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浩番外（3）
臘月初，下了一場大雪。
早晨起來，看着院子裏的臘梅被雪壓彎了，玉熙笑着與美蘭說道：“記得小時候每次雪後，我三姐就喜歡叫上我，一起去花園的臘梅樹下上收集梅花上的雪。”
美蘭說道：“我是聽說過将梅花上的雪收集起來封存，然後取出來泡茶，泡出來的茶水特别的清香。”
“以前喝過幾回，感覺還不如用靈山寺的山泉水泡的茶好喝呢！”不過當時玉辰說好喝，她也就沒将心裏的話說出口。
玉熙笑道：“也許是我不懂欣賞吧！”自小到大，她就不喜歡喝茶。如今年歲大了，倒是偶爾會喝喝茶。
想起玉辰，玉熙就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雲擎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玉熙站在梅花樹下發呆：“在想什麽呢？”
玉熙回過神來，笑着說道：“在想小時候的事。可能是真老了，總回想起年少時候的事。”
“什麽叫真老了？原本就已經老了。”人生六十古來稀，他都五十多歲了，半隻腳都邁進棺材裏了。
玉熙沒跟他争辯，說起早膳的事：“我讓廚房做了清湯面，早晨我們就吃面了。”
都吩咐下去了，再反對也沒有用了。
雲擎說道：“中午讓他們做小羊排來吃吧！”雲擎覺得自己越來越可憐了，天天湯湯水水的。烤全羊蔥爆牛肉等喜歡吃的菜，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到一回，且每次還隻是少少的幾口。
玉熙輕笑道：“大雪天的，刷火鍋最有味了。今天，我們來吃火鍋吧！”
雲擎巴不得，這樣就能吃上牛肉羊肉各種的肉了。
“不能吃辣的，等會用老母鴨做湯底。”可能是年歲大的原因，雲擎特别容易上火。上次背着玉熙偷吃了紅焖羊肉，結果長了一嘴的燎泡。吃了三天的藥，這火才降下去。那三天什麽東西都吃不下，隻能吃點白粥，遭了老罪。
可讓玉熙着惱的是，雲擎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有時候嘴饞了，哪還會去想什麽上火不上火，都是吃了再說。
雲擎早料到這個結果了，不過總比吃黃瓜青菜葉子來的強了。
玉熙看着雲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老百姓想吃青菜葉子吃不上，還有你年輕那會大冬天的有青菜葉子吃？如今倒嫌棄上了。”
“這不好久沒吃羊肉了嗎?”羊肉上火，所以玉熙最近都不準他碰，偏偏雲擎最喜歡吃的就是羊肉。吃豬肉，總覺得沒滋沒味。
既是刷羊肉，老兩口吃就顯得冷清了。雲擎說道：“讓啓軒跟啓佑帶着孩子們來吧，好久沒一起吃頓飯了。”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熱熱鬧鬧的，高興。
“旭哥兒才那麽點，大冷天的就不讓他來了。要不然受了涼，孩子遭罪。”就小兒媳那寶貝旭哥兒的樣子，估計也不會帶了來。還不如他們發了話，省得啓佑跟她爲這事起争執。
雲擎哪知道玉熙想那麽深了，就覺得玉熙說得有道理，點了下頭。
一個半時辰以後，啓軒就帶着妻兒進了宮。随後，啓佑跟黃思菱也來了。
啓佑每次進宮看望玉熙跟雲擎，都不空手的。這次也帶了四碟糕點，這些糕點色香味俱全，看了就讓人有食欲。
雲擎想喜歡吃甜食，這個在年輕的時候怕被人知道笑話就一直死死瞞住。可等退下來，他就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再不約束自己，也沒覺得有啥不好意思了。按照玉熙的話說，這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這不，一看到冒着熱氣的糕點就迫不及待地就取了吃。
見雲擎眨眼功夫就吃了兩塊，玉熙也不阻攔，隻是說道：“現在吃這麽多，等會不用吃東西了？”
雲擎聽到這話，就不再吃了。
沒一會，啓浩帶着昇哥兒跟靜姝來了。至于譚傲霜，剛下完雪路有些滑，安全起見就沒讓她來了。
坐下以後，雲擎有些惆怅地說道：“可惜棗棗跟柳兒還有阿睿都不在，要不然就更熱鬧了。”
啓浩理解說道：“爹若是想見大姐跟阿睿他們了，我讓他們回來一趟。”
“過年的時候，讓他們回來吧！”這麽長沒見，怪想念的。
玉熙白了雲擎一眼，說道：“讓阿睿跟海瓊回來即可，棗棗跟柳兒就不用叫了。”玉熙覺得雲擎，越老越跟個小孩似的想一出是一出的。壓根就不考慮下，這樣是否不妥當。都是有家有口又不是獨自一人，況且棗棗還是守城将領，哪能說回來就回來的。
夾了一塊燙好的羊肉放到雲擎的碗裏，玉熙說道：“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吃羊肉，今日讓你吃個夠。”
雲擎不說話了，埋頭猛吃。
自退下來以後，每次吃飯雲擎都講話，玉熙也不說了。時間一長，大家也習慣了一邊吃一邊說話。這次也不例外，一開吃就說起最近發生的事，父子幾人還各抒己見，氣氛很是熱絡。
吃了半個來時辰，一行人才吃完。啓佑摸着肚子朝着玉熙可憐兮兮的說道：“娘，我吃撐了。”
玉熙剛想說活該，就看見元寶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元寶當着衆人的面說道：“皇上，尹娘娘剛才在禦花園摔了一跤。”
雲擎聽了很不悅地說道：“都多大的人，在禦花園走個路都能摔跤。”再者摔了就摔了，還特意跑來說這個事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麽金嬌玉貴的人了。
還沒見面，雲擎就對這個尹嫔反感到了極點了。
玉熙卻知道沒這麽簡單：“還有呢？”若隻是摔跤，不至于讓元寶當着他們的面回禀這事了。
元寶垂下頭說道：“尹娘娘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太醫說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要不是事關子嗣，他也不會冒着被罵的風險來說這事。誰不知道，太後最厭妾室了。
雲擎聲音都大了：“懷孕還敢在下雪天去外面走動，她是成心不想要這孩子？”
玉熙白了雲擎一眼，然後就讓啓浩他們回去了。
慈甯宮隻剩下老兩口，玉熙才說道：“啓浩都還沒說話，你那麽激動做什麽？”
雲擎很生氣地說道：“那可是我們的孫子呢？我能不着急嗎？”這一刻，雲擎覺得玉熙太冷靜了，都有些不近人情了。
玉熙什麽都沒說，而是進了屋。
雲擎追着進屋，見玉熙拿着貂皮外衣，覺得自己剛才多想了。
等玉熙将他的外套也拿起來，雲擎說道：“我去不好，你一個人去就成。”哪有這公爹看望兒子小産的妾室，說出去都讓人笑話了。
玉熙擡頭看了一眼雲擎，說道：“誰說我要去看她了？我是要陪你去花園散步。剛才吃了那麽多，不走動下消消食，等會又叫嚷着肚子不舒服了。”越老，越難伺候。
愣了下，雲擎說道：“到底是懷着我們雲家的子孫，你去看看吧！”看都不去看，顯得太冷酷了些。而且，啓浩也會多想的。
聽到這話玉熙笑了下，可眼中卻沒有一絲的笑意：“你不用難受，更沒必要傷心，我們不會缺孫子的。”
見雲擎還要說，玉熙道：“傲霜跟彥歆她們有什麽事，我肯定會管。可啓浩跟啓軒其他的女人以及她們生的孩子，我都不會去管的。和瑞，這是我的原則。”她不會阻攔啓浩他們納妾，因爲這事攔也攔不住。可是她卻不會去接納這些嫔妃以及妾室，包括這些女子所生的孩子。
雲擎知道玉熙的性子，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不去就不去吧！”玉熙高興才最重要，其他的順其自然。
尹甜甜的這個孩子，最終沒有保住。她撲在雲擎懷裏，哭得特别的傷心：“皇上，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
啓浩對尹甜甜沒什麽感情，可這孩子到底是他的骨血。如今看着尹甜甜哭得這般傷心，他也安撫了小半天：“你也别多想了，這孩子與我們沒有緣分。将身體養好了，我們很快又會再有孩子的。”
尹甜甜止了哭，求了啓浩一件事：“皇上，我想讓我姐姐來陪我幾日，可好？”反正她現在小月子了，啓浩也不會讓她侍寝，讓尹康樂進來陪她幾天也沒什麽妨礙。
啓浩說道：“讓你姐姐來陪你可以，不過不能留宿宮内。”皇宮内，自有它的規矩。哪怕尹甜甜沒了孩子，也不能壞了規矩。
尹甜甜心裏難受得厲害，她都沒了孩子，可皇上竟然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不過她知道啓浩的脾性，若她提出異議怕是連姐姐的面都見不上了。
雲擎對這事比較關注，聽到孩子沒保住忍不住說道：“這也太嬌弱了。你大姐懷長生的時候，日日練功都沒事。”
啓浩心裏也有些傷感，畢竟那是他的骨血：“尹嫔的身體，哪能跟大姐比。”他大姐懷孕七八個月還練功，這哪有可比性。
原本啓浩以爲玉熙會過問此事，結果從頭到尾玉熙一個字都沒問。
等啓浩離開以後，雲擎說道：“啓浩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大好，想來是爲這孩子的緣故。你這般冷淡，你讓啓浩會怎麽想？”照理，他們當父母的應該寬慰啓浩猜是。
“啓浩後宮的事你不要管，管得多了以後傷神又傷心。”
雲擎丈二莫不着頭腦，問道：“這話什麽意思？”
玉熙不欲多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管雲擎怎麽問玉熙都沒給他解釋，隻讓他不要過多管啓浩的事，包括孩子。
書安卻是很高興地跟譚傲霜說道：“皇後娘娘，尹嫔落胎太後不僅沒去看望她。連藥材都沒送。”這表明，太後壓根将這個尹嫔放在眼裏了。而這，對皇後來說是好事。
譚傲霜臉上浮現出了笑意：“母後，她一向瞧不上妾室的。”太後越是不将妾室放在眼裏，對她就越有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