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曆來交戰雙方,優勢的一方總會在接戰之前派人勸降。主要就是宣揚己方威風,增強士氣,同時打擊敵方士氣,潰其軍心。
擡出韓遂的名士身份和朝廷‘欽封’的金城太守,如果沒啥意外的話,那些羌人蠻子肯定會在身處劣勢的情況下更心虛,甚至能起到挑撥離間,從内部瓦解的效果——羌人勢力是部落聯盟,各個首領心思不一,在失去北宮伯玉之後這個強力領導之後,再沒有人能彈壓住羌人的内部的不同意見。
韓遂那時甚至在想,指不定富平城中的羌人聽到勸降,立刻就開門獻城了呢。最不濟也會争吵起來,加深其矛盾,将富平城中的防守力量分而化之,創造防守漏洞,再配合自己的部署,一兩天之内就能拿下富平。
其實韓遂的想法并沒有錯。
大漢朝周邊的胡人,一方面深深羨慕漢人的輝煌文明,眼饞他們的财富和土地;自霍去病破匈奴,到段颎破羌,種種殘酷和戰績使得他們又十分懼怕、憎恨漢人。
在漢人勢力衰弱的時候,他們用殘酷的屠殺來劫掠漢人的财富,用極其輕蔑的鄙視來掩飾發自内心深處的自卑;但在漢人強盛的時候,他們就搖尾乞憐,上表稱臣,用迂回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強大自己,并蟄伏起來以待時機。
韓遂的名士身份代表着漢人的輝煌文明,朝廷‘欽封’的太守,代表着大漢王朝的官方力量,再加上此時韓遂兵力遠超于富平城中的羌人,三三相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羌人們經過一番内部争鬥,一定會投降韓遂。
但韓遂錯就錯在沒料到王石的存在。
所以在王石道出他反賊身份的時候,韓遂笑眯眯的臉上立刻變得鐵青。
“我失算了...”韓遂低歎:“沒想到此人竟在富平,棘手啊!”
“此人是北宮熊那小崽子的師父,在富平也不足爲奇。”一旁的閻行道。
“不,”韓遂皺起了眉頭:“北宮伯玉曾招攬過此人,但并沒成功。上回來富平,其人與我部将起了沖突,北宮伯玉隐晦求情,那人卻不予理會,反而北宮伯玉對其隐隐有所尊敬。我聽說此人一直窩在山旮旯裏,想必一定不會輕易來富平。”
“這又說明什麽?”閻行不以爲意。
“說明其人反應極快,說明北宮熊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此人,也就說明此人很有本事。”韓遂道。
“那又如何。”閻行嘿嘿一笑:“也就一獨夫罷了,武藝強又能怎樣,萬軍之中,還由不得他放肆。再說了,我掌中的長矛也不是吃素的。”
韓遂略微點頭。
一旁的張橫聽着這翁婿二人的交談,立刻抱拳請命:“不如讓末将去試試他,主公以爲如何?”
韓遂聞言,思慮了片刻,點頭答應了。
張橫哈哈一笑,提刀策馬,殺出陣來。
張橫的挑戰聲還在場中回蕩,就見富平城門緩緩打開,一片黑影從城門中走了出來。
王石身着麻衣,手提長槍,騎着阿大走出了城門。身後,十八頭龐然巨大的恐龍緩緩跟随。
張橫一看到十九頭巨大的恐龍,先是吃了一驚。
恐龍們已經十分龐大了,身高接近一丈,頭上一米長的尖角令人不寒而栗。張橫從沒見過這種生物,是以一時間瞠目結舌。
不過再一看阿大背上的王石,張橫驚se立去,卻哈哈大笑起來。
王石身披麻衣,手提長槍,發髻僅以一根樹枝别着,盔甲頭盔俱無,看起來十分潦倒落魄,沒有一點氣勢。
“區區一乞丐,也敢與我争鋒?速速退下,換大将前來送死!”
張橫揮刀勒馬,眼中露出掩飾不住的輕蔑。
王石不爲所動,驅策着阿大緩緩近前,在張橫五十步外停了下來。
阿二等十八頭恐龍排成兩排,停在了王石身後。
城牆上,羌人諸部首領,敵陣中,韓遂一幹大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場中。
整個戰場,除了風嘯馬嘶,這一刻,居然奇迹般的靜了下來。
“放馬過來吧。”
王石看着張橫,猶如看一塊石頭一隻螞蟻一樣,沒有半點情緒。
插标賣首無名之輩,還不放在王石眼中。
張橫迎上王石的目光,刹那間就怒了。
“呀呀呀呀....你既一心求死,就讓我成全你!”言罷,張橫長刀斜指地面,勒馬殺奔王石而來。
咚咚咚的戰鼓聲響起,号角長鳴,整個戰場頃刻間彌漫起肅殺之氣。
張橫掌中長柄大刀長一丈五,所以即便王石坐在兩米多高的阿大背上,張橫也有信心砍死他。不過忌憚于阿大的體型,張橫并沒有選擇正面沖撞,二十迂回,繞了個彎兒。
“還算有點腦子。”
王石點點頭,示意阿大往前緩緩行走。
“殺!”
張橫近得阿大身側,大刀一揮,帶着森冷的寒光,照着王石露在阿大頸盾外的大腿就砍了過去。
王石輕輕搖頭,手臂隻是閃了一閃。
在敵我兩方驚駭的目光中,張橫瞬間栽下馬背,胸口上一個大洞血流如注。
“啊!”
無數人驚呼起來。戰鼓号角聲戛然而止。
整個戰場,隻有寥寥幾人看清了王石的動作。尤其是閻行,此人是韓遂的女婿,也是韓遂帳下第一猛将,武藝超凡,眼力驚人。
韓遂歎道:“早知此人武藝高強,卻不料張橫竟沒在他手下走過一合,唉...”
“嶽父不必憂慮。”閻行信心滿滿道:“那人武藝也不過如此,出槍的速度還差我一籌。張橫将軍也是大意了,否則絕不敗的這麽快。”
但閻行哪裏知道,對張橫這樣的小角se,王石連三分本事都沒拿出來。
“還有誰?”
王石淡淡的聲音傳遍全場。
他策龍緩緩前行,身後十八頭恐龍亦步亦趨。
走過五十步之時,韓遂陣中又殺出一人,自稱馬玩,同樣被王石一槍刺于馬下。
又過五十步,韓遂陣中沖出一人,是李堪,也被王石一招殺死。
再過一百五十步,韓遂中軍殺出十餘小将,王石一槍一個,走過五十步之時,将這十餘人完全殺死。
至此,王石距離韓遂中軍隻差兩百步。
他沒有停下,仍舊緩緩前進。
韓遂軍、富平羌人,早就鴉雀無聲。
他們從沒見過如此兇惡的人,殺人如殺雞一般,手起槍落,就是一條xing命。
再緩緩走過一百步,王石距離韓遂中軍隻剩下一百步的距離了!
“不好!”
見王石一直不停,韓遂大驚,終于反應過來。
閻行也變了臉se。
“敵将目标是嶽父,來人,保護嶽父撤退。”閻行揮手,親衛護着韓遂緩緩向陣中退去。
王石見此,哪裏還敢猶豫,大喝一聲,胯下阿大撒開四肢奔騰起來,身後,十八頭恐龍同時加速!
轟隆隆,恐龍粗壯的四肢踩在大地上,有如震雷,又如千軍萬馬沖鋒,韓遂軍各部立時sao動起來。
“休走,韓遂納命來!”
王石手中大槍泛點星光,沖近前來的韓遂中軍士兵如割草一般,一片片倒下。
十九頭恐龍橫沖直撞,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往往被恐龍撞上的兵卒,無不全身粉碎,死狀凄慘萬分!
“要殺我嶽父,先過我這關!”
閻行長矛在阿大頭盾上一點,擦過阿大的沖撞,直奔王石喉頭刺來。
王石長槍一抖,擊打在閻行矛杆上,将其長矛彈開,一槍刺回去,閻行躲無可躲,隻得翻身跌下馬背,才免去一死。
沒了閻行這攔路的,王石騎着阿大,領着十八頭恐龍,直奔中軍大旗而去。
一路上,無論士卒如何抵擋,缺如窗戶紙一般,都被恐龍沖鋒隊輕易撕破,而士卒們的兵刃砍在恐龍身上,卻隻一條白印子,竟是毫發無傷。
“放箭,放箭!”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頓時箭如雨下,将王石和十八頭恐龍方圓數十丈完全罩住,竟連己方戰友都不顧了!
可惜恐龍隻須閉眼,根本無視箭雨。而王石連眼睛都不閉,一杆長槍舞的密不透風,多少羽箭全被彈開,無功而返,反倒是she殺了不少一旁的士卒。
其實就王石的武藝而言,早就煉成無漏之身,皮肉堅韌,皮膜鼓蕩之下,這些小兵she來的箭雨根本連他的皮膚都穿透不了。不過他沒有受虐的傾向,完全憑借槍術,将羽箭點開。
說起來,古之大将,那種能在萬軍從中殺幾個來回的,無一不是将橫練功夫練到了極深之處,一般的刀兵羽箭,根本不能傷之分毫,除非同爲大将she箭偷襲,否則根本無懼箭雨。
恐龍的沖鋒越來越快,無論多少士兵,根本無法擋住。中軍大旗下的韓遂,此時臉se已經露出驚恐。他根本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武藝之人,連閻行都被一招打下馬去,他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怪物,身體龐大,力量無窮,竟然不懼刀兵!
怎麽辦?!難道數萬大軍竟要被一人所敗?!
韓遂膽怯了,咬咬牙,喝道:“傳令下去,全軍撤退!”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韓遂也不想撤退,眼看北地郡就要落入手中,竟被一人擊退,這讓他如何甘心?但他不能不撤退。王石的目标就是他,他怕死,如果領着王石在軍陣中亂竄,大軍一亂,不攻自破。如此,不如立刻撤退,還能保存更多的力量。
可惜他又失算了。
在王石沖進韓遂軍中軍大陣之中,将一個天衣無縫的陣型撕開支離破碎,左路右路的韓遂軍也立刻sao動起來。但因爲将領在短時間内被王石殺死太多,剩餘的将領調度不過來,在韓遂傳令撤退之時,左路右路人馬跟着就亂了!
城牆上,北宮熊和圖古等一幹羌人首領見此,立刻興奮起來。
“快快傳令,打開城門,出兵,出兵,擊破韓遂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