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第二年的陽春三月。
啓浩的登基大典在三月十六,棗棗準備啓程回京參加啓程的登基大典。
長生知道後,鬧死鬧活地也要跟着去:“娘,我要進京看望外公外婆還有舅舅。”
棗棗沒攔着不讓長生去,隻是說道:“你想去京城沒關系,不過這次去了不能跟我回來,得留在京城。”
聽到這話,長生就不願意了:“娘,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京城固然好玩,但他可不想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京城。
“參加完你大舅的登基大典,我就回來。”貴州隻有巡撫跟總兵。巡撫負責政務,總兵負責軍務。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軍務還都得交給副總兵。回來後,怕又得忙得昏天暗地。不過啓浩登基是大事,一輩子也就這一次,她可不能錯過。
長生聽到這話,也就沒再糾纏着要去京城了。。
棗棗擔心長生幾個孩子太皮,特意将殷兆豐留下。殷兆豐雖五大三粗,但最爲細心,有他保護邬金玉跟三個孩子,棗棗也放心。
花了十天時間,棗棗抵達京城。她都沒回公主府,直接進宮。
啓浩的登基大典事情繁多,所以這段時間玉熙也沒外出,在操持啓浩的登基大典。
看到棗棗,玉熙很欣慰地說道:“長進了。”棗棗以前鋒芒外露,如今卻是如入了刀鞘的寶劍,收斂了鋒芒。在地方上比留在軍中更曆練人,而這也是玉熙的目的。
棗棗抱着玉熙笑着說道:“娘,三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老。”她娘都四十二歲了,可看起來比她還年輕。
“都當祖母的人,還沒老。”說完,玉熙坐下問道:“跟我說說這三年在貴州有什麽感觸?”
“感觸最深的,莫過于有的夷族女子地位比男子還高。”當時她是真的很震驚。在中原女子被男子視爲附庸品,像她這種都屬于異類了。可在夷族有些部落,男人卻要聽女人的。
棗棗沒停頓,繼續說道:“就如苗族的姑娘出嫁以後還能在娘家住幾年。隻在逢過年過節或者農忙時,這姑娘才會回夫家。苗人稱這爲坐家。等有了小孩,一般就不坐家了。”在中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出嫁以後回家就成了客。而且回娘家還得請示公婆跟丈夫,得他們同意才能回娘家。無事,都不能回娘家。
玉熙知道苗族的女子地位高一些,卻并不知道這風俗習慣。有這樣的習俗挺好的,這樣女子就能少受一些磨搓。
“不僅如此,若是男子對姑娘不好,這姑娘也能和離回家。姑娘的家人,也歡迎她回來。”在中原若是誰家女子和離,非得被人非議個十年八載的,甚至還會影響下一輩的親事。爲了不成爲衆人取笑譏諷的對象,所以哪怕知道自家姑娘被虐待,這些父母也都不準孩子和離。就算和離,大半也都不準再回娘家。
見玉熙隻是點頭不說話,棗棗有些着急了:“娘,要我們中原的女子也能像苗族的女子一樣,那很多的女子就不用被夫家人虐待殘害了。”
玉熙覺得棗棗太天真了,說道:“男尊女卑在中原延續了上千年,是刻在很多人骨子裏的東西。想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玉熙辦學校鼓勵女子學一技之長,就是希望能改變現狀,慢慢的提高女子的地位。沒指望男女平等,隻是想給那些勇于争取的女子選擇的餘地。至于那些安于現狀甯願被虐待也不敢改變或者任命的人,她也無能爲力。
棗棗想也不想地說道:“娘,若是能讓女子入仕,女子的地位定然會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玉熙搖搖頭說道:“若是你這話船樣出去,女子學堂也辦不下去了。”辦女子學堂,她打出的口号是讓女子明理知事。所以,隻遭到一部分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頑固迂腐分子的抵制。可若是說女子念書可以科舉入仕,那會遭到所有讀書人的抵制。
說完,玉熙輕笑道:“棗棗,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來。想一步登天,最終不僅會摔得頭破血流,還會一事無成。”這些年,玉熙也做了很多事。比如說以前女子大部分及笄以後就嫁人,玉熙修改了律法規定女子必須滿了十七歲嫁人。還有以前女子若立女戶必須要有産業且賦稅得翻倍,這條規定被修改了,現在立女戶無需産業且不用多交賦稅。另外以前女子被休,男方不用歸還嫁妝,可現在修改了律法,女子就算被休也得歸還嫁妝。
玉熙是從一點一滴慢慢地改的,并不是一蹴而就。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雖然慢了些,但受到的阻力卻小了很多。
棗棗想了下說道:“娘,我也想在林城辦學堂。隻是我沒經驗,也沒人手。娘,我想從你這裏借一些人手。”
玉熙笑道:“等我挑好了人選,就讓她們去貴州。”學堂開得多了,這女子都讀書明理,一代一代受了影響,總能改變女子位卑的狀況。
棗棗想起她聽到的一些消息,問道:“娘,福建的問題也該解決了。若再這樣下去,福建的百姓隻知秋家不知道朝廷了。”
“這事,啓浩今年就會解決。”啓浩的想法跟玉熙是一樣的,想和平解決福建的問題。
棗棗立即明白了:“啓浩是想用秋家人來立威?”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剛登基當皇帝也一樣。解決了福建的事,啓浩的帝位也穩當當的。
玉熙點了下頭。
棗棗忍不住笑道:“這小子,夠能忍的。”爲了給自己立威,硬生生忍了三年。
見玉熙看向她,棗棗忙說道:“娘,我知道,啓浩登基後他是君我是臣,我以後再不會如現在這般口無遮擋。”
玉熙見棗棗那鄭重其事的模樣,笑了下說道:“在外人面前必須恭敬順從,私底下與以前一樣相處即可。”
棗棗猶豫了下:“這樣好嗎?”
“你要私底下也對他畢恭畢敬的,反而影響姐弟情分。”說完,棗棗語重心長地說道;“棗棗,以後公務上的事你可以不跟我與你爹說,但對啓浩不能有任何的隐瞞。”
棗棗也不去想這話裏的意思,反正她知道玉熙不會害她:“我知道了娘。”
史書記載,治元十一年,治元帝禅位。太子雲啓浩繼位,同年五月改年号宣德。
棗棗是以二品總兵的身份,全程參與了啓浩登基大典了。
柳兒看着棗棗身上穿着的繡着五爪金龍的蟒袍,笑着說道:“大姐,你要去大街上走一圈,還有四大才子什麽事呀?”這英氣勃發的樣,保準将那些姑娘迷得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什麽才子,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之所以會說這話,是因爲這四大才子排名第一的是軒哥兒。
柳兒聽了這話立即說道:“大姐,你這話有失偏頗了。四大才子,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其他不說,阿軒還是名副其實的。”
棗棗聽了這話哼了一聲:“都二十多歲的人,不領差事就天天窩在白檀書院混日子,還名副其實。”
“阿軒出了書。”見棗棗一臉疑惑的樣,柳兒解釋道:“娘不準他以真名出書,所以知道這事的人很少。”
棗棗自出了路曉曉的事,就嫌棄死了軒哥兒:“他寫的書,十有八九是風花雪月無病呻吟的東西。”
柳兒搖頭道:“那你太小看軒哥兒了。那本書我看過,寫得很不錯。不過因爲用的化名,沒什麽名氣,買的人極少。”
軒哥兒寫的這本書确實不錯,有很多值得稱贊的地方。可玉熙防備軒哥兒被人追捧得飄飄然,就要求他使用化名,不能用本名。
棗棗知道柳兒不會爲了安慰她編造這些話:“若他真能踏踏實實做學問,那也是一件好事。”
聊完了這事,柳兒問了棗棗:“怎麽這次沒帶了長生來?”
“他想來,我沒讓。”
想起上次的事,柳兒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子才六歲就惦記着娶媳婦,跟啓浩說要娶姝姐兒。”親上加親原本是好事,可有玉熙之前的話在先,他們都有顧忌。至少柳兒,是不想與兄弟姐妹結爲親家了。
棗棗抖了下眉毛,笑着說道:“這事你怎麽沒寫信跟我說。”長生就撿好聽的說,至于做的糗事或者壞事一個字都沒透露。
“我哪知道佑哥兒沒告訴你。”說完,柳兒莞爾:“不過也是,長生可是他們夫妻的小福星,哪會跟你說這些。”
棗棗笑着道:“說起來之前我也爲這事發愁,好在四弟妹終于懷上,我也放心。”
“誰說不是呢!我還給思菱尋了幾道方子,可惜都沒啥用。”說完,柳兒輕笑道:“弟妹懷上以後,有不少人跟她求秘方。弟妹說是長生給她帶來的好運,有些人還長籲短歎呢!”長生的身份,一般人可不敢提接他回家住一段時間這話。
棗棗笑了下,不過是巧合,還真當長生是送子金童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