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活潑好動的李元霸,短短幾天就跟陳府的管家,仆從熟悉起來。尤其是那隻哈士奇,看見李元霸就跟看見親爹似的,沒事就搖着大尾巴,雄赳赳氣昂昂的跟在他後面。
這可把陳青帝羨慕的涕泗橫流。
也不知道這熊孩子耍的什麽伎倆,竟然能降服凱撒,簡直令陳青帝百撕不得騎姐,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江都大雪。
白雪形若柳絮,飄飄墜墜,雖然從早晨堅持到午時就結束,但偌大的江都還是銀裝素裹一片,進入冰雪世界。
陳青帝站在門前,突然靈光一閃,喊道,“元霸,我們去野炊。”
“好啊好啊。”李元霸嬉笑一聲,哈着粗氣,跑到陳青帝面前。
西涼山有條河,每年暴雪寒冬,那裏都會結成一層厚厚的冰,非常硬實,幾天幾夜都不會融化。每當結冰的時候,陳青帝就會帶着李元霸,就着圓滑的冰面,鑿開冰層,抓冒頭透氣的河魚。
再然後就着冰層附近的河岸搭起燃火,一邊烤魚一邊垂釣,而後李元霸還會從芸姨家讨來幾個番薯,塞到火層下面,細心熏烤。
如今身在江都,雖然離那條河很遠,但陳府後院也有一條人工湖。湖面不大,不過因爲引入活水,裏面的魚類非但多,而且肥美。
加上最近兩天天氣森寒,湖面早已結冰,陳青帝童心漸起,忍不住拉着李元霸去鑿冰開洞。
“師兄,我去找老陳拿工具。”李元霸主動配合道。
“老陳?”陳青帝張張嘴,一頭霧水,而後才知道他指的是管家陳|雲,“你小子可以啊,都管人家叫老陳了,沒大沒小。”
“嘿嘿。”李元霸抓頭,轉身跑沒了影子。
陳青帝深吸一口氣,看向不遠處的蘇驚柔,“師姐,一起?”
蘇驚柔刹那回眸,娴靜一笑,無聲搖頭。
陳青帝有點失望,他記得在西涼山,每次和李元霸玩的滿頭大汗,不亦樂乎的時候,她總是安靜的坐在一邊,不言不語,似乎不喜歡。
但陳青帝隐隐又覺得那時候的她,其實很孤單。
她應該很想陪着陳青帝瘋,陪着陳青帝鬧,而不是永遠做一個觀客,可往往就差那麽一個機會。
“差那麽個機會……”陳青帝喃喃自語,忽而眼中賊光閃爍,三步并作兩步,湊到蘇驚柔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拔腿就跑。
蘇驚柔面色慌亂,數次掙紮想要擺脫,可跑着跑着,漸漸眉開眼笑……
“元霸,先洗幾根樹枝,然後找點幹柴,去搭火。”陳青帝一手拉着蘇驚柔,一手指揮李元霸。
“師兄,放心吧,這種事我輕車熟路,嘿嘿。”李元霸抓抓小腦袋,迅速動作,絲毫不耽擱。
“這小子一說玩,渾身跟打雞血似的。”陳青帝笑罵兩聲,找了個幹淨的位置提示蘇驚柔先坐一會,而後走近冰面,鑿冰開洞。
不多時,陳青帝挽着袖子,抓起數尾魚,個個活蹦亂跳,塊頭還大。
“師姐,你看,我厲害不?”陳青帝隔着冰面,揮舞雙手,朝蘇驚柔請功道,那一臉的嘚瑟勁,恨不得有人将他誇到天上去。
蘇驚柔眸光一亮,後來又焦急的起身,指了指陳青帝青紫的胳膊,心疼道,“冷……”
陳青帝知道她在說什麽,笑眯眯的搖頭,“不冷,放心吧,你家青帝身體健康着勒。”
約莫半個小時後,陳青帝和李元霸蹲坐在蘇驚柔旁邊,細心而認真的穿魚,架火。蘇驚柔眼神溫柔的觀望,雖然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語,但眉梢間的喜意,無法掩飾。
而後她一手托腮,一手輕輕擦起陳青帝額頭滲出的汗珠。
“我了?我了?師姐你偏心。”李元霸一瞧這你侬我侬的一幕,頓時不高興了,他一邊指自己光頭上的汗珠,一邊沖蘇驚柔撒嬌道。
蘇驚柔容顔漸紅,舉足無措。
“我給你擦。”陳青帝瞪了李元霸一眼,砰的敲了李元霸一個響亮的大闆栗,“還要不要繼續擦?”
“師兄,你欺負我。”李元霸裝作痛苦哀嚎,可嘴角裂開,嬉笑連連,繼而一仰脖子,靠在緊随而至的凱撒身上,“凱撒,師兄說等會把你一起炖了。”
“李元霸……”陳青帝額頭青筋跳了跳,“你特麽的想幹嘛?”
“汪。”凱撒一聽下鍋就炸,張牙舞爪的就朝陳青帝撲了過來。
陳青帝,“……”
“哈哈,讓你欺負我。”李元霸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陳青帝青筋暴跳,一邊神色警惕的盯着虎視眈眈的凱撒,一邊可憐巴巴的看向李元霸,“小祖宗耶,好歹是你師兄,别這樣,讓凱撒走開。”
蘇驚柔看的好笑,嗔怒的敲了李元霸一下。
李元霸撓撓耳朵,嘿嘿笑道,“師姐,我就跟師兄玩。”
陳青帝等凱撒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蘇驚柔面前,然而遞上一根穿好魚的樹枝,“師姐,你也來。”
蘇驚柔怔了怔,五指微動。
“來吧。”陳青帝一把将樹枝塞到蘇驚柔手裏,而後坐到她身邊,細心認真的教她如何把控火候,如何翻轉魚面。
“嗤嗤嗤。”
火光就着油脂,一點一點濺落。
蘇驚柔中途偷偷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陳青帝,心思婉轉,笑靥如花。陳青帝掌心覆蓋在她的手背,清涼而又溫暖,這一刻,她很滿足,她也很幸福。
“那時候啊,你總喜歡坐在一邊安靜的看着,我以爲你不喜歡。”陳青帝一字一句柔聲道,“後來長大了,才漸漸明白,你其實是怕打擾到我。”
“以後……”陳青帝言道此處,頓了頓,這才道,“以後别總是顧及我的感受,你自己也要學着開心。”
“知道嗎?”
“嗯。”
陳青帝展顔一笑,溫柔的将蘇驚柔摟在懷裏,輕聲道,“這輩子沒多大的願望,就希望你開心一點,快樂一點,然後有時間多陪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