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舒清給的消息提示,慕雨寒去了法國巴黎,一座享譽世界的浪漫之都。此刻這邊夜幕降臨,遠在大洋彼岸的城市,才剛剛迎來晨曦。
晨光漸起,天空帶着濕氣,給人一種無端的心神清明。
浪漫之都最著名的盛景埃菲爾鐵塔下,慕雨寒裹着一件紫色圍脖,抱着畫闆,沿着已經渡過幾個世紀光陰的石道,緩緩前行。
如今的慕雨寒出落的越發漂亮,栗色卷發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莞爾一笑,猶如出水芙蓉。
她穿着一雙棕色馬靴,漫無目的走在街道邊緣,偶爾捏捏畫闆,偶爾看人潮湧動的鐵塔下各種風情。
“叮~”
慕雨寒挽了挽栗色長發,拿出手機,一打開,消息來自慕小妖,簡單又直白的五個字,今天有驚喜!
“驚喜?”慕雨寒嘀咕,順勢坐在長椅上,将畫闆放在腳步,迅速回複信息,‘姐姐,什麽驚喜?’
随後想了想,又不上一句,‘是你要來嗎?’
慕雨寒旅居國外,雖然獨自一人生活,但慕小妖時常會過來看她。畢竟是親姐妹,加上她們家世敦厚,一趟往返的費用,相對而言僅是日常開支。
有時候,也許慕小妖早晨才起床,偶爾想妹妹了,中午就踩着拖鞋,穿着最簡易的衣服,出現在慕雨寒面前。
慕雨寒每次都會樂呵樂呵的站在那裏笑。隻是笑容時不時的有些牽強,偶爾會想,什麽時候你能出現在我面前?
那個人,兩年前的不告而别,直接音訊全無,仿佛人間蒸發。
“你是陳青帝,但在我眼裏,你隻是雨寒的陳晉哥哥。”慕雨寒擦擦鼻子,知道自己有失神了,低頭再看手機,發現慕小妖回了個笑臉,并沒有告訴她任何細節。
‘姐姐,到底什麽驚喜?我想知道嘛。’
‘既然是驚喜,怎麽能提前告訴你?’
‘你真壞’
慕雨寒氣呼呼的放下手機,架起畫闆,開始描摹這個城市的一切,她用彩色的筆尖,畫這個城市的早晨,畫盛光下象征愛情永恒的埃菲爾鐵塔,有時候也會畫成片的鴿子遨遊天穹。
“其實雨寒最想畫畫你。”慕雨寒嘴角挂起淺笑,神色期待。
從兩年前開始學習臨摹,她心中就藏着一個小夢想,她夢想有一天,他站在面前,讓自己好好的畫一次。
“親愛的女士,能爲我畫一張肖像嗎?”正當時,一道溫柔的聲音出現耳邊,慕雨寒擡頭,笑容依然。
這是一個擁有法國血統的高大男子,湛藍色的眸子,棕色的卷發,一套裁剪得體的西裝,将他襯托的相當帥氣。
慕雨寒知道這個人。
從一個月前,這位高大男人見到她驚鴻一瞥的容顔後,便每次适時出現,也不過分叨擾,隻是希望她能爲自己畫肖像,結束後一番道謝獨自離開,非常謙虛有禮。
“你好像很孤單?”
隻是今天又不同往日,這個男人在經過一個月的心理準備,終于嘗試性的開口向慕雨寒搭讪,一句簡單詢問後,他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我叫彼得,很高興認識你,尊敬的女士,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嗎?”
慕雨寒淺笑,一邊描摹,一邊回複,“我叫慕雨寒。”
“很高興認識你。”彼得溫爾一笑,随即正襟危坐,眼神灼熱的盯着慕雨寒,時不時的風趣言語,倒是讓兩人的交流越來越熟絡。
“今晚能請你吃飯嗎?”彼得再問。
慕雨寒搖頭,回絕道,“不了,我晚上還有客。”
其實,她并不是不清楚對方的意思,更清楚彼得在曆經一個月的等待,才敢主動與自己搭讪,就是爲了赢得足夠的好感,争取印象滿分。
隻是于慕雨寒而言。
世間千般好,不如你輕描淡寫一個微笑。
彼得有點失望,再等待半個小時後,他又不甘心道,“我這一個月看你總是獨自出現在這裏,想必你是留學生吧?隻身獨居國外不孤單嗎?”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今天沒時間吃飯,還有明天,還有後天……”彼得笑道。
其實他第一句就問的慕雨寒孤單不孤單,但被她機智的回避,沒有談及。可現在舊話重提,慕雨寒微微一怔,筆尖靜止在畫面上。
孤單嗎?
其實很孤單!
可是我想長大啊,我想一個人試着長大,學會照顧自己,學會一個人生活。
她想努力的改變自己,而不是像以前,每天都迷迷糊糊,直至那個人離開後,六神無主到不知所措。
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歲月是他離開後,自己上學不是忘了帶筆記本,就是忘記準點下課,生活亂成一團糟。
她有時候奢望的想,你要是在我身邊多好,陳晉哥哥。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那我明天再來。”彼得也算識趣,起身後微微朝慕雨寒躬身示意,繼而離開。
慕雨寒嗯了聲,沒有擡頭。
隻是忽然間,感覺眼眶被什麽東西漸漸模糊了視線。
“想家了嗎?”也不知過去多久,又一道聲音自耳邊響起,然後承載着陽光的畫闆,被一束身影遮掩,替她擋住頭頂的驕陽。
“嗯,很想。”
慕雨寒迅速的擦去眼淚,繼而轉動畫筆,背對着這束身影,未仆先知道,“你也想畫肖像?請坐到那邊,我先調試色闆。”
一句話說完,遲遲不見動作。
慕雨寒訝異,有點不解對方既然要畫肖像,爲何不坐到對面,而是站在自己身後,既不言語也不動作。
随後,一個簡單的動作……
她起身,視線對接,陽光下,那張臉好熟悉,令她當場潸然淚下。
他微微俯身,溫文爾雅一笑,正如當年,溫暖迷人。
“陳晉哥哥。”慕雨寒哭着哭着就笑了,“真的是你嗎?”
“傻丫頭。”陳青帝揉了揉慕雨寒栗色的卷發,眼神寵溺道,“不許哭。”
“嗯嗯。”慕雨寒不斷點頭,然後一把摟住陳青帝,抽泣道,“難怪姐姐說今天有驚喜,原來是你。”
是啊。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