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正是青草茂盛的季節，所以兔子也特别的肥。窦姨娘收拾幹淨後，沒像以前一樣随便翻炒了下，然後放水進去煮。這次，她是紅燒。
啓軒聞着香味，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了。
窦姨娘将兔肉分成三份，指着其中兩份小的說道：“一份給尼提，一份給村長家。你現在就端去，回來就可以吃飯了。”雖然村長夫人初次給她的印象很不好，可這段時間村長夫人跟村長的兒媳婦教了她很多東西。而且時間長，也知道這裏物資匮乏。村長夫人給她菜種索要報酬，也不算過分。
禮尚往來，他們家有好東西肯定也得想着别人家。
啓軒道：“尼提是一個人，送他吃說得過去。村長家又不是沒人做飯，且村長家，又不缺兔肉。”本就那麽點肉，分出去兩份沒剩多少了。
窦姨娘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燒這隻兔肉我用了多少豬油嗎？用了差不多五分之一了。”要不然，哪能這麽香。
村長家裏的人，哪舍得花着冤枉錢買豬油回來吃。也就這位大爺，錢燒得慌，花幾十文錢買了這麽小罐豬油。
啓軒被訓得，趕緊端了兩碗肉出去。
窦姨娘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現在的日子雖然苦了點，但跟以前相比卻自在得多。
尼提已經習慣啓軒給他送熟菜來，以前都是接了放下晚些吃。這次卻是啓軒前腳走，他後腳就開始吃了。一碗兔子肉，很快就被他幹掉了。
吃完以後，尼提有些遺憾。這麽好的女人，竟然與他無緣。
上啓軒送了弓箭給他以後，尼提就沒了娶窦姨娘的心思了。不是尼格說的那些話，而是弓箭跟大刀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很明顯韓小軍的家人沒有放棄他，那他遲早是要回去的。既如此，阿巧肯定不會留下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尼提知道窦姨娘心思都在啓軒身上，正眼都沒看過他一眼。既如此，何必做這個惡人。
轉眼，就到了九月底。啓軒不僅雲家刀法練得很好，弓弩用得也很娴熟。
上山之前，尼提考驗他。結果二十次，他十四次都射中了目标。
尼提誇贊道：“你學得很快。”啓軒的進步很大，按照這個速度說不準再過兩年能跟上他了。
啓軒搖頭說道：“要我爹看見，非罵我個狗血淋頭。”
尼提面露差異：“爲何？”
“我大姐跟大哥，都是百發百中。我二哥跟小弟，那也是十次有八九次中的。”就隻有他，射了十次隻有六七次中箭靶。
這個成績不算好，但也不差。隻是有棗棗跟啓浩這麽優秀的哥哥姐姐在前頭，襯得下面的弟弟就很差了。
尼提收回手中的箭，看着啓軒問道：“你家人不是醫藥世家嗎？爲什麽都會武功，而且箭術還這麽好？”百發百中的人，不僅要有天賦，還得要自小訓練。這醫藥世家的人，哪能日日練功。感覺，不大對。
說多錯多了，這老話真是沒錯。啓軒說道：”這事說來話長，以後再說吧！”
尼提覺得啓軒有好多的秘密，不過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猶豫了下，尼提還是提醒道：“你要當心巫醫跟尼桑，他們對你身上的秘密很有興趣。”
啓軒心頭一沉。
尼提見狀，又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隻要你外出跟着我，他們不敢動手的。”
啓軒帶着沉重的心情，回了家。
窦姨娘看着他的狀态不對，問道：“怎麽了？難道尼提訓你了？”
啓軒搖頭，沒有說話。
晚上，啓軒練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直到精疲力盡再沒有力氣，才洗漱睡覺。
洗刷上床後被窦姨娘接連追問，啓軒才将尼提的話轉述了一遍，說完後道：“我現在有些明白爲何我爹娘當日會反了昏庸的周朝了，這種朝不保夕暗中的随時都會害你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
他現在很想弄死巫醫跟尼桑，可惜他沒這個能耐。所以暫時，隻能蟄伏。等尋到合适的機會，他一定弄死這兩個人。
窦姨娘其實并不擔心，因爲古九在暗中保護他，隻是這事她不敢說。要壞了太後的計劃王爺沒能改好，古九肯定會弄死她的。。
也是在這一日，玉熙接到了古九的信。看完信以後，玉熙心情很好。
雲擎洗漱完回來，看到玉熙眉開眼笑問道：“是不是古九來信了？”其他的事，不會讓玉熙這般高興。
玉熙點頭道：“古九說，啓軒想要作畫賣錢維持生活。這孩子，是将畫畫當成謀生的技能了。”
“這不是好事嗎？”
玉熙點頭道：“是好事。正好，我們可以請人指點他的畫作。隻是這人選，還的好好選。”派去的人不能表明身份，要不然這孩子的心又浮躁起來了。
這人既得是大畫師，還得啓軒沒見過的人，然後對方得願意去蜀地。要尋到滿足這三個條件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雲擎說道：“這些大畫師都是六七十的人了，讓他們去那麽偏僻的地方，怕是會出意外的。”雖然沒去過，但聽玉熙說了下就覺得很苦了。
玉熙搖頭道：“沒讓他住到阿加村，隻需住在縣城。等以後啓軒去縣城賣畫，他裝成很欣賞他才能進而指點他就成。”
“哪那麽巧的是，啓軒肯定會懷疑。”
玉熙說道：“他若是這般謹慎，也不會被個下三流的女人勾得差點迷了心智，更不會讓我們這麽大歲數還得爲他操心。”
雲擎見玉熙又上火，忙道：“現在他不在慢慢改嗎？這次回來，肯定就變好了。”
玉熙哼了一聲道：“若是這次還不改好，直接關起來，省得再給我弄出這樣的事來。”
那闵青青的事，被玉熙給壓下去了。知道的人，并不多。不過啓軒好女色，京城卻無人不知了。
若是啓浩跟啓睿幾人後宅都是美女如雲，那也不打眼。偏偏啓浩這個皇帝也隻有幾個嫔妃，啓睿跟啓佑更是一個姬妾都沒有。所以，啓軒就顯得格外的惹眼。
這次雲擎支持玉熙：“再不改好，必須關起來。否則，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那種樓子裏的女子，很多人身上都有病。一旦被傳染，沒幾年活頭了。雲擎可不想承受喪子之痛。
這段時間玉熙也沒閑着，讓餘盛打探了下京城的三位大畫師的品性以及脾氣。畫作得好，不一定品性就好。就啓軒的性子，必須要有個品性好的來引導他。否則，很可能會變得比以前還不堪。
打探到的結果是三位大畫師，一位幹過抛棄妻子的事；一個嗜酒，若是喝酒醉了睡着了也無妨，可這人一喝醉酒什麽話都說，而且還是手舞足蹈地。最後一位姓唐名莫的大畫師就喜歡花，此人愛癡成癡也擅畫花，其他不良嗜好倒是沒有。
玉熙說道：“我想先去拜訪唐莫。若是唐莫同意走這一趟，也不用在去其他地方尋了。”尋個合乎心意的人，沒那麽容易。
唐莫看了啓軒的畫，然後知道玉熙想讓他去蜀地暗中指點軒王。唐莫很爽利地同意了，不過他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希望自己以後可以随意出入百花苑。
之所以沒要求去禦花園，是因爲禦花園裏名貴的花草百花苑基本都有。
這事，對玉熙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
幾天以後，唐莫就啓程去了蜀地。至于原因，别說唐家其他人，就是跟在身邊照顧他的二兒子都不知道。
雲擎有些感慨道：“沒想到唐莫竟然這般好說話。”他還以爲要費一番功夫，才會磨得唐莫答應的。
玉熙笑了下說道：“唐莫一直想出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可孩子們都不同意。此次，正好借了我的名頭去外面看看。”
這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玉熙的身份。太後都自上門說這事，唐莫又豈會那麽沒眼色地拒絕。他大兒子還在朝爲官，孫兒幾個也都還在念書以後準備入仕。得罪了太後惹她老人家不高興，兒孫前程都要受影響了。反正也不是什麽苦差事，就當出門遊曆了。
除非是無牽無挂已經超脫的，否則面對玉熙這個并不爲難人的請求，基本的上都會答應的。而這，就是權勢所帶來的便利。
“我們不能虧了唐莫。”
玉熙笑道：“這個自然。”對于爲她做事的人，玉熙從不虧待的。
老兩口正說着話，就聽到美蘭說啓佑過來了。
自上次被啓浩訓過以後，啓佑也反省了下自己。這段時間，他再沒問啓軒的事了。他過來，就是單純地看看兩人。
啓佑看兩人的神情很歡愉，笑着問道：“爹、娘，可是有什麽好事？”
玉熙笑着道：“阿軒已經适應了那裏的環境，如今正苦練武功，要上山狩獵了。”
雲擎忍不住說道：“要是以前願意好好練功，何至于落到被人欺得沒有還手之力的地步。”雖然欣慰啓軒的改變，但看他被人欺負也不能報複回去，雲擎着實來氣。
玉熙白了雲擎一眼。
啓佑問道：“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欺負我三哥？”
“就讓他多受些苦頭，要不然總想着有我們做靠山，他這輩子就混吃等死了。”當年趕出京城，除了餓了幾頓真沒吃什麽苦。哪像現在，被人欺負得這般慘。
啓佑小心翼翼地說道：“爹、娘，也别對三哥太狠了。”
“他自己立得起來，就沒人能欺負得了他。不過你也别擔心，他現在醒悟過來，如今正發奮圖強呢！”
啓佑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爹、娘，那三哥什麽時候能回來？”
玉熙說道：“這個看他了。等他完全改好了，就讓他回來。”
說了，等于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