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帝偶爾看到的時候,不免心生感慨,這才是上馬共生死,下馬同富貴的鐵血兄弟。
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矯情的話,更不需要任何利益來維持關系。往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了解彼此。
“其實我也有元霸。”陳青帝摸摸鼻子,忽然想起那個傻乎乎,發誓長大要保護自己的小和尚,心生欣慰。
“不久我們就見面了,給你帶好吃的。”
陳青帝喃喃自語,快步進入客廳。
“哎呦,四位爺這是在商議什麽大事?”陳青帝語氣調侃,進客廳二話不說,一個人坐到主桌,擡腳就架到陳餘生的雙膝上,“趕路趕了一天,我腿疼,給捏捏呗。”
陳餘生神情錯愕。
餘下三人齊刷刷的看向陳青帝。
許久,三人哈哈大笑,樂得看陳餘生笑話。
陳餘生無奈的搖搖頭,還真伸手給陳青帝揉捏起來,力度剛好,動作輕柔。
“舒服,自在,暢快。”陳青帝眯着眼,悠悠揚揚,神情享受。
陳餘生看了一眼黃金貂,“老四,把東遼那邊的報表給青帝看看。”
陳青帝回神,起身接過四叔遞過的報表,匆匆一瞥,眸光微凝,而後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歎爲觀止。
“十天之内,他就兼并完了所有霍家在東遼留下的集團?”陳青帝喉嚨哽塞,倍感震驚。
這是一份商業報表,裏面涉及到的都是東遼近況。
數十天前,陳青帝聯手陳餘生打下東遼,迫使霍少保整體撤走。但畢竟紮根幾十年,家大業大,即使後面留下的是爛攤子,也夠後期接管的陳朝忙碌一陣子。
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陳青郎去了東遼僅僅十天,就統計出了霍家留下家業的價值總額,以及盈利空間。
随後全部統籌彙總,再剪頭斷尾,将一些爛尾不大又常年虧損的霍家集團全線放棄,并将目光放到能夠長遠發展的項目方面。
一系列的停擺,回購,兼并,棄權,數種商業操作手段交替輪換。然後就彙集出了這份最終的财務報表。
十日,這個逆天的商業驕子,就解決的幹幹淨淨,滴水不漏。
按照一般企業的盈利流程,基本前三年都是虧損期。
霍家留下的商企雖然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但畢竟中途換主,元氣大傷,這個時候想要盈利,其實更困難。
但比對現有報表的分析數據,三個月之内,東遼那邊屬于陳家的産業,便會穩步進入正軌,正式盈利。
三月和三年。
陳青郎的手段和天賦,可見一斑。
“這特麽就是個天生的商道枭雄。”陳青帝即使心裏再抵觸陳青郎,但于商議方面的才幹,遠不及陳青郎。
這個鋒芒畢露的家夥可是十年前就跟陳餘生自由進出陳朝,開始切身實地的接觸商業方面的知識。陳青郎無論是自身天賦還是先決條件,都提前占據了太多優勢。
這一點,陳青帝不服不行!
“經商我幹不|過他,打架一個揍他五十。”陳青帝皺鼻子,食指彈彈報表,嬉皮笑臉。
陳餘生嗯了聲,“青郎這方面确實比你強太多。”
“切。”陳青帝送了陳餘生一個白眼,龇牙咧嘴道,“我和他,人生軌迹發展到如今地步,不是你這個老狐狸一開始就制定好了嗎?”
“一文一武,你親兒子負責對外擴充沙場征戰,先吞中原,其後西進,随即大殺四方,席卷南北兩岸。”陳青帝一掌拍到報表上,皮笑肉不笑道,“至于陳青郎,按照你的安排,是準備坐鎮大本營,運籌帷幄間,決勝千裏之外。”
“陳餘生啊陳餘生,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喜歡玩内江湖那一套。”陳青帝撇撇嘴,有點頭大,“現在可是熱武器大行其道的時代了,弄的跟亂世英豪四起,逐鹿天下似的。”
陳餘生摸摸鼻子,淡淡道,“對于我們這一代人,現代文明發展的再超前,再迅速,内江湖終究是内江湖,不受影響。”
“江湖兒郎江湖死,這是天命所歸,同樣的江湖恩怨江湖了,這是規矩。”陳餘生起身握拳,眸光如冷劍出鞘,“内江湖的規矩向來是,宿怨深仇,一刀了斷。”
陳青帝沉默,不言不語。
玉麒麟,小人貓,黃金貂相繼沉默,若有所思。
他明白陳餘生這句話的意思,更知道這句話中的‘一刀了斷’,隐喻的是借用武力去解決,也就是拳腳功夫。
“好啦好啦,我懂你的意思了。”陳青帝語氣輕挑,開始緩和氣氛,畢竟這樣的話題實在太深沉了,導緻氣氛過于壓抑。
尤其是陳餘生渾身散發的那種氣勢,令他心頭焦躁。
陳餘生轉身,怔怔的看着陳青帝,語氣轉而柔和,“東遼是我送你的一塊封地,年後你去接管,兩年之内,我要你以東遼爲跳闆,吞了平陽城。”
“草。”陳青帝罵罵咧咧一聲,勃然大怒,“你當老子是神啊?兩年?”
陳餘生氣息平穩,不再言語。
陳青帝喪氣的坐回原位,一臉生無可戀,“早就知道過完年準沒好事,沒想到,你直接跟我玩大的,張嘴就要老子兩年之内吞平陽。”
“老子又不是你,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霍少保低頭下跪。”陳青帝互搓手指,看似臉上埋怨,其實心裏早已沸騰起一股熱血。
“行了,别嘴貧了。”陳餘生揮揮手,提醒道,“東遼那邊的潛在隐患已經被青郎清洗的差不多了,至于你兩交接的細節,我不過問。”
“他就在後院蓮花池,你過去見見吧。”
陳青帝神情微滞,嘴角譏诮,“不見行不行?”
“也行。”陳餘生點頭,頓了頓,這才張口回複,“隻要東遼你不接手,心甘情願讓青郎去打理。”
“那還是見吧。”陳青帝起身,拍拍屁股,歪歪扭扭的走向後院蓮花池,欲見陳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