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跟玉熙的相處模式,姐弟幾人早就習以爲常了。
柳兒笑眯眯地說道:“爹、娘,我剛在院子裏看到绯绯了。這孩子的性子,跟大姐小時候是一模一樣。”小時候大姐大大咧咧,性情也很豪爽。不過現在,變得深沉了許多。
雲擎嗯了一聲道:“我剛看到绯绯,還以爲你大姐變回到小時候了。”
玉熙好笑不已:“棗棗哪能會變回到小時候,當這世上真有神仙?隻有你這個老糊塗了才會這麽想了。”
雲擎哼哼道:“自己經常忘事,還好意思說我是老糊塗。”
柳兒試探性地問道:“爹、娘,你們打算留绯绯在慈甯宮嗎?”
雲擎聽了很不高興地說道:“是打算留她在慈甯宮,怎麽,不行嗎?”因爲玉熙跟幾個孩子什麽都順着他,導緻雲擎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柳兒陪笑道:“不是不行。隻是鴻琅已經十二歲了,绯绯也十歲了,男女七歲不同席。讓兩個孩子都住在慈甯宮,對绯绯名聲不大好。”
雲擎還真沒想那麽多,當下問了玉熙:“真對菲菲名聲有影響?”
玉熙将剝了皮的葡萄塞他嘴裏,笑着道:“等冊封大典過了,就讓鴻琅搬到東宮去住。”這是玉熙早就打算好的,與绯绯無關。
雲擎有些舍不得:“不能不搬嗎?”
柳兒也愣住了。她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結果。
玉熙說道:“孩子大了,也該獨立了。東宮離這也不遠,若是你舍不得就讓他白日在慈甯宮,晚上再回東宮睡。”
這樣有些折騰,不過孩子嘛有的是精力,折騰些也無妨。
柳兒聽到這話,笑着說道:“娘,等鴻琅搬到東宮去住,我讓小晗進宮陪你們二老。”鴻琅搬出去,讓孫女入住慈甯宮也沒那麽顯眼了。
雲擎忙說道:“不用,有绯绯就夠了。”封小晗跟個瓷娃娃似的,兩年前來慈甯宮不小心摔了一跤哭了半天。那次的事,給雲擎印象太深刻了。要在來一次,他非得罵人。
玉熙也不贊同讓小晗進宮:“小晗還在念書,讓她進宮書不念了?”
若是兩老同意,書不念也沒關系。不過玉熙都這麽說,柳兒自然改口了:“寒暑假進宮陪你們。”
雲擎如今是有什麽說什麽,可不會去顧忌其他人怎麽想:“不用,有鴻琅跟绯绯陪着就足夠了。”
柳兒被噎了下。不過她也知道雲擎如今的性子,也不會往心裏去。
五月初二,啓睿帶着妻子高海瓊以及長孫等歸京。
啓睿跪在地上,雙眼含淚道:“爹、娘,不孝兒啓睿回來了。”四個兒子,就他不在身邊。每次看到雲擎在信裏說想他,啓睿都内疚不已。
雲擎等他起身以後問道:“你娘說這次留在京城,不會再返回雲南了?”自棗棗回京以後,他就日夜牽挂着啓睿。
啓睿擦了眼淚,搖頭說道:“不回了,以後就留在京城侍奉爹娘。”父母都八十多歲了,再不回京侍奉,以後想侍奉都沒有機會了。
雲擎高興不已,說道:“玉熙,去百花苑的酒窖取一壇老花雕來,中午我要跟他們兄弟幾人喝一杯。”
啓睿聽了這話有些着急:“爹……”他爹的身體越來越差,怎麽能喝酒。
玉熙朝着他搖了搖頭,啓睿立即改口道:“好,等會我陪爹您喝個盡興。”
雲擎老懷安慰了:“玉熙,讓廚房的做幾桌好菜,晚上全家人吃頓團圓飯。”他就喜歡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熱熱鬧鬧的。
鴻琅一被冊封爲太孫,玉熙就說讓他搬到東宮去住。
鴻琅整個人都呆住了,回過神來搖頭說道:“曾祖父、曾祖母,鴻琅哪都不去,就陪在你們身邊。”
玉熙搖頭說道:“既是太孫,就該住到東宮去。鴻琅,這是規矩。”
以前,隻要是玉熙說的鴻琅都會聽。可這次,他死活不答應。哪怕玉熙罵,他也不願搬。
玉熙讓丫鬟将他的東西收拾出來,準備送去東宮。鴻琅知道以後,就跪在雲擎跟玉熙寝宮的大門口。若是玉熙不收回成命讓他留在慈甯宮,他就不起來。
雲擎原本就不想鴻琅搬出去,如今看着孩子跪在外面心疼得不行。跟玉熙好聲好氣地說沒用,他一個沒忍住發起了脾氣:“孩子一片孝心,讓他留下怎麽了?難道留在我們身邊,他以後就成不了才。”說得太急,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玉熙一邊給他拍背,一邊說道:“行、行,都聽你的,讓琅兒留下。”
雲擎聽到這話也急問道:“真的?”
玉熙當下就知道他是裝的,沒好氣地說道:“你咳嗽是假的,我的話當然也是假的。”
雲擎作勢又要咳嗽。
玉熙被他打敗了,無奈道:“你說讓他留下,那就讓他留下好了。”這死老頭子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雲擎見得逞了,呵呵直樂。
過了兩日,雲擎嘀咕起來:“啓佑好些天沒來了吧?”
哪有好多天,也就兩天沒來了。不過玉熙也沒糾正,隻是說道:“思菱病了,啓佑留在家裏照料她。”她知道以後,就讓人送了不少的好東西過去。
雲擎哦了一聲,就沒再問了。
第二日,啓佑進宮看望兩老。玉熙問道:“思菱的病好了嗎?”
啓佑點頭道:“她就是最近太過操勞,休息下就沒事了。”
聽到這話,玉熙也就沒再多問了。
晚上,啓佑早早就回家了。進了屋,黃思菱扭過頭不看他。
啓佑坐在床邊,朝着黃思菱說道:“當年我就說跟黃賢說過,讓他腳踏實地的。可是他不聽,還妄想着從龍之功。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是他咎由自取。”
也是惠妃跟雲昱的事暴出來以後,啓佑跟黃思菱才知道黃賢竟然投靠了雲昱。
虎毒不食子,啓浩不可能殺雲昱的,可對慫恿挑唆的官員以及他身邊的人卻不會手軟。對于雲昱的心腹,殺頭抄家;依附他的那些官員罷官流放。黃賢也不是什麽權臣,自然也得不到雲昱的看重。所以,他最後也就落了個罷官流放的下場。
黃賢的妻子全氏求上了黃思菱。全氏是個聰明人,知道想讓丈夫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所以她就求黃思菱,希望她能照佛下幾個孩子。
全氏有三個孫子兩個孫女,最大的孫子十歲,最小的兩歲。朝廷規定除謀逆等大罪外,十周歲以下的孩子可以免除刑罰,所以黃家的孫輩都在免除刑罰之内。可若是沒有靠得住的人照顧,幾個孩子也很難長大。而黃賢能投靠雲昱,也是全氏兄長的手筆。至于說兩個兒媳婦的娘家,全氏也不放心。
啓佑雖然不喜歡黃家的人,但對這些孩子也沒惡感,黃思菱要照佛他們倒也沒意見。可是黃思菱要接了他們到佑王府,他就不同意了。爲這事,黃思菱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後就病倒了。
黃思菱氣苦:“黃賢是咎由自取,可幾個孩子是無辜的。”
啓佑道:“正因爲孩子無辜,我才沒反對你派人照料他們。不過接到王府來養,這事沒商量。”
黃思菱哭着說道:“幾個孩子那麽小,沒個長輩身邊照料,單靠婆子丫鬟我哪能放心。”這幾個孩子是黃家的血脈,她怎能不好好照料。
啓佑最煩女人哭,看到黃思菱哭煩躁不已:“你說得容易,接進王府你來教?你這麽大歲數,你教得過來嗎?”若是一個他也就忍了,那五個他怎麽可能同意。
黃思菱說道:“放在王府,那些婆子丫鬟才不敢偷奸耍滑。”大的還好說,小的才兩歲。一旦照顧的人起了壞心,這孩子可能就長不大。
啓佑看着哭得眼睛都紅腫的黃思菱,歎了一口氣說道:“接到王府養是不可能,不過可以讓幾個孩子的母親留下。”這樣,妻子也不擔心幾個孩子無人照料了。
黃思菱不敢相信地問道:“你願意幫忙疏通關系?”啓佑這些年當刑部尚書,從沒徇私枉法過。所以,她很難相信啓佑會爲黃家人破例。
啓佑自然不會爲黃家人破例的:“這很好辦,讓你那兩個侄子跟媳婦和離就好了。等他們以後回來,再複合。”啓佑精通律法,怎麽鑽空子他再清楚不過了。
黃思菱猶豫了下道:“這樣好嗎?”
啓浩不耐煩地說道:“有什麽不好的?還是說,你有比孩子的母親更好的人選?”這是不可能的,再沒有比孩子的母親更讓人放心了。
黃思菱點了下頭道:“要不,讓全氏也留下吧!我那兩個侄媳婦撐不起事,有她在也不怕被人欺負了去。”家裏出事,這媳婦子也不是想跟丈夫和離就能和離得了的。不過隻要啓佑願意幫忙,這就不算個事。
啓佑壓根就不想管這破事,可爲着黃思菱的身體着想,他隻能同意了:“好。不過,隻限于她們三人。”隻要不是誅族的大罪,女人就比較好脫身。至于男人,會比較麻煩。不過以啓佑的地位想給黃家人脫罪也不是什麽難事,但他可不會去管。
黃思菱忙點頭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