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整天,樓子裳從今日就要住進青衣殿,小侍早就收拾出來了屋子,他與鳳嘉一人半邊,樓子裳占據整個東邊,屋中……俱是按照他的喜好擺的,誰的手筆不言而喻,樓子裳臉色煞白,心間又是疼又是澀,那些暖意壓也壓不住,然想想……權枭竟然拿自己的生命起誓,樓子裳猛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元德吓了一跳,覓芙和喜樂直接哭了出來,“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喜樂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覓芙含着淚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樓子裳壓下心間翻湧内息,忍不住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卻比哭還讓人難受,他竟是在那種境地功力連破兩層,這是喜還是悲?
樓子裳擺擺手淡聲道,“沒事,别擔心,收拾一下。”
覓芙咬咬牙點頭,樓子裳輕聲道,“覓芙,莫要讓我知曉你今晚出青衣殿。”
“主子……”覓芙淚雨滂沱,妝容都花了,“您,您是爲什麽呀?您到底怎麽了?您别吓我?”
元德遞來茶水,樓子裳漱漱口安撫的笑笑,幫她擦擦眼淚,“傻姑娘,哭什麽,别怕,我這是練功練岔了。”
覓芙連連搖頭,“主子……我,我去找肅……”
“覓芙!”樓子裳冷喝一聲,神色帶冰,“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既然這麽想他,你回去如何?!”
“主子,我錯了!我錯了!您别趕我走。”
喜樂在一邊戰戰兢兢,忽然發現覓芙對少爺無意,而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麽,他怎麽什麽都看不懂了呢,他有些迷茫,但這氣氛下,他卻是什麽都不敢說。
“元德!”
元德腳步一頓,回神猛然跪倒在地,看着樓子裳心裏一咯噔,連連叫苦,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早上還好好的。
樓子裳淡淡看他一眼,“若覺得我用不起你……你就回去吧。”
“主子!”元德連連搖頭,他跟着肅王這麽久,對兩人之間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樓公子一直是溫柔和氣的很,怎的今日,他心裏竟有些害怕,“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不敢什麽?”權枭走進内室聞到血腥味察覺不對,快步走來怒聲道,“元德,覓芙,你們是怎麽伺候的?!”
“子裳你感覺怎麽樣?”權枭拉住樓子裳的手臂就要将人抱在懷裏卻被樓子裳狠狠推開。
樓子裳深吸口氣,閉閉眼淡漠道,“不勞殿下費心。”
權枭心頭一抽,死死将人扣住,眉宇間帶着怒火,“樓子裳你這是鬧什麽?你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當我是死的嗎?!”
樓子裳轉身,一掌拍在權枭胸口,不會受傷,但權枭哪能想到樓子裳向他出手,猝不及防,權枭退後幾步,樓子裳冷笑,“我何德何能勞肅王如此關心?我的身子與你有何關系?!”
他眼眶通紅,聲音猛然提高,一步步逼近權枭,“肅王殿下你說我之前是否想想自己……你今日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樓子裳又死不了你操什麽心,我既不會萬箭穿心,更不會死無葬身之地!輪得到你操心嗎?!肅王殿下是否想的太多,您還是想想自己吧!”
喜樂從未見過樓子裳這個樣子,且……這樣與肅王說話,猛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少爺……”
“滾出去!”哭聲猛然被止住,權枭雙目猩紅看着喜樂,“滾!”
喜樂哇哇大哭着被覓芙和喜樂架了出去。
“肅王好大的架勢。”樓子裳輕笑,“我青衣殿小門小面裝不下您這尊大佛,您屈尊将貴子裳不敢當,還請離開。”
“子裳……”權枭試探向前,雖知他會生氣,卻沒想到會将人氣成這個樣子,更讓他傷了,“寶貝别鬧,給我看看,傷的怎麽樣?”
“我好着呢。”樓子裳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覺得甚是丢人,抹抹眼睛淚水卻越來越多,“我這一生……活着是大齊祭司……受人敬仰,死,死了……”
“死了你也是我大齊皇後!受萬民香火愛戴!”權枭将他緊緊抱在懷裏,心尖一顫一顫的,吻去他的眼淚,“子裳你莫怕……”
“我不稀罕!”樓子裳一掌洩憤一般拍在權枭身上,惡狠狠的盯着他,“權枭我難道沒告訴你,我不稀罕,我才不當你的皇後!”
“好子裳,我稀罕,我稀罕……”
“你給我滾!權枭你真是好大的本事!”樓子裳一腳踹在他腿上,胸中怒氣和害怕紛紛湧上來,“你知道青衣台是什麽地方嗎?誓言是随便發的嗎?那是青衣台!青衣台!”
青衣台是大齊祭祀之地,是最神聖……也是最通神的地方,若是之前他不信鬼神之說,但借屍還魂……由不得他不信,隻是那麽一想他就渾身發冷。
“莫怕,莫怕,沒事。”權枭輕撫他顫抖的身子,将内力探進他體内,一愣恨不得将樓子裳抱在懷裏抽一頓,“你就是這麽對自己的……受傷了都不知道運功療傷嗎?”
樓子裳挑釁道,“又不會死無葬身之地,頂多全身筋脈廢了,你慌什麽?”
“樓子裳,你非要戳我心窩子嗎?!”
“你戳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樓子裳不斷推他,運行功力抵擋他的内力,紅着眼眶道,“你離開我青衣殿!”
“樓子裳!”權枭忍不住将人打橫抱起,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聽話!”
樓子裳整個人一愣,他,他二十多歲,被,被打屁股了,臉色爆紅,怒喝一聲,“權枭你混賬!”
“我是混賬你難道是第一天知道?!”權枭冷笑一聲,禁锢住他的雙臂,将人牢牢困在懷裏,“傷好了怎麽鬧都行,給我老實待着!”
“鬧?權枭我跟你鬧?”樓子裳恨不得一巴掌拍到他臉上。
權枭呼出口熱氣,将人壓在身下,揚聲道,“元德,拿赤玉丸來!”
元德應了聲快速跑進來,微微擡眼就看到樓子裳被權枭牢牢壓在身下趕緊垂下眼,樓子裳惱羞成怒,“起來!”
“相公壓着你怎麽了?!”
權枭拿過赤玉丸就要喂到樓子裳嘴裏,樓子裳今日是拼了命的跟權枭過不去,不斷搖頭,權枭怒看着他,這家夥生氣了竟是如此,想想……可愛的很,掰開樓子裳的嘴将藥丸喂進去之後唇就賭了上去,舌在口中掃蕩,樓子裳又氣又急,看權枭挑眉笑又是一呆,暗罵自己沒出息,死命掙紮。
權枭暗自着急,怕晚了留下暗傷,忍無可忍爆喝一聲,“樓子裳你再他媽的動,老子上了你!”
外間從外往裏偷看的三人徹底呆在原地,喜樂隻感覺……晴天霹靂莫過于此。
樓子裳沒想到權枭如此沒臉沒皮,權枭一怒将他剝光,“再敢動試試!”
全身一件衣衫也無,樓子裳僵硬的被權枭抱在懷裏,權枭輕笑一聲,“你動啊……本王倒是想你動呢。”
“早就想睡你了!”
樓子裳全身都紅了,扭過臉不搭理權枭,權枭看他老實忍不住親了親,開始專心爲他療傷。
一過就是一夜,到了翌日寅時樓子裳内傷才算完全恢複,權枭想想昨日他傷的,若是一個不及時……頓時心裏又是自責又是愧疚,又是恨不得将樓子裳時時刻刻看起來,但好在因禍得福,樓子裳功力大升,也能隔空傳音了,權枭愛惜的在他唇上親親,“以後莫要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樓子裳嗤笑,“跟王爺有何關系?”
“子裳……”
“王爺自便,莫要誤了上朝時辰。”樓子裳面色淡淡的,看也不看權枭一眼。
權枭轉身将人緊緊抱在懷裏,在他耳邊輕吻啞聲道,“子裳……昨日之事,就算是重來一遍,我也會那麽做,你必須是我的皇後,有鳳來儀,朱雀拜賀,這是注定的,莫要氣了好不好?”
樓子裳掙紮半晌給了他一肘子,鼻尖微酸,“權枭……拿自己起誓很好玩嗎?”
“你知道,我不是在玩。”
權枭順着他的耳垂親親,“子裳,對不起。”
樓子裳身子一顫,猛然推開他,“你走吧。”
權枭抱着他良久,一動不動,時間緩緩流逝,樓子裳有些着急,冷聲道,“你想誤了早朝嗎?别怪我沒提醒你。”
權枭呵呵低笑,在他頸間蹭蹭,仍然不動。
樓子裳心裏憋着股氣又軟軟的,權枭這人,隻怕沒爲任何人道過歉……且那誓言,是爲了自己,但即使爲了自己,樓子裳也不允許他如此,毒誓猶如在耳,他知道權枭心意,更信任權枭……但以後的局勢瞬息萬變,他們誰也不能預測,如若形勢所逼……
樓子裳想都不敢想,權枭身後還有容妃,若是容妃逼着他娶個女人呢,若是做了皇帝,群臣想逼呢,層層施壓,若是他與權枭鬥得過什麽都無所謂,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權枭竟然……不留絲毫退路,況且他是祭司……怎麽能做權枭的皇後?
帝登基,或許……将來可以爲權枭找個有名無實的皇後,做個交易,但權枭……生生将他自己的退路斬盡,樓子裳心疼的發軟,這個人,這個人……
“上朝去!”
“子裳都沒親我。”權枭聲音有些委屈,“娘子都不理我了,上什麽朝。”
來日定是昏君,樓子裳恨恨咬牙,在他臉上啃了一口。
權枭笑意盈盈望着他,依然不動,樓子裳心底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恨,在他唇上輕啄一下,被權枭壓着親了個結實。
權枭本以爲這事算過去了,樓子裳算原諒他了,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的太好了。
大齊新任祭司爲天意轉眼便傳遍了天下,那日朱雀來朝,祭司雙目赤紅與朱雀交相輝相,乃是天意,百姓奔走相告,而祭司與朝堂息息相關,早年鳳嘉也是要上朝的,隻是近年來身子不好越發的深居簡出,換了新任祭司,早朝自然樓子裳也是要去的,哪怕什麽都不說,做個擺設也成。
今日權靖咳嗽的有些厲害,賢妃使了些手段,權钰也被放了出來,權钰畢竟是權靖寵愛多年且看重的兒子,新任大祭司萬不能被權枭拉攏了過去,皇帝自己心裏有把秤。
權枭看到權钰倒也不意外,懶得看他一眼,是不是撩撥下樓子裳,隻是……樓子裳耳朵紅了,身子顫了……回也不回一下,眼神都欠奉一個。
權枭暗自後悔,輕啧一聲,這都是什麽事兒啊?!他知道子裳這是讓他長長記性,但這也……忒折磨了些,好歹跟他說句話不是!
“媳婦兒……你真不要我了?”
權枭暗歎口氣,看着樓子裳的眼神恨不得将人吞了,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陛下,西南王聽聞新任祭司繼位,特派世子覃沐攜其女覃姗姗前來拜賀,因質子覃垣之事,再次賠罪!”
樓子裳陡然身形一肅,覃沐……幾乎想大笑出聲,終于來了,他等他們好久了,攜女覃姗姗……這是要議親吧。
權枭眉頭緊皺看着樓子裳,對西南王一家沒什麽好感,但……子裳爲什麽這麽大反應?似乎還帶着恨意?
權靖哈哈大笑,“西南世子俊秀雅緻,其女也是秀外慧中,質子覃垣早就是過去的事了,钰兒,枭兒,迎接西南世子之事就交給你們來辦吧。”
樓子裳聞言看了權枭一眼,權枭低笑,“放心,相公看不上别人。”
樓子裳臉皮一熱,看上個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