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戈咳嗽兩聲,擡頭看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陳青帝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姿勢前傾,心生無力。
“小哥,我們不就是打了一架嗎?有必要這麽不待見我二位嗎?”陳青帝對面,一位衣着考究,氣息儒雅,神似書生的白面男子,伸手嬌滴滴的朝陳青帝擺弄道。
“你給老子閉嘴。”陳青帝瞪眼呵斥,而後深吸一口氣,指了指白面男子身邊另外一位長得跟黑炭的男子,“到底找我有什麽事你來說,讓你旁邊這位閉嘴。”
黑面判官哦了聲,大大咧咧的跨步朝前,興許是覺得白面書生擋道了,大手一揮,“小妹,你讓讓我。”
轟。
白面書生一個站立不穩,直接被揮的人仰馬翻。判官下手沒輕沒重慣了,哪怕是自己的親弟弟,也沒分寸。書生估計也是習慣了,被揮倒後,幹脆蹲在地上,擡頭看陳青帝。
陳青帝差點吐血,這兄弟兩人還真是奇葩中的戰鬥機,實在難以用常理去度量。
“陳青帝,我們想跟你後面混。”黑面判官靠近陳青帝數米距離,脫口而出道。
陳青帝眸光微涼,頗爲意外。
“怎麽?不要?不要我們今天就不走了。”判官一屁股幹脆坐在地上,雙手環抱,橫眉冷對陳青帝。
“大哥說得對,不要我們就不走了。”書生附和,而且看雙方表情,今天是吃定了陳青帝,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陳青帝撫摸額頭,相當無奈。
不過歸根結底說一句良心話,雖然當初在東遼一戰,雙方大打出手,但作爲江湖人士,其實倒是生有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如今霍少保整體撤走東遼,按理說黑白雙煞應該也離開了,沒想到還在東遼城逗留,而且陳青帝一到東遼這邊,就屁颠屁颠的主動投靠過來。
這讓陳青帝不得不往其他方面設想,比如這兩人之所以不走,就是在等他。
随後,陳青帝下意識看向荊戈,明白荊戈既然安排了會面,至少表明底細沒問題。
“我想知道爲什麽?”陳青帝詢問判官,至于書生,他直接無視了。書生似乎看出了陳青帝對他刻意的冷落,一個人蹲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翹蘭花指。
“我們覺得你……”判官正在努力組織語言,骐骥能得到對方的答應。豈料這邊話還沒說完。陳青帝一步跨過辦公桌,抄起鞋子就奔了過來。
動作飄逸,宛若閑雲。
判官喉嚨哽了哽,剛要起身,陳青帝擺手,“我先出口氣,你等會再說。”
書生同步擡頭,還沒弄清狀況,陳青帝一鞋底就蓋了過來,“我讓你娘,我讓你娘,先抽你一頓再說。”
“哎呦,疼。”書生嚷嚷兩句,扯着喉嚨哀嚎。
判官眼神古怪,也不拉架,就幹坐着。
陳青帝出完氣,坐向沙發後,一邊穿鞋一邊示意判官,“現在可以繼續了。”
判官,“……”
“其實也沒什麽,我和書生算不上霍少保的衷心随從,當初是他高價請我們來東遼的,名義上屬于合作關系,并非主仆。”判官擺擺手,繼續道,“既然是合作,必然有始有終,從霍少保退走東遼後,我們就脫離了他的門下。”
“現如今無所事事,就想着你能不能收留我們。”黑面判官最後說了一句良心話,“你知道的,江湖人士比較看重不打不相識,我們雖然打過一場,可畢竟算不得生死仇家,你看?”
陳青帝撫頭思考,正在決定。
黑白雙煞的武道修爲自然毋庸置疑,确實厲害,屬于内江湖一把好手。如果能拉到自己的陣營,未來必然能帶起巨大作用。
而且依照目前的情景,黑白雙煞比較服氣陳青帝的道行。
當日一戰,陳青帝隻身單挑兩人聯手,最後都差點将雙煞整體打廢,如此高的武道功夫,能夠吸引雙煞這樣的江湖人士投靠,不算離譜。
“要投靠過來也可以。”陳青帝終于松口了,但他頓了頓,順手指向書生,“讓你小妹,不是,是你弟弟……”
“不準再娘!”
荊戈,“……”
判官,“……”
書生此時一臉哀怨,蘭花指微翹,正想擡手向陳青帝傾訴兩句,一看後者又有抄鞋底扇臉的沖動,頓時乖乖的兩手背後,不敢吱聲。
“這還差不多。”陳青帝怒眼一瞪,無力吐槽道,“簡直是白瞎了一張好臉,竟然喜歡男人,你以後再敢朝老子翹蘭花指,見一次打一次。”
“哦。”書生哦了聲,一臉正氣。
“這才像個男人的樣子。”陳青帝揮手,示意向荊戈,“先安頓安頓他們,以後東遼台面上不好處理的事情,就放手讓他們去做。”
“雖然二位長得有點驚世駭俗,但這方面,我放心。”陳青帝最終将黑白雙煞劃歸旗下,并交由荊戈去管理。
陳青帝處理完黑白雙煞的事情後,東遼才剛剛進入夜生活最巅峰階段。
他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帝國娛樂商廈最高一層,無論采光還是視角,都稱得上最佳。陳青帝起身走到窗戶方向,低頭俯視。
其實這裏也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窗戶,因爲整套辦公室采取露天模式,兩翼并沒有牆體,而是用鋼化玻璃加固。玻璃透明,取代牆體,沿用露天方式,可一眼看盡東遼夜幕下的迷離燈火,炫目虹光。
“繁華大都,幾人醉生夢死,幾人夜夜笙歌,幾人又能執掌芸芸衆生?”陳青帝雙手附後,眼睛微微眯成一條縫隙。
“陳餘生當了一世枭雄,穩坐江都,名震中原,現在該輪到我了。”陳青帝咧嘴淡笑,起步後退兩個點位,而後右腳高擡,猛然下壓。
這是一個滑稽又顯得無厘頭的動作,似乎是因爲他腳下正好有隻螞蟻路過,所以才先擡腳,後猛踏。然而背後的含義,隻有陳青帝自己明白。
這個動作其實代表着……
一腳踏平東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