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客,來者不善。
明天新聞發布會即将如期召開,陳青郎肯定要做最後一步努力。
這個時候隻要将陳青帝堵在雲之上,強行拖住他,讓後者無法出現在明天的發布會上,那麽這場權鬥就塵埃落定了。
所以,今夜注定有大批量的高手,出現在附近。
如果陳青郎再心腸毒辣一點,興許會試試能不能強行攻進雲之上,徹底解決陳青帝。陳青帝一死,于陳青郎而言,可謂後患永絕。
這段時間,雲之上因爲陳青帝的回歸,歇業十天。
今夜酒吧的環境和狀況,放在普通人眼裏,一塵不變。但陳青帝和荊戈作爲江湖人士,早已預感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
“荊戈,準備準備,關門接客。”陳青帝自前台抽走數張餐巾紙,一邊擦拭掌心,一邊指令。
荊戈心領神會,中途轉身,碰頭酒吧經理唐洛後,迅速安排雲之上現存的工作人員,關閉各處門窗。
陳朝八十紅棍,現存荊戈一人,加上陳青帝,以及身手不俗的唐洛,雲之上真正能打的唯有三個。
“戰鬥力有點弱啊。”陳青帝簇簇眉頭,看向酒吧其中一座包廂。這間包廂之所以引起他的關注,是因爲裏面歇息着一位客人,陸地金剛甯無殇。
陸地金剛原本是陳青郎蒙騙來對付陳青帝的,但因爲一些巧合,雙方達成協議,往後擇日再打。
不過協議雖然達成,但陸地金剛怕陳青帝跑路,所以一直跟在身邊。時下大敵壓境,陳青帝考慮能否借用陸地金剛的力量幫襯一把。
畢竟多多益善嘛。
陳青帝推門而入,湧入眼線的便是兩手合抱,如老僧入定的甯無殇。
甯無殇循聲回望,“有事?”
“确實有個不情之請。”陳青帝摸摸鼻子,晃晃蕩蕩的坐到甯無殇身邊,笑道,“給你找幾個高手,想不想打幾場?”
“有多高?”甯無殇追問。
陳青帝信口胡謅,“反正很高那種,有三層樓那麽高。”
随後陳青帝怕甯無殇不相信,還伸手比劃了一下。
“我怎麽看你有點不懷好意的樣子?”甯無殇關鍵時刻反倒又不傻了,一言點破陳青帝的謊言。
陳青帝胳膊僵硬,想了想,無奈歎氣,“算了,不說了。”
甯無殇哦了聲,閉目養神。
陳青帝,“……”
陳青帝倍感無語,原本想着蒙騙不成,打打苦情牌,所以才有這句以退爲進的話。不想這傻大個,還真借坡下驢,不管不問了。
“真是無趣啊。”陳青帝撇撇嘴,獨坐一邊。
許久,荊戈去而複還,帶來一句話,“來了十二個!”
陳青帝眸光閃動,微微點了點頭。
雲之上酒吧外。
本就暈黃昏暗的街道,早已人去樓空,時不時大風經過,卷起兩側落葉,沉沉浮浮。一切風平浪靜,無聲無息,連車輛跑動的聲音都罕見得消失全無。
但風平之後,必起大浪。
街道拐角,突然出現的十二道身影,注定了今夜的腥風血雨。
十二人,前後兩排,齊平一線。
他們步伐穩重,着裝怪異,并非那種常見的普通服飾,而是略帶緊身的灰色布料,類似于僧袍。
這種裝束顯而易見是爲了配合行動方便而精心改良的。
“我們十二鐵衛既然遠道而來,那就好好會會這位所謂的白馬銀槍。”爲首一人微點頭,隊伍當即化整爲零,迅速沿着夜色,分數個方向不同速度,接近雲之上酒吧四周。
同一時間,陳青帝轉回酒吧正廳。
因爲事先預知今夜有不速之客,陳青帝下達命令,除荊戈,唐洛外的一切酒吧從業人員,由柳如煙帶進酒吧地下室等通知。
“咔哧。”
陳青帝站在明亮寬闊的舞池中間,信手裝槍。槍芒閃動刹那,他全身勁氣外放,隐若蛟龍出水,氣态全出。
“铛。”
陳青帝抖槍再震槍,地面立即泛起一陣嗡鳴。唐洛和荊戈對視兩眼,一左一右分站陳青帝兩側。
值此之際,現場寂靜無聲,唯有或急或快的呼吸。
然而,這場注定漫長的等待,比預期還要漫長。足足半個小時,四周無風無浪,仿佛時空凝滞。
“哧。”
終于,酒吧南邊靠近後院的儲藏室位置傳來悉悉索索的顫鳴,一柄匕首随着外窗沿撬開縫隙。而後兩道身影如靈猴滑入酒吧。
這間儲藏室是對外鏈接的唯一位置,從這裏直達酒吧内部,确實是明智之舉。但兩道身影剛剛起身而立……
一位身材佝偻的中年人,拎着半桶水,緩慢走近。如果陳青帝在現場,肯定一眼認出,他是陸铮陸老叔,酒吧極不起眼的打雜人員。
狹路相逢,避無可避。
其中一位鐵衛回望兩眼,當機立斷沉聲道,“防止對方心生警惕,滅口吧。”
餘人鐵衛點頭附議,表示明白。
“哧。”
刀光火石間,兩位鐵衛眨眼抽刀,躬身前沖,襲擊向陸铮。速度太快了,宛若驚雷一瞬,刹那即至。
然而,下一刻,現場發生極具戲劇化的一幕。陸铮原本佝偻的身子宛若長槍繃直,并左手下揚,于半桶水中帶起一柄沾滿水漬的軟劍。
軟劍青白,兩指長度,可軟可硬,奇巧而不失鋒芒。
哧!
一劍封喉。
血水帶着清水,滴滴答答濺落于腳下。陸铮輕描淡寫的伸手按向對方額頭,微微一推,高大的身體筆直倒下。
“你……”餘下一位鐵衛瞳孔瞬間瞪大,瞠目結舌的看了看當場死絕的同伴,全身汗毛随之倒豎。
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同伴好歹是江湖草莽,身手不弱,怎麽一個照面就被對方輕松帶走性命。到底是己方太弱,還是對方太強?
“差不多十年沒打過架了,身手生疏了不少呐。”陸铮提劍逼近餘下一人,語氣輕描淡寫中滿是殺氣。
嘶嘶。
一股恐怖的氣息伴着黑暗籠罩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