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二年,江南道禦史曾信德上折子彈劾揚州知府白正虎與鹽商勾結,牟取暴利。
啓軒看了折子,思量一番後決定讓啓軒去查這個案子。
可惜,啓佑不想幹這個差事:“大哥,這麽一個案子你随便交給誰都行,幹嘛非得讓我去呀?”
啓浩笑着說道:“你不是常說江浙一帶的美食好吃,如今正好讓你再去吃一回。”
去杭州玩他巴不得,但去辦案子卻提不起一點興緻了。啓佑苦巴巴地說道:“大哥,我能不能不去呀?”
啓浩搖搖頭。
啓佑知道這事不可更改了:“老曾頭彈劾白正虎與鹽商勾結,可是有什麽證據?”
啓浩搖頭說道:“有一個人證,不過這個人證已經暴斃身亡了。”
等于是現在是沒半點證據,要靠他去查了。啓佑苦着臉說道:“大哥,你還是派袁必林去查這個案子吧!”袁必林可是查案高手,讓他去肯定很快破案。
啓浩搖頭說道:“袁必林破案是很厲害,可這事他未必能查都出來。”這可是官鹽走私案,沒點份量根本鎮不住。
這話的意思他比袁必林還厲害了,被誇贊啓佑還是很高興:“大哥,你就這麽相信我呀?”
啓浩嗯了一聲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将這事查清楚的。”三個弟弟,啓佑心眼最多。想騙過他的眼,可沒那麽容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啓佑也不再推脫了:“那什麽時候出發?”
“盡快。”
啓佑嗯了一聲說道:“我回家一趟,看過旭哥兒就啓程。”
黃思菱聽到啓佑出公差,問道:“什麽事這麽着急,現在就得動身?”早上去衙門得時候,也沒聽到說要去外地公幹。
“說是揚州知府跟鹽商勾結,大哥派我去查下這事。”見黃思菱一臉擔心,啓佑笑着說道:“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黃思菱想了下,還是說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王爺,你小心一些。”
聽到這話,啓佑笑着安撫道:“你放心,我會平安歸來的。這段時間若是碰到難以解決得事,你就去跟大嫂說。”
黃思菱點了下頭,說道:“好。王爺,我跟旭哥兒在家裏等你回來。”
啓佑去江南,除非帶了兩個官員,其他的全都是啓佑自己的人。倒不是啓浩不給他人,而是王府裏的人他用得更順手。
去江南,走水路是最快的。一群人上船沒多久,天就突然被烏雲給蒙住了。沒一會,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啓佑站在船艙,看着外面豆大的雨滴落在甲闆上,輕聲說道:“這次的差事,怕是有些棘手了。”
貼身随從趙謙笑着說道:“有王爺出馬,再棘手的案子都能查的清楚明白。”
這馬屁,拍得不錯。啓佑笑着說道:“這個自然,若是不能查清楚這個案子,豈不是辜負爹娘的栽培大哥的信任。”
說起雲擎跟玉熙,啓佑道:“也不知道爹娘現在哪裏?若是在江南,查完案子我可以去找他們玩了。”
趙謙提醒道:“王爺,若是案子查清楚了,王爺您得回京複命了。”自家王爺,啥時候都不忘記吃喝玩樂。
“案子查清楚了,有常永年跟潘生源兩人回京複命即可,我回不回去都無所謂。”長永遠跟潘生源兩人,就是跟着啓佑去揚州的兩個官員。
趙謙不大贊同:“到時候讓他們回京複命,到時候功勞可就得被他們搶了。”
啓佑很不雅觀地翻了個白眼說道:“舍不得你那美嬌娘想早些回京就直說,何必說這樣的蠢話。”他又不是沒權沒勢可以任人欺負的小官,除非常永年跟潘生源兩人腦子進水了,否則絕不敢占他的功勞。
趙謙見心裏那點小九九被戳穿,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隻是嘿嘿笑道:“什麽都瞞不過王爺你。”趙謙去年才成的親,成親後隻要沒事就黏着他的俏媳婦。
啓佑笑罵道:“瞧你這點出息。”
大雨下了半個多時辰才停,而啓佑等雨一停就走出船艙。
一道彩虹,挂在半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趙謙說道:“王爺,風雨過後是彩虹。這次的差事,一定能順順利利地完成。”
啓佑哈哈大笑:“這話說得不錯,有長進。”其實剛才那話,他也就随口說說。就算再難,這事也要查清楚。
這日傍晚船停靠在岸上過夜,除非是有緊急事件才會連夜趕路,一般情況天黑以後都會靠岸的,這樣安全一些。用過晚膳啓佑閑得無聊找了船夫要了魚竿,釣起了魚。
常永年看着啓軒那悠閑的模樣,憂心忡忡地與潘生源說道:“佑王這樣子,不像是去辦公差,倒像是來遊玩的。”常永年是治元十二年的榜眼,前面三年一直待在翰林院。去年,也就是啓浩登基這一年調到戶部,任了戶部正六品的浙江清吏司主事。
常永年其實是對啓佑不放心,總覺得他有些不務正業。
啓佑自任了刑部左侍郎以來,經常遲到早退。花在公事上的時間,還沒他料理自家鋪子時間多。這事,京城的官員就沒幾個人不知道的。也正因爲如此導緻給很多人一種錯覺的,覺得啓佑是因爲得了身份的便利才會當上刑部左侍郎。
潘生源是刑部的一個郎中,擅刑訊。因爲在刑部當差,所以他知道但凡交到啓佑手上的差事,他都能很快完成,而且還不會出錯。這種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所以,潘生源不覺得啓軒遲到早退有什麽毛病。
當然,若是普通人這麽幹烏紗帽早就沒了。可這人是佑王,就算有微詞也就私底下嘀咕兩句。萬不會有人沒眼色地跑皇帝面前告狀的,連那些禦史都睜隻眼閉隻眼不管。
聽到這不滿的語氣,潘生源笑着說道:“常大人,如今還沒到揚州無需緊張。”像常永年這種人除非是他親眼所見,否則不會相信他的話。說得多了,還會認爲他拍佑王馬屁。所以,他也不願多說。
常永年沒再多說,返回船艙休息。
啓佑釣魚技術還是不錯的,這日釣到了不少的魚。有大有小,小的兩根手指頭那麽大,大的有一斤多重。
趙謙接了水桶,問道:“王爺,這魚是蒸着吃還是煮着吃?”
“大的養着明早煮魚湯,小的烤着吃。”
潘生源聞着香味從船艙出來,看到烤架上的魚笑着道:“王爺,看來下官今日有口福了。”
啓佑頭也不擡,将手裏串起來的小魚翻了過來。
潘生源苦着臉說道:“王爺,下官不會弄呀!”這烤魚弄得好,就非常美味了。要弄不好,難吃的要死。就他這水準,還是不挑戰這高難度了。
啓佑這才擡頭,看着潘生源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本王烤給你吃?”
潘生源可沒這個膽子:“王爺,還是讓船娘來吧!”一般情況下,船上的船娘做的東西都比較好吃。
啓佑可沒那麽大耐心:“要吃就自己動手,要不回船艙睡覺去。”
潘生源隻能苦哈哈地自己烤了。然後,一串小魚被他烤成了黑塊。
至于常永年,壓根就沒出屋。不過隻要他不叽叽歪歪,啓佑也不會去搭理他。
走了十來天,一行人就到揚州。黃昏的時候抵達碼頭,所以下船以後他們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聽到趙謙跟掌櫃的說全都要上等房,常永年臉色微變。啓佑住上等房無可厚非,畢竟是天潢貴胄。可是趙謙跟随從護衛也住上等房,就太費錢了。他們出公差,花費可都是公家的。
常永年朝着啓佑說道:“王爺,出公差的花費是有定額的。都住的上等房,肯定要超支的。”
啓佑最厭煩磨磨唧唧的人,他若是事前知道常永年是這樣的人,壓根就不會同意讓這人跟來:“你要住普通房,跟掌櫃的說一聲即可。”說完,上樓去了。
趙謙跟護衛也都不搭理常永年,跟着啓佑上樓去了。
潘生源好心提醒了常永年,說道:“王爺不會做落人話柄的事。”以佑王這等财大氣粗的主,哪裏還會想着占公家的那點便宜。這次的花費,超過定額的不分肯定是他自己掏腰包了。
連随從跟護衛都煮上等房,他若是住下等房那就太跌份了。最終,常永年還是住了上等房。
晚飯都是小二送到各自的房間用,并沒有聚在一起吃。
趙謙等啓佑用完晚膳,說道:“王爺,這個姓常的太不知好歹了。”
能跟在啓佑身邊的,哪能是一般人。趙謙早就瞧常永年不順眼,若不是因爲出公差,要在京城肯定給他好看。
啓佑笑道:“公事要緊。”常永年那點心思,啓佑早就看穿了。不過,他懶得搭理就是了。看不慣他的人多得很,不差常永年一個。不過若是常永年不聽他的話做事,那他也不會客氣的。
趙謙點了下頭,沒再說話了。
用過晚膳,啓佑叫了常永年跟潘生源過來說道:“杭州的夜景很美,你們要不要與我一起去觀賞?”
潘生源想也不想就應道:“好。”早就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次來自然是要好好見識下繁華富庶的揚州了。
常永年卻是搖頭說道:“下官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這性子,太不讨喜了。潘生源都不知道這個常永年,如何能在戶部站穩腳跟的。
啓佑擺擺手說道:“那你早些休息吧!”下次出去遊玩,也沒必要再叫這家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