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不想學什麽規矩禮儀,沒得給自己找事。再說,她還得繡嫁衣呢!
謝嬷嬷看出她眼中的抗拒,說道:“大姑娘,你好好考慮考慮,明早給我答複。若是你不想學,我過兩日就回京去。”她不想學,自己還不想教呢!
世子夫人說大姑娘自小沒人教導,行事直率随心所欲,這話說得太委婉了。瞧這模樣,真跟鄉下村姑沒兩樣,哪有半點官家女的樣子。
想想二姑娘,再對比下大姑娘,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花媽媽将秦嬷嬷領出去,安排在了之前壯哥兒兄弟兩人住的房間。
“我家姑娘不懂事,還請嬷嬷别介意。”讓她勸導妞妞還成,可這規矩禮儀卻真不知道怎麽教了。萬一教得四不像,反而更遭人笑話了。本來還爲這事發愁,卻沒想到瞌睡送來了枕頭。
謝嬷嬷淡淡地說道:“姑娘願意學,我自會認真教。若是不願學,也不強求。”
馬氏跟花媽媽都要她學規矩禮儀,妞妞不想學也不成。
謝嬷嬷闆着臉說道:“既答應學,從今日開始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若是不滿意,就得打手闆心。”
從這裏開始,妞妞就覺得自己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壯哥兒接了信,才知道曾晨芙給妞他姐送了個教養嬷嬷去。
見他要去找曾晨芙,遠航有些奇怪地問道:“現在找我娘幹啥?”
捏着信,壯哥兒說道:“嬸娘給我大姐找了個教養嬷嬷,我得去謝謝嬸娘。”
“與其謝我娘,不如謝我。”見壯哥兒看着他,遠航笑着道:“大姐連個丫鬟都治不住,我怕她嫁了以後會吃虧,特意讓我娘挑個厲害的教養嬷嬷過去教導下她的。”
壯哥兒很感動:“二弟,謝謝你。等過兩日,我請你去福運樓吃烤鴨!”福運樓前不久出了一種叫烤鴨的菜式,那味道簡直絕了。就是壯哥兒,都很喜歡吃。
航哥兒覺得壯哥兒現在,真是越來越上道了。
轉眼就到了第二年的九月,壯哥兒要會桐城去給妞妞送嫁。
大房的姑娘出嫁,二房肯定要派個人去參加的。這個人,自然非甯遠航莫屬了。
聽到說去了桐城又得進軍營曆練,甯遠航的臉都成苦瓜了。
曾晨芙給妞妞置辦了一些東西,壯哥兒覺得太破費了,推辭不要。
曾晨芙笑着說道:“這是我跟你祖母的一份心意,而且是給妞妞不是給你的。”
壯哥兒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嬸娘,謝謝你。”這些年,他也得了曾晨芙頗多的照佛。
“傻孩子,這麽客氣做啥。”也是看在壯哥兒的份上了,若不然她哪會費這個心。
壯哥兒不僅跟曾晨芙道謝,也鄭重地與跟肖氏道謝。
甯海也給妞妞添了妝,不過他簡單直白,給的是兩千兩銀票:“喜歡什麽,讓妞妞自己買吧!”
臨走之前,甯遠航去看望了曾晨芙:“娘,你一定要再給我生個白胖的妹紙。”原本生完老四就不準備再生了,卻沒想到一個沒注意又懷上了。夫妻兩人已經商量好了,不管男女生完這個就不生了。
曾晨芙笑罵道:“這生男生女,哪是我能決定的。”兒子有三個了,她也想再要個閨女。不過兒子也不嫌棄,甯家子嗣單薄。兒子多,以後也能互相扶持。
除了肖氏跟曾晨芙準備的,壯哥兒也給馬氏與妞妞買了不少東西。加上他們帶的過冬的衣裳,合起來有十六個箱子。
帶這麽多東西,自然拖慢了行程。兩人一直到十月中旬才抵達桐城,此時桐城已經開始下雪了。
甯遠航看着鵝毛大雪,很是郁悶地說道:“這裏的冬天,怎麽就那麽冷呢?”他好想窩在家裏烤火,一點都不想去軍營受訓,太遭罪了。
這個問題,壯哥兒沒法解釋。
兩人到了甯府,直接就帶了東西去了後院正房。
馬氏正在做衣裳,見到壯哥兒又是激動地落了淚。
甯遠航真不明白,他大伯母怎麽就那麽多的眼淚呢!高興哭,不如意哭,受委屈也是哭。
母子兩人訴完衷腸,壯哥兒問道:“娘,大姐呢?”作爲新嫁娘,妞妞這段時間應該呆在家裏,不能外出的。
馬氏擦完眼淚說道:“你大姐找她說嫁妝的事了。”
家裏的事都是湯氏在管,妞妞的嫁妝由她置辦也在衆人的意料之中。
說曹操,曹操就到。
甯遠航看到妞妞一臉的怒意,就知道怕是嫁妝不如她的意了。
看見兩人,妞妞深出了一口氣,然後盡量一平穩的口吻說道:“阿壯、二弟。”
甯遠航覺得有些神奇。不過一年多沒見,大姐竟然變得這般漂亮了。不僅面色紅潤有光澤,皮膚也變得白皙細嫩了。
壯哥兒問道:“大姐,怎麽了?生這麽大的氣?”
妞妞氣惱道:“我說了家具要用酸枝木的,可那賤人全給我用了松木的。”
壯哥兒聞言,面色有些不好看地說道:“酸枝木木料,可比松木的貴不少。”
甯湛跟曾晨芙已經開始爲女兒欣欣搜集好的木頭,以備将來用。甯遠航超喜歡這個唯一的妹妹了,逛街的時候也會去木材行轉。壯哥兒也會跟着去,去得多了自然也就有所了解了。
妞妞鐵青着臉說道:“爹讓她給我置辦四十八擡嫁妝,她肯定是覺得給太多了。所以,就在嫁妝上做手腳了。”
甯遠航對此并不意外,又不是親女,哪會給置辦上等的好東西。要這麽好,也不會容着身邊的丫鬟欺淩母女倆人了。
壯哥兒問道:“除了家具,其他東西呢?難道也都是這樣?”
“其他東西暫時還沒看到。”
壯哥兒眉頭緊鎖,說道:“什麽叫還沒看到?這田産鋪子,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好的。”
妞妞搖頭說道:“沒有田産鋪子,不過給置辦了一棟兩進的宅子。”
甯遠航問道:“大姐,這姑娘出嫁。一般都會置辦田産鋪子、衣物布匹、擺設家具、古董字畫,日用品跟藥材,還有首飾跟胭脂水粉。這些東西,她給你置辦了什麽?”
妞妞說道:“除了田産鋪子跟古董字畫沒有,其他的都有。”
甯遠航有些奇怪地問道:“桐城這邊情況特殊,沒置辦田産鋪子說得過去。可古董字畫,怎麽也沒有?”桐城這邊生意不大好做,田産更不好賣了。
“這裏不比京城,有錢也買不到古董字畫的。再者我也不認這種東西,她要給我買了赝品,我也看不出。”
甯遠航面色古怪,他可是知道分家的時候方輝分到了不少的古董字畫。一般給姑娘陪嫁的古董字畫,都是家中長輩給的,而不是去買。當然,給妞妞置辦四十八擡嫁妝,就算不拿古董字畫給她做陪嫁,也挑不出理來。怕就怕,那女人想要将這些東西瞞下來,以後不給他大哥。要知道,大哥是嫡長子,這些東西大半都是他的。
想到這裏,甯遠航問道:“大伯就沒說什麽嗎?”
妞妞搖搖頭道:“爹最近一段時間很忙,很少在家。”
甯遠航想了下,最終什麽話都沒說。若是大伯要偏袒那女人生的孩子,鬧也沒用。
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甯遠航笑着說道:“大姐,祖母跟我娘也給你置辦了些東西。姐,你要不要打開看看。”
妞妞點頭道:“好。”
肖氏跟曾晨芙兩人,各自給妞妞兩整套的首飾做添妝。另外,曾晨芙還給買了兩整套胭脂坊所産的胭脂水粉。除此之外,還有兩箱子十二匹的綢緞。
妞妞看着這些東西,眼眶瞬間紅了。雖然東西還沒送來,但是湯氏給她準備的嫁妝,絕對沒有這些好。
壯哥兒見狀說道:“大姐,我也給你淘換了不少的好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
看到其中還有一箱子的傷藥,妞妞說道:“你怎麽還買這個?”
壯哥兒說道:“姐夫在軍中,以後難免會受傷。我就想着,家中最好備些些上等的傷藥。”桐城這邊的傷藥,哪有京城的好。
航哥兒笑着說道:“大姐,那幾箱子的擺件,都沒這一箱子傷藥值錢。你可得好好收着,别随便送人了。”
見壯哥兒往袖子裏掏東西,甯遠航朝他搖搖頭。然後,甯遠航從随從那取了小紅木匣子遞給妞妞,不好意思道:“大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别嫌寒酸。”
妞妞打開一看,是一對如意喜鵲金簪。看到這東西,她很是感動。
航哥兒笑着說道:“大伯母、大姐,有沒有熱水,我跟大哥已經半個月沒洗澡了。”
兩人洗澡的時候,遠航與壯哥兒說道:“大哥,你給大姐置辦的鋪子跟田産,等大姐出嫁前兩天再拿出來吧!”
“爲什麽?”
甯遠航問道:“你得了一半家産的事,告訴過伯母跟大姐她們嗎?”
壯哥兒搖頭:“沒說。”這個甯海倒沒叮囑過,隻是當時年歲還小且東西不在他手上,所以壯哥兒也沒啥感覺,所以就沒說。後來大了,馬氏沒問起,他也不會刻意去說。
“大伯母跟大姐都不知道,那女人肯定也不知道了。”頓了下,甯遠航說道:“大哥,人爲财死鳥爲食亡。要讓那女人知道你已經得了一半的家産,怕是會起歹念。”
壯哥兒一呆:“應該不至于吧?”
甯遠航說道:“她連酸枝木都舍不得給大姐用,而換成了便宜的松木,你覺得她知道你得了一半财産會無動于衷?大哥,咱們這段時間得小心些。等過完年,你與我一起去軍營受訓吧!”
壯哥兒點了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