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陳青帝匆匆離場。
随後,他吩咐荊戈安排,趁着四下無人,偷偷去看了陳青郎。因爲陳青帝下手留了分寸,所以陳青郎傷勢并無大礙,他正躺在醫院,靜靜看書。
陳青帝并未進病房,隻是隔着很遠的距離看了看。
一夜之後,陳青帝返回東遼,着手準備和七貝勒的談判,同時李元霸也随之進入東遼,幫扶陳青帝。
這場談判,陳青帝唯一的籌碼是六貝勒,但這個人已經被他處決,所以這場談判,倒不如說是主動設伏。
陳青帝暗中組建了數隻隊伍,準備一鼓作氣滅了七貝勒。
他目前唯一擔心的是小李探花,這個人太強,真要逼到絕境,不經曆一番傷筋動骨,極難拿下。
陳青帝思忖一陣,對荊戈道,“小李探花這邊放元霸去盯,但我的要求是盯,不準放開手腳跟他打。我怕逼瘋了這個人,後果不堪設想。”
“元霸短時間能占優,可一旦被拖進戰局,久攻之下必然頹勢盡顯,千萬不能讓他喪失理性,跟李探花分生死。”
“我會注意的。”荊戈點頭。
陳青帝撫摸眉心,腦部迅速活動,他要将事情的方方面面,以及各種潛在隐患算計在内。否則,一旦漏掉其中某個環節,後果不堪設想。
“我哥那邊,我還是不太放心。”陳青帝想了想,命令道,“你去通知三眼狗,讓他暗中保護我哥。”
“至于一整個江都的戒防,讓吞天狼和水姨負責。”
如今事态緊張,江都,東遼相繼進入最高防禦階段。但即使動用了水楊花,吞天狼,三眼狗,陳青帝還是心緒不甯。
這種感覺讓他眉頭自始至終都緊皺,但如何排解心中憂慮,陳青帝也不知道如何。七貝勒這種人,竟然能動用小李探花這種級别的高手,很難保證他不會調集更多強者助陣。
“陸铮,甯無殇,荊戈,黑白雙煞,元霸,羅成,……”陳青帝食指敲擊桌面,将己方陣營的高手一一列舉。
其次是七貝勒那邊已知的高手,柳葉刀,苦頭陀,五貝勒,李探花,還要加一個态度不明确的李未央,以及段家三兄弟。
至于餘下的七貝勒實力究竟如何,陳青帝并沒有打過,底細不知。
雙方陣營實力旗鼓相當,大緻保持均勢。
這一次陳朝八十紅棍,陳青帝其實更早一步被他分化到各地。
郁蘭亭需要保護,分走一隊,環球這方面需要一隊,暗中戒防更是分出一隊。甚至平陽那邊還有一隊在駐紮。
四隊安排下來,紅棍基本不在身邊。
“一切就看明天的談判了。”陳青帝最後揉揉臉,靠向椅背,閉目休憩。
陳青帝這邊有條不紊的安排人手。
七貝勒同樣如此。
位于東遼的一座酒店,七貝勒将旗下數位高手全部叫到現場。
左起李探花,其後五貝勒,苦頭陀,柳葉刀,李未央一字排開。
“大家先坐吧。”七貝勒搓搓手,低頭忖思道,“明天和陳青帝的談判,有九成幾率會談崩。”
“其實彼此心裏都清楚,明天表面說是談判,暗中不過是将各自的人叫到一處,真刀真槍的打一場。”
“陳青帝想團滅了我,我當然也想抓住他,隻要陳青帝被活捉,六哥自然能保住。”
“所以我的目的,并非寄托在談判是否成功,而是能不能生擒陳青帝。”
七貝勒低頭撫弄尾指上的一枚鑽戒,大緻交代了自身的命令和安排後,眼神玩味的掃向李未央,驚鴻一瞥,稍縱即逝。
這番動作極爲隐蔽。
李昆侖和李未央都沒察覺。
“明天還希望李探花出大力,白馬銀槍我要活的。”七貝勒笑了笑,然後道,“至于你說的那個小孩子,我查了下……”
“他是陳青帝的師弟,資質不錯,是個武道胚子,假以時日如果成長起來,成就不敢想象。但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七貝勒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這座江湖從來不缺天縱之資,同樣英年早逝也不足爲奇,我會吩咐苦頭陀對付他。”
苦頭陀點頭朝向李探花。
李探花點頭回禮,沒有吱聲。
“既然都吩咐完畢,大家先散吧。”七貝勒拍拍手,笑着起身恭送李昆侖兄妹先行離開。至于餘下的幾人,在七貝勒說散場的時候,并未急着走。
李探花固然厲害,但在七貝勒的心中定位,始終是幫手,而不是心腹,所以有些隐秘的事情,隻能等他離開後,才好商談。
“我要的人請來了嗎?”七貝勒刹那回頭,看向苦頭陀。
苦頭陀點頭,迅速開啓房間的内門,然後從裏面走出一位小姑娘。
這位小姑娘身着一套碎花棉衣,腳穿繡花鞋,眉宇清秀中帶着一抹單純的韻味,目測年紀不到十四歲。
她撫弄着兩根羊角辮,腳步虛晃,圍着現場幾人繞行幾圈後,施施然的坐到七貝勒先前的位置上,右腳懸空翹起,偶爾擺動。
七貝勒眼睛漸漸眯起,道出四字,“殺手之王,海棠無香。”
“正是。”這位本名爲海棠無香,卻綽号殺手之王的小姑娘低頭淺笑兩聲,眉宇閃現一絲嬌媚,旋即刹那收斂,氣質同步陰寒,“不知七貝勒請我來,何事?”
七貝勒笑了笑,“請你去一趟江都,幫我抓個人過來。”
“誰?”
“陳青郎。”七貝勒轉身背對海棠無香,語氣漸冷道,“六扇門說這個人可信可用,但我偏不信,你幫我抓他回來,我親自審問。”
“等我消息。”海棠無香兩手支撐沙發,借此發力後一步躍起,她輕輕走過七貝勒,直接離開。
七貝勒手指握成拳,語氣陰狠,“陳青帝,明天我們好好較量一番。”
其時,東遼漸冷。
窗外寒風席卷,嘶聲呼嘯。
海棠無香下樓後,雙手插進袖口,消失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