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守山的過世,讓黃思菱傷心欲絕。喪禮過後,她都還沒緩過來。
啓佑安慰道:“别難過了,嶽父總是生病,去了對他也是解脫。”這幾年黃守山大病了好幾次,小病那是從沒斷過。
黃思菱說道:“若是不總跟他吵,他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快去?或者當日我同意接了他來佑王府,他現在肯定也還好好的。”
啓佑毫不留情地說道:“我是不會讓他住到府裏來的。”哪怕知道黃守山會死,他也不會讓其住到王府來的。
黃思菱神色一滞。
啓佑說道:“嶽父沒能安享晚年,是因爲他重庶輕嫡。若是他當年将黃賢交給嶽母撫養,我相信黃賢絕對不是這個樣子。”妻子溫柔良善;黃賢卻是冷酷又自私,所以說言傳身教很重要。
黃思菱苦笑道:“我爹臨死之前,也是這麽對我說的。”他爹明白得,太晚了。
啓佑說道:“種什麽因,得什麽果。我爹娘以前那麽忙,都要騰出時間來陪我們姐弟,時時關心我們的學業跟身體。而嶽父,你暫且就不說了,他對黃賢兄弟兩人有特别的關心過嗎?”
像太上皇跟太後那般對孩子,那是肯定沒有的。
被啓佑開解了大半個晚上,黃思菱才放寬心睡下了。
正說着話,就聽到韓晶晶過來了。因爲懷孕,黃家喪禮她就露了個面,然後出殡的時候送了一程。外人對此多有揣測,不過佑王府的人都沒回應。
韓晶晶依在黃思菱身旁說道:“娘,我們去百花苑看望下皇祖父跟皇祖母吧!好久沒見他們,我想他們了。”
黃思菱點了下頭道:“那你去吧!”因爲有棗棗這個彪悍的存在,所以雲家的人對孕婦并不會小心翼翼。隻要不做過激的運動,其他都不會管的。
韓晶晶說道:“娘,你陪我一起去吧!”
想着玉熙這些年對她的好,可她卻沒好好孝順二老,黃思菱還是有些内疚的:“好,一起去。”
兩人到院子外,就聽到雲擎洪亮的聲音:“老婆子、老婆子你快點,你再不快點它們就餓死了。”
玉熙不耐煩地說道:“催什麽催,玩一會餓不死。”
黃思菱跟韓晶晶走進院子,就看見玉熙遞給雲擎一包魚食。
黃思菱走上前福了一禮:“父皇、母後。”眼睛,卻是看向了院子裏的水池。她上次過來,這院子裏還沒水池,估計是這些日子挖的了。
玉熙笑着點了下頭,說道:“你們先坐一下。”她得看着老頭子,要不然他能将手裏的魚食全都撒下去。
雲擎撒了一把魚食,十多條拇指大的小金魚遊過來争搶食物。
韓晶晶走在旁邊贊歎道:“好漂亮的魚。皇祖父,這些是從哪裏買的?我也想去買幾條來養。”這些金魚有金色、紅色、黃色、橙色,顔色多種多樣。
這話,雲擎愛聽:“好看吧?我也覺得好看。不過這東西外面買不到,是你皇伯父送來的。你要喜歡,我送你一條。”
玉熙笑罵道:“要送就送兩條,哪能送一條。你想想,一條魚兒該得多孤單。”
雲擎點頭朝着韓晶晶說道:“等會我讓人送兩條到佑王府。這玩意嬌貴,你得好好養。若不然,容易死。”
韓晶晶是真喜歡才會開口讨要:“皇祖父你放心,我會好好養的。”
玉熙瞧着祖孫兩人說得投機,笑着道:“晶晶,那你陪着你皇祖父喂魚,别讓他喂多了。不然,金魚會被撐死的。”
韓晶晶笑呵呵地說道:“皇祖母放心,我會看着皇祖父的。”
玉熙看着憔悴得不行的黃思菱說道:“我們去園子裏走走吧!”
玉熙走得很快,黃思菱都跟不上。走了大概一刻鍾,黃思菱滿頭是汗。
停下腳步,玉熙看着她氣喘籲籲的模樣笑着說道:“你們呀,一個一個的連我這個老婆子都比不上。”
黃思菱有些汗顔。她用過膳有散步的習慣,但卻沒走得這般快。
正巧前面有座亭子,玉熙看着黃思菱的模樣說道:“進亭子坐下吧!”
坐下後,丫鬟很快端了茶水上來。喝了一杯茶,黃思菱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
玉熙笑道:“你們還是鍛煉太少,一定得多鍛煉。否則上了年歲,各種毛病就都找上來了。”玉熙說這話很有說服力的,因爲她甚少生病。
黃思菱點頭道:“是,以後會注意的。”
玉熙笑了下,說到正題:“我聽啓佑說這段時間你因爲内疚,吃不下睡不着。”
黃思菱苦笑道:“若是我當時沒一怒之下不管他,他也不會這麽快走了。”
玉熙聞言笑了下道:“你内疚沒好好孝順黃守山,可這幾年太醫都成了黃家的常客。而你送給黃守山滋補品以及其他東西,加起來該有幾萬兩銀子了吧!”
黃思菱看了一眼玉熙,然後低聲說道:“應該不下十萬兩銀子了。”亨氏去世到現在,也有七八年了。而她送給黃守山吃穿用的,那都是最好的。
玉熙說道:“該做的你都做了,真正需要内疚羞愧的不是你,而是你兩個弟弟。”
奉養父母是兒子的責任跟義務,顯然黃家兩兄弟沒有做到。
看黃思菱沒有吭聲,玉熙也不欲再多說了,隻道了一句:“真心待人,别人才會真心以報。”
黃思菱嗯了一聲道:“我知道的母後。”她肯定會對兒媳婦好,這樣兒媳婦也才會真心孝順她。老了,也會好好服侍她。
兩人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就聽到雲擎爽朗的笑聲。
玉熙走進院子裏,朝着開懷大笑的雲擎問道:“什麽好事,說出來讓我也樂一樂。”
雲擎朝韓晶晶眨眨眼,然後嘚瑟地說道:“這是我跟孫媳婦之間的秘密,哪能告訴你呢!”
玉熙哼了一聲就進了屋,不搭理雲擎。
韓晶晶小聲說道:“皇祖父,皇祖母生氣了,你快去哄哄她!”
雲擎最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在孫媳婦面前更是不能丢了面子:“有什麽哄的,又不是三歲孩子。”
在百花苑用過午膳,黃思菱就與韓晶晶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黃思菱問道:“晶晶,你不怕你皇祖父跟皇祖母嗎?”
韓晶晶很奇怪地問道:“爲什麽要怕皇祖父跟皇祖母呢?他們那麽和藹可親。”
黃思菱:……
啓佑知道這件事以後,說道:“以後讓晶晶多去百花苑陪下爹。”他爹就喜歡熱熱鬧鬧的,多個人陪會很高興的。
黃思菱說道:“現在懷着孕不方便,等孩子生了以後讓她多帶了孩子去百花苑。”
啓佑點頭。他爹最喜歡孩子,兒媳婦帶着孫子去他爹肯定更高興了。
第二天,巧春與黃思菱說道:“王妃,剛才我嫂子過來與我說了一件事。我嫂子說,老太爺病逝之前被大老爺罵了一頓。”巧春是黃思菱的陪嫁,可她的父母以及兄弟都還在黃家。
黃思菱看向巧春,問道:“罵了什麽?”
巧春搖頭說道:“具體罵了什麽我嫂子也不清楚,但我嫂子說老太爺被大老爺罵得氣暈過去。醒來以後,話都不願再跟大老爺說了。”
說完,巧春又道:“我嫂子還說,大太太将你送給老太爺的補品都吃了。老太爺沒的吃,大太太就買了最差的燕窩充數。”
黃思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巧春之所以将這事告訴黃思菱,是不想她再繼續傷心了:“王妃,老太爺是被大老爺氣死的,與你無關。”
“莫怪、莫怪爹臨終前會說那些話,莫怪臨終前一句話都不提她。”說完,黃思菱怒罵道:“這個畜牲。”
黃守山已經沒了,再者這事也沒有證據,黃思菱也不可能爲此就跑到黃家去罵黃賢。不過有了這事,她是再不想與黃賢有任何的關系了。
黃守山的七七,黃思菱都沒回黃家,而是直接在靈山寺做了道場。
全氏在第二天就上王府求見黃思菱。
黃思菱看着她,問道:“你來做什麽?”這話,問得一點都不客氣。
全氏臉僵了下,不過很快她就平複了心情:“大姐,爹……”
黃思菱冷着臉說道:“爹?你還有臉提爹?爹是怎麽死的,你跟黃賢最清楚。”
全氏急得眼眶都紅了:“王妃,這是哪個小人在您跟前嚼的舌根頭。老太爺生病以後,我跟老爺兩人輪流在床前伺疾,半步都不敢離開。”
黃思菱冷笑道:“當日故意說得含含糊糊讓我誤會,以爲爹是因爲我的話傷心病逝。結果,卻是你們将爹氣死的。”她爲此傷心難過了大半個月,結果呢?結果她爹卻是被黃賢那個畜牲給氣死的。
全氏沒想到,這事竟然被黃思菱知道。她當時明明跟丈夫對屋子裏的人禁了口。
全氏在聽了巧春的話,特意派人去查了這事。事實證明,巧春嫂子說的都是真的。
黃思菱罵道:“你們怎麽對的爹,以後你們的兒子兒媳婦也同樣會這樣對你們的。”說完,就将全氏趕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