙眼睛竟然差點老淚縱橫,看樣子這種被最親最近的人狠插一刀,徹底傷了他的心。
陳青帝心有同情,卻不知如何安慰。
“蓮萍幾年前病逝了。”上官飛鴻繼續話題,“她走的時候很安詳,也很知足,我看得出來,她并不痛苦。”
“病逝當天,她拉着我的手,千叮咛萬囑咐,要我好好照顧歐洋。因爲她怕自己走後,留下歐洋一個人會孤單,會消沉。”
“豈料這個狼子野心的家夥,一直盯着我的産業,蓮萍死後他立馬原形畢露。”上官飛鴻說到這裏,眼神中泛起濃濃的仇恨,“歐洋暗中掌控了我集團的所有機密文件,并以此要挾我退位讓賢,放棄紅鼎集團的所有股權。”
“最後他逼宮失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投靠了曹官正?”陳青帝補充。
上官飛鴻點點頭,坦誠道,“他帶走的機密文件,關于紅鼎集團的生死存亡,我根本來不及補救。”
言道此處,陳青帝才算恍然大悟,紅鼎之所以沒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完全是歐洋暗中運作。其後加上曹官正等人的協助,堪稱裏應外合。
“自古家賊最難防。”陳青帝感慨。
上官飛鴻擺擺手,苦笑道,“不提這個傷心又傷神的話題了。”
陳青帝笑着點頭,繼續跟在上官飛鴻身後,巡視現場。至于歐洋留下的九人企劃團隊,真的很聽話的盯着兩人的一舉一動,不過因爲忌憚陳青帝的身手,隔的很遠,不敢靠近。
上官飛鴻中途時不時的打量陳青帝,數次欲言又止,又被他生生壓下。
“你是擔心歐洋等會再來找我麻煩?”陳青帝善解人意道。
“歐洋心狠手辣,絕非善類。”上官飛鴻點頭,其後建議道,“如果沒有特别的事情,我們還是先走一步吧。”
“畢竟今天出來,也沒帶保镖,等會真沾染上麻煩,不好脫身啊。”
“其實我是故意沒叫人。”陳青帝笑,如果他真的叫人,荊戈數分鍾就能抵達現場,之所以遲遲不動,僅僅是因爲一條瘋狗還不至于讓他興師動衆。
“爲什麽?”上官飛鴻倒是不清楚陳青帝的心思,多嘴一問。
“我一個人足夠對付這條瘋狗了。”陳青帝兩手插袋,氣定神閑。
上官飛鴻似乎意識到什麽,轉身回望,正好看見歐洋帶着足足二十位黑衣人進場,各個兇神惡煞,氣勢駭人。
“人來了。”上官飛鴻提醒。
陳青帝轉身,舔了舔嘴唇。
“草他|媽|的,他就在那兒。”歐洋距離陳青帝尚有幾十米路程,就忍不住破口大罵了。他口氣驕縱,言語粗俗。
陳青帝很難想象,這種素質的人,怎麽會爬到那麽高的位置。
“王八犢子,你還真沒走啊。”歐洋舔動猩紅的嘴唇,陰沉沉笑道,“不過這樣也好,省的老子找你。”
“就叫了這麽點人?”陳青帝上下打量,氣勢平穩。
歐洋起先微微一愣,而後哈哈大笑,“死到臨頭,你還敢跟老子嚣張?等老子打的你滿地找牙的時候,看你還有沒有底氣繼續嚣張了。”
陳青帝無聲搖頭,一副看可憐蟲模樣看待歐洋。
歐洋興許是意識到陳青帝出手迅捷,爲防意外,他又退了幾步,然後大手一揮,示意道,“給老子打。”
“隻要不打死,出了事,一切老子負責。”歐洋氣勢嚣張的一聲呵斥,二十人魚貫而出,齊齊包圍向陳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