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首任妻子死亡的時候,身懷六甲即将臨盆……”李傾心說到這裏,神色不忍的搖搖頭,無法繼續。
“有必要這麽狠辣?”荊戈詫異,連孩子老婆一起毒殺,這種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
陳青帝神色雖然鎮定,但心中依然遭受觸動,不過仔細一想,敢用這樣的方式對待與自己共患難的結發之妻,要麽其中大有隐情,要麽曹官正毫無人性。
“他爲什麽這麽做?”陳青帝狐疑。
李傾心撫摸眉心,猜測道,“我在想,曹官正這麽做,一方面确實喜新厭舊,不想和首任妻子過了。但公開離婚,會分割過半财産,以他當年好不容易積攢下的身家,絕對無法忍受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分走自己的錢,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妻子。”
“另外一方面的話,我懷疑曹官正首任妻子知道他的某些秘密,爲防洩漏,隻能選擇殺人滅口。”
陳青帝順手捧起一杯茶輕抿,陷入沉思。
這個世界人性太複雜,曹官正爲何狼子野心毒辣到這一步,他無心關注,他隻在意李傾心爲何此時此刻提起這件如今看來早已蓋棺定論的事件。
陳青帝猜測,這件事還有後續……
李傾心醞釀了一下情緒,繼續道,“曹官正首任妻子确實被毒殺而亡了,但孩子,其實被人接生帶走了。”
“這怎麽可能?”荊戈搖頭,表示不相信,“既然要做的幹淨利落,曹官正肯定會親自驗棺下葬。”
“一屍兩命極好辨認,那麽大肚子,真要被接生走了,曹官正肯定會發現。”
李傾心饒有意味的看了荊戈一眼,淡笑道,“那如果是死後接生?”
“這……”荊戈沒話了,他看向陳青帝。
陳青帝點頭,“隻要逝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定期限,并且胎兒發育成熟,通過部分玄妙手段,确實能做到這一步。”
“但需要提前做準備,必須趕在逝者死亡之前布下手腳。”
陳青帝言道此處,又被帶入另外一個怪圈,既然要保住孩子,必須提前做手腳,并且防止曹官正事後發覺,那……
“是不是陷入一個怪圈,感覺很多事情說不通?”李傾心故作神秘的問向陳青帝。
陳青帝點點頭,“你繼續。”
“這個嘛,我提到一個人,你就迎刃而解了。”李傾心微笑。
陳青帝伸手打住,數次調整氣息,才感慨萬千道,“你不用提了,我知道你指的這個人是誰了。”
“誰?”陸地荊戈追問。
荊戈代陳青帝回複,“陳龍象。”
“曹官正和陳龍象認識了多少年?”陳青帝知道大概事情走向後,其他方面都清晰了,但在時間線方面有點模糊。
按照他在陳龍象老宅發現的秘密,陳龍象在江南道真正發展起來隻有十年出頭。而曹官正首任妻子死了遠不止十年。
除非陳龍象在來江南道之前,便認識了曹官正,其後便是選徒,布局,然後運籌帷幄操控整個江南道。
“陳龍象從來不做沒後手的事情,曹官正的唯一污點毒害妻子,坑殺遺腹子,于陳龍象而言是很好的把柄。”李傾心道,“所以,這個切入點好好利用,曹官正即使坐到江南道由他一人說了算,也唯陳龍象馬首是瞻。”
“但可惜的是,陳龍象也有失算的時候……”
陳青帝知道李傾心指的是陳龍象布局失控,最後導緻自己未到不惑之年,便死在了江南道這片寸土寸金的土壤。
“陳龍象一死,早年留下的這顆棋子,便陷入了沉寂期。”李傾心說完這句話,深深看了陳青帝一眼。
陳青帝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這件事是驚天大秘,江南道僅有我們四人知道……”李傾心失聲一笑,迅速糾正道,“應該是五人。”
陳青帝原本以爲另外一人是江南,直至窗外閃現一抹稍縱即逝的白光後,他才回味出,李傾心指的第五人是箭神白袍。
換言之,這件事江南也不知道。
嚴格來說,江南是陳龍象進入江南道帶入門下的女徒,是陳龍象布局江南道挑定的明棋。在此之前,陳龍象有何經曆,江南并不知情。
“這個首任妻子生育的孩子,如今就在江南道某地,當年他被陳龍象私藏起來,如今算算,剛好二十出頭,比曹都督曹巡撫年齡稍大一點,你想動曹官正,用他最合适。”李傾心推心置腹道。
陳青帝總感覺李傾心話沒說透,其中有很多隐藏在暗中的秘密。
但李傾心如今給他指出一條明路,已經仁至義盡,陳青帝再深究其他,倒是有點不仗義的嫌疑。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陳青帝心中默念,然後起身,面向李傾心,“地址給我,我去接他。”
李傾心同樣起身,繼而施施然的湊近陳青帝耳邊,說了一串八字箴言,貌似是暗号,然後是一組詳細地址。
“你見到養大他的人後,說出這八個字,她就知道怎麽做。”李傾心拍拍陳青帝的肩膀,叮囑道。
陳青帝張張嘴,欲言又止。
“别再問我了,有些事,你問了我也不會主動回答。”李傾心搖頭,重新做回位置,笑容滿臉,“有些事,隻有等到局勢明朗,才可全盤脫出,現在,時候未到。”
“那好吧。”陳青帝妥協,放棄詢問。
“去忙你的吧,我要午睡了。”李傾心擺手,吩咐陳青帝速速去辦。
陳青帝擺了個眼神,示意荊戈和陸地金剛,“先備車,我們現在就走。”
荊戈和陸地金剛迅速起身,提前離開。
陳青帝跟進,隻是才到門邊,李傾心又補上一句道,“對了,他的名字叫做曹小邪。”
“曹小邪。”陳青帝口中默念幾遍,漸行漸遠。陳青帝才走,李傾心睫毛微動,箭神白袍出現在身後。
“放心吧,這顆棋留給他用,包賺不虧。”李傾心神色疲倦的撫摸眉心,繼而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