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開始後,《疊戈-羅斯》的評級順利通過,MPAA沒有任何懸念的把這部影片評定爲R級,二十世紀福克斯也加大了對于影片的宣傳推廣力度。
不過,影片的總投資擺在這裏,二十世紀福克斯的宣傳規模不算大,以平面媒體和互聯網推廣爲主。
再就是墨菲和小羅伯特-唐尼,以及瑪格特-羅比等人,不斷在自己的官方社交網站上面,有計劃的發布一些跟影片有關的物料,吸引各自粉絲的關注。
月底之前,蓋爾-加朵搞定了與《波士頓環球報》的談判,拿到了對方的授權,接着返回洛杉矶,開始與奈飛方面展開正式的接觸。
就像是墨菲之前調查研究的那樣,奈飛急于從一衆競争對手的糾纏中掙脫出來,對于制作獨播内容的渴望異常的強烈,代表斯坦頓工作室的蓋爾-加朵與奈飛方面的接觸,比起與《波士頓環球報》的談判更加順利。
甚至,談了不過兩天,雙發就确定盡快合作由邁克爾-多布斯的同名小說改編的劇集,各自投資百分之五十,并且前兩季享受與投資同比例的版權和收益分成,分成不會刨除奈飛在宣傳和發行上面産生的任何費用。
可以這樣說,這種分成協議,相當于斯坦頓工作室制作的電影交給二十世紀福克斯發行,二十世紀福克斯爲影片做宣發,而不收取或者扣除任何形式的宣發費用。
毫無疑問,奈飛方面爲了吸引墨菲合作,展示出了極大的誠意。
談判不可能立即完成,不過已經走上了正軌,蓋爾-加朵負責代表斯坦頓工作室與奈飛方面談判,墨菲在不怎麽繁忙的宣傳工作之餘,把那本政治小說的改編事宜提上了日程。
與此同時,墨菲讓斯坦頓工作室向外發布招聘啓事,準備招聘一支有經驗的政治劇編劇小組。
電視劇的劇本比起電影來,要麻煩的多,也重要的多,他确定故事的提綱之後,還是會交由一個分工明确的流水線團隊負責編寫具體的情節内容。
不過跟電影一樣,小說隻是基礎,墨菲不會讓劇集遵循小說。
電影和電視劇集不是文學,二者必須劃清界限,小說改編前是文學,但是一旦以腳本、以影像的形式出現,就洗脫了它的文學特質,它将變成一種新的藝術形式。
另外,影像比文字更具有沖擊力,制作影像也要比小說更加考慮目前的社會政治環境。
比如《洛麗塔》在美國公映時便掀起軒然大波,爲了能讓影片過審,連斯坦利-庫布裏克這種大尺度的導演,都隻好将洛麗塔的年齡由12歲改爲14歲,同時在情節上删減了部分尺度過大的内容,并有意提高了道德批判與犯罪情節在影片中所占的比重。
當然,斯坦利-庫布裏克對小說的改編并非全都爲了滿足将原著電影化,而是從電影創作的角度,嚴格掌控内容,出于藝術表現的考慮對内容删減或增加,并選擇自己獨特的切入角度進行拍攝,才有這部極具個人風格的改編影片。
小說向影視作品的改編,并非以忠實重現原著爲要務,改編不是簡單的從一部作品到另一部作品的轉換,而是創作另一部有自己深度、自己活力、自己自主權的新作品。
想當年的斯坦利-庫布裏克爲了影片,做出了必要的變動,墨菲現在也會根據實際的社會情況做出一定的變化——所有的角色都要比小說中更加黑暗、陰險和卑鄙。
按照好萊塢的傳統主角來說,這部劇集裏面的主要人物,都是些徹頭徹尾的壞蛋,甚至沒任何可取之處。
坐在書房裏面,墨菲确定好思路,又一次拿起了邁克爾-多布斯的小說,小說封面上最顯眼的無疑就是“House.of.Cards”的書名。
“house.of.cards“是英文中的固定表達,用太平洋對岸的方式直譯過來就是“紙牌堆成的房子”,引申爲“不牢靠的計劃”,解釋爲“危如累卵”也可以。
當然,按照墨菲曾經的叫法,《紙牌屋》會更加合适。
這部政治小說的名字,就直接反應出了實際的内容,《紙牌屋》的“屋”指的是衆議院,而“紙牌”就是指玩牌的籌碼,單看這一雙關的書名,就可以猜到男主角是在複雜詭谲的政治桌面上,玩起了權力的遊戲。
“你确定這樣的主角沒有問題?”蓋爾-加朵從旁邊走過來,拿起了桌子上的小說,“他的所作所爲很讓人反感,觀衆會不會因爲讨厭主角而進一步厭惡整部劇?”
墨菲已經确定了幾個主要角色的名字和一些人設,她也看了,沒有太好的印象。
“不會。”墨菲似乎很有信心,“弗蘭克-安德伍德不比《消失的愛人》的主角,尤其是女主角更壞,想想吧,親愛的,這部電影之後,查理茲-塞隆赢得了多少粉絲的支持?”
他想了想,說道,“時代已經變了,黑色電影會流行,暗黑系的劇集同樣會,現在的觀衆早就厭煩了看老好人一樣的主角,一些壞的有特色的角色,同樣會受人追捧。”
蓋爾-加朵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翻開小說,頗有些無奈,墨菲作品中的主角,根本就沒有好萊塢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哪怕是超人克拉克-肯特,都被他賦予了陰暗面。
墨菲從櫃子裏翻出一堆資料,又說道,“好人和壞人是對比出來的,男主弗蘭克-安德伍德并不比任何角色壞,他隻是敢于承認自己是壞人而已。”
“就像你一樣?”蓋爾-加朵忍不住說了一句。
“親愛的……”墨菲顯露出一臉的無辜,“你認爲我是壞人嗎?”
蓋爾-加朵毫不客氣的說道,“反正不是好人。”
“哎……”墨菲長歎了一口氣,“小的時候我很讨厭壞人。”
“所以就要變成壞人?”蓋爾-加朵翻開書,也不看墨菲,“是這樣嗎?”
墨菲沒有接她的話,反而問道,“親愛的,你知道最恐怖的事是什麽嗎?”
蓋爾-加朵擡起頭,詫異的看向墨菲,“你還有認爲恐怖的事?”
“當然,每個人都有。”墨菲翻找着需要的資料,說道,“人生最恐怖的事就是長大後漸漸成爲小時候曾經讨厭的人。”
“好了,你忙吧。”
今天不用去談判,蓋爾-加朵也準備看看這部被奈飛看中的小說休息下。
墨菲點了點頭,也不再開口,專心的去翻看資料,他剛剛拿出的這些都是關于美國政治和體制的一些基礎說明,《紙牌屋》小說寫出很久了,之前還被BBC拍攝過迷你劇,很多東西如果從小說裏面照搬的話,那真要鬧笑話了。
新的劇集必須符合目前美利堅的政治環境,這是最爲基本的一點,墨菲雖然看過那部系列劇,但也就是看過而已,如果連美利堅最基本的政治體制都不了解,就想寫出合格的故事梗概……
他還沒這麽傻。
所以,在寫之前,墨菲讓CAA送來了大量相關的資料,這些都是改編的基礎。
東西方的政治環境大不相同,他連太平洋對岸的體制都不是特别了解,更不用說美利堅了。
比如弗蘭克-安德伍德所擔任的職務黨鞭,之前墨菲一頭霧水,看過相關的資料很容易就能理解,是所在黨的三把手(一把手是議長,二把手是多數黨領袖),相當于維護黨利益的紀委。
弗蘭克-安德伍德是民主黨在衆議院設置的黨鞭,這就意味着他的權力僅次于議長和多數黨領袖,是個名副其實的大人物。
看過更多的資料後,墨菲更多的了解到黨鞭一詞來源于英語“whipper-in-thefellow”,是在英國獵狐狸的時候管好獵狗的一個角色,主要工作就是說服黨員按照黨派規矩投票。
還有,了解民主黨的政治立場同樣也是必須的。
當然,墨菲也會借用一些多小說中的情節,畢竟《紙牌屋》的原著小說作者邁克爾-多布斯曾是英國保守黨副主席,撰寫這樣的政治鬥争情節既合理又顯得很真實。
好萊塢随便一個編劇都清楚,要寫政治題材,如果連最基本的體制都不了解,就處處露怯。
所以,墨菲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并沒有開始撰寫故事和劇本綱要,還是處在翻閱相關資料的準備階段。
與此同時,他也确定了更多這部劇集的基調。
比如不能讓劇集陷入“偏左還是偏右”的立場選擇,或者沉溺于對政客的臉譜化諷刺,而是要大膽的用近乎直白的方式表現政客交易,明目張膽的談論政治技巧,或許真實的美國政治圖景不會這麽濃縮,但劇中的細節要讓觀衆觀看時仿佛能看到現實的影子。
這種影子未必需要完全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