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距離那一天,不足二十日。
自陳青帝對外宣傳,雲之上10月18号二次開業,很多人就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果不其然,經由多方可靠消息的證實,陳青郎同樣在18号舉辦生日晚宴。
而且更令人驚心動魄的是,一個定在晚七點,一個選擇晚八點,前後貼近。
時至今日,陳朝兩大山頭的扛鼎人物,終于要來一次正面交鋒,以此驗證各自在陳朝集團的号召力。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江都要上演一場刀光劍影的權勢之戰咯,而且是兩兄弟。”
“呵,且看陳朝内部各大中層怎麽站隊吧,選對了就是飛黃騰達,大富大貴,選錯了,一生辛苦經營,付之東流。”
陳青帝最近一段時間常駐酒吧,柳如煙和唐洛碰頭協商後,替他在酒吧内側臨時改造了一間高檔辦公室。
不過陳青帝素來不喜歡中規中矩的做事,偶爾會進酒吧營業區閑逛。
因爲事先打過招呼,試營業階段前來熱場的很多年輕人,并不知道往往一個不留神,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興許就是陳朝龍太子。
今天同樣如此,陳青帝簡裝打扮,在吧台要了杯雞尾酒,把玩一陣後,發現一個奇怪的人。這個人站在廁所附近,年歲很大,兩鬓漸白,穿着工作服,看裝扮應該是酒吧的後勤人員。
非常普通,但又普通的不正常。
陳青帝眼睛微微眯起,自上而下掃視,他發現這個人雖然做着後勤工作,但全身極爲幹淨,頭發更是打理的一絲不苟。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最大的細節在于,這個應該居于中年的男人,瞳孔深處隐藏一抹曆經沉沉浮浮,滄海桑田的歲月感。
“他叫什麽名字?”唐洛剛被陳青帝叫來,就聽到後者發問。
唐洛順勢看去,笑了聲,“他叫陸铮,是酒吧裏的老人了,他很随和的,太子爺怎麽好好的問起了他?”
陳青帝道了聲沒事,就随便問問。
但嘴上雖這麽說,他心裏還是留意了一下。
陸與路同音。
陳青帝突然想起了陳朝八大金剛之一,路人甲。
路人甲之所以叫路人甲,是因爲此人相貌普通,是屬于那種一彙入人流,就再也找不到的最低層次的外貌。
路人甲,本來就是對普通人的俗稱。
但陳朝路人甲,卻大名鼎鼎到江都人人皆知。
昔年陳餘生跳出原有幫會,自立陳朝,路人甲是第一個投奔過來的大金剛,追随九龍王的時間,僅次于玉麒麟,小人貓,黃金貂三大總舵。
他是陳餘生的影子護衛。
他更是一隻随時随地埋伏在黑暗中的毒蛇。
此些年忠肝義膽,身無二心,屬于陳朝開辟巅峰時代的奠基人之一。但路人甲又是陳朝集團最特殊的一個人。
因爲身份原因,路人甲從來不對外現身,偌大的陳朝上萬部衆,真正見過他的人,不足五指之數。亦或者更準确的來說,見過,但不知道他就是陳朝八大金剛。
其中包括陳青帝。
陳青帝年幼時知道路人甲,也匆匆見過一面,但因爲時隔久遠,記憶徹底模糊。再讓他細想,基本不可能。
江都多年前,瘋傳一條傳聞。
言道路人甲早在數年前就已經死了。
之所以死而不宣,是因爲陳餘生在江都最後也是最慘烈的一場大厮殺中,先失小軒窗,再死花滿樓,緊接着飛白月等三大金剛後,不忍陳朝内部人員再次悲傷,強行封鎖了路人甲戰死的消息。
甚至有高人言辭鑿鑿的給出可信度相當精準的猜測,說路人甲是最先戰死的大金剛。
因爲他的身份是陳餘生的影子護衛,日夜不離,但九龍王遭遇人生最大一場埋伏,且連帶賠上小軒窗戰死的代價,路人甲都未出現。
如果沒死,那一夜他去了哪?
須知陳朝八大金剛,人人能打,上至黃金貂,下至其後補位的穿山豹,皆是彪悍人物,而路人甲的武力值介于兩者之間,比穿山豹還厲害。
按照這種人的身手,一旦助陣,那一晚小軒窗也不至于戰死當場。
關于這條傳聞,事後陳餘生的态度也很令人值得揣測,他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但有一點是江都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事實,路人甲死沒死不知道,可他在陳朝有五個百分點的股權,屬于董事局常務理事之一。
“路人甲的身份定位,跟七殺有異曲同工之處啊。”陳青帝沉默一會,暗中感歎,“不知道我陳朝這位素來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大金剛,對上七殺,有幾成把握能赢?”
“畢竟那位爺可是當年一人就敢遠征國外,一刀幹掉号稱傭兵大帝的絕頂人物。”興許是想得深了,陳青帝舉起雞尾酒,走近這位叫做陸铮的中年男子。
“太子爺!”陸铮畢竟是這裏的後勤,而且待的年成不短,自然認識陳青帝本尊,後者一接近,他就卑躬屈膝的問候。
陳青帝搖搖手中的酒杯,“要不要喝一杯?我沒碰。”
陸铮笑了笑,搖頭拒絕。
“不好這口?”
“喝酒誤事。”
陳青帝哦了一聲,附和道,“其實我也不太會喝酒,就是裝裝樣子,我這人呐,一喝就醉,一醉就瘋,瘋了就想脫衣服。”
陸铮怔了怔,讪笑道,“太子爺真是幽默。”
“要不我請你過去坐坐?”陳青帝故意找了個借口,随即五指一探,以寸勁出擊,狠掐陸铮的數道血脈,試圖測驗一下此人在極端條件下的反應。
奈何陸铮吃痛一聲,突然軟綿綿的跪了下去,轉而額頭冷汗長流,神色十分痛苦,“太子爺請饒命,我手腕都快斷了。”
陳青帝心中失望,并迅速拉起陸铮,幫他恢複常态後,抱歉道,“酒喝的太多,剛才冒犯了,不好意思。”
“哪能讓太子爺道歉,我粗人一個,身子骨硬朗的很,沒啥大問題。”陸铮擺擺手,忙不疊回複道。
“那就好。”陳青帝嗯了聲,轉身就走,沿途回看兩眼,并未發現陸铮臉色有明顯的異樣。
“希望是自己多慮了。”陳青帝嘀咕,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