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河将對方在院子裏的一堆柴劈了,還将幾個水缸灌滿了。
臨近中午,墨蘭揚了揚下巴朝着吳一河說道:“這裏沒你什麽事了,回去吧!”
吳一河眼巴巴地看着符百合,希望她能留下自己吃午飯。
符百合讓墨蘭出去,等屋子就剩兩個人時她問道:“我有兩個女兒,要改嫁得帶着她們的。”這幾年一直都有人給她做媒,可她沒同意。不是不想改嫁,是怕再嫁的男人以及他的家人會對雅碟兩姐妹不好。
吳一河忙做了保證:“你放心,我會将她們當親生女兒一般待的。”
看得出吳一河是真心實意,不過符百合還是問了一遍:“你真不嫌棄她們?”
吳一河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嫌棄?這白得兩個閨女,跟天上掉餡餅似的好事,我做夢都能笑醒呢!”以後還能擺擺老嶽山的譜呢!
他之前還想着若娶不上媳婦,就去慈幼院領個孩子認作義子,以後給他養老送終。如今白得了兩閨女,也就用去認養孩子了。
符百合一怔,轉而笑了。有人将女兒當草芥,比如李家衆人。可也有人将女兒當寶,比如眼前的這人。
吳一河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明兒個就請媒婆上門提親,你看可好?”人娶回家,他才踏實。若不然,總擔心有變故。
百合莞爾一笑:“選個黃道吉日再讓媒婆上門吧!”她是放心墨蘭的眼光,讓吳一河上門是想看看這人到底長得什麽樣。怕真如墨蘭所說,長得寒摻。結果,完全是墨蘭埋汰人。
吳一河回去就找人算日子了,還真是巧合,兩日後就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
媒婆一上門且符百合答應了婚事,這事如風一般席卷了整個公主府。
棗棗作爲公主府的當家人,有什麽事都避不開她的耳朵。聽到這事,笑着問墨蘭:“我聽說你姐跟一條河兩人的這親事,是你一手促成的?”
“吳一河是個知道疼人的,我姐嫁給他以後也能過幾日舒心日子。”說完,墨蘭跪在地上:“公主,我想求你一件事。”
“說吧!”不用問也知道,這求的事定然是跟符百合有關。要棗棗說,墨蘭這當妹妹的操的是當爹的心。
“求大公主能給吳一河謀份差事。”她不希望吳一河再去打仗了,太危險了。像桐城一戰,戰亡近三十萬人,傷亡率達到百分之四十。若是吳一河有個三長兩短,她大姐肯定會很傷心。她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棗棗笑道:“就隻給吳一河謀份差事,你呢?不想在京謀一份差事?”
墨蘭搖頭,她想返回桐城。
棗棗笑罵道:“桐城暫時不會再戰事,你去那做什麽?若是你願意,我安排你進禦林軍。”禦林軍的統領是紫堇,也是墨蘭崇拜的人之一。
墨蘭有些猶豫。
“别想了。先進禦林軍呆幾年,熬一熬資曆。等過三年你還想去桐城,到時候我再調你過去。”這點權限,還是有的。
墨蘭這才點頭答應了。
從符百合搬到公主府旁邊的屋舍,墨蘭就沒在公主府留宿過,都是回去住的。
墨蘭提着藕粉桂花糖糕回去,高高興興地回家去。符百合終生有靠,她也放心了。
剛入胡同,就看見隔壁鄰居陳嬸走過來說道:“墨蘭姑娘,你快回去。你爹跟你那繼母找上門要将你大姐跟雅碟她們接回去。”要真有心,在符百合和離後就該接了娘三回娘家去。當時不接任由母子三人孤兒寡母的在外面讨生活,現在來接怕是有什麽陰謀詭計了。
将手裏的糕點塞給陳嬸,墨蘭說道:“多謝你了。”說完,飛奔回家。
進了院子就聽到雅碟姐妹兩人的哭聲,墨蘭怒火中燒。
飛奔進客廳,就看見穿着一聲紫色長袍的符天磊坐在左上首,而楊氏坐在右上手。百合則跪在地上,一臉淚痕地摟着嚎嚎大哭的雅碟跟雅夢姐妹兩人。
雅碟見到墨蘭,爬起來撲到她懷裏哭道:“姨母,他打娘。”
墨蘭看着坐在左上首的男人,眼中露着森冷的寒意。
“哐當……”将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符天磊一臉怒色地說道:“怎麽?仗着有大公主撐腰,連親爹都不認了?”
墨蘭摟着雅碟,譏諷道:“爹?我們有爹嗎?”在符天磊不管符百合死活的時候,她就當符天磊死了。
符天磊氣得站起來打墨蘭,可惜墨蘭從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你這個孽女。”當日看了楊氏的信說墨蘭将符翰打了個半死,符天磊掐死的墨蘭的念頭都有了。如今見墨蘭絲毫不将她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裏,壓抑的怒氣也就控制不住了。
見符天磊咳得厲害,楊氏走過來輕輕地給符天磊拍背,然後朝着墨蘭說道:“墨蘭,我跟老爺是來接你們回家去住。”
雅碟叫嚷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我們才不跟你回去。”
墨蘭看着楊氏,眼中帶着森冷的寒意:“楊氏,看來我之前的你根本沒放在心上。”
楊氏仗着有符天磊撐腰,一臉委屈地說道:“墨蘭,我跟老爺是真心實意來接你們回去的。”這次符天磊确實是真心來接他們回去。原因很簡單,墨蘭出息了。
符天磊在三月時,因爲飲酒過度引起中風。好在隻是輕微的,吃藥調理了幾個月情況有所好轉。可也因爲如此,他不能繼續留在軍中,上了折子回京養老。
符翰年歲小,他現在又一身的病,家裏沒個支撐門戶的。所以,他就想接了墨蘭回家去。可惜,墨蘭回京這麽長時間都不回伯爵府看望他。符天磊又放不下身段來,不過怒氣是越來越盛。
今兒個早晨聽到百合改嫁,而這麽大的事竟然都不通知他,這根本是沒将他放在眼裏了。他再忍不住,就過來了。
符天磊冷聲說道:“她是你母親,你竟然這般跟她說話,你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墨蘭好像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就這蛇蠍心腸的毒婦也配當我母親?”陳氏雖然對她不好,是因爲她不是個兒子,但她對百合跟牡丹卻極好的。她從不怨陳氏,隻覺得對方是個可憐人。
楊氏細聲細語地說道:“墨蘭,我知道你對我誤解頗深。可你爹是真心爲你們好的。他聽到百合準備改嫁,就想給她再置辦過嫁妝然後從伯爵府發嫁,這樣未來姑爺也不敢怠慢了她。”
若不是礙于身份,墨蘭真想抽她幾嘴巴。可是身份所限,她不能這麽做。
看向符天磊,墨蘭道:“我大姐當年被李家虐待活不下去沒辦法隻能跟李程和離,你當時連門都不讓她進。還說大姐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怎麽,這些都忘了?”
楊氏忙道:“墨蘭,你爹當時不是氣話嗎?俗話說,父女哪有隔夜仇。”
墨蘭耐性用盡,指着楊氏說道:“你再說,信不信我一劍宰了你。”
符天磊氣得臉都成豬肝色:“你這個孽女,我要去衙門告你忤逆不孝。”
楊氏聽到這話,露出了一個隐晦的笑意。她就是要讓符天磊毀掉符墨蘭,這樣她再不用怕了。
一直低頭哭的百合聽到這話,臉上血色盡失。剛想求符天磊别這麽做,就看見一個穿着大紅色衣裳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喲,符伯爵真是厲害,竟然到我府上耍威風了。”這一片區域,全都屬于棗棗的。所以她這話,也沒說錯。
符天磊并不懼怕棗棗:“大公主,我在教訓我這不孝女,希望你不要攔着。”
棗棗譏諷道:“不孝女?難道說由着被你們賣給袁楦那纨绔不反抗那才是孝女?若如此,這孝女不當也罷。”
不等符天磊開口,棗棗看了他一眼不屑道:“女兒被人虐待時不聞不問,想要謀前程就賣女兒,你這樣的人也配當爹。你若不想自如其辱,就趕緊給我滾出去。若不然,别怪我不給你留臉面。”
符天磊氣得又是一陣咳嗽:“好歹,我也是你的長輩。”他跟雲擎可是結拜過的兄弟,說是棗棗的長輩也不爲過。
棗棗可不吃這一套,也不願再跟符天磊廢話:“是你們自己走,還是我讓護衛将你們拖出巷子?”她真将符天磊拖出巷子,最多就是被雲擎罵兩句了。可符天磊,可就沒臉出來見人了。
符天磊不敢跟棗棗硬碰硬。
墨蘭攔在符天磊面前,眼中帶着一抹恨意:“你若是真去衙門告我忤逆不孝,逼得我沒活路。我定會殺了符翰,讓符家斷子絕孫。”若符天磊告她忤逆不孝,那墨蘭連官都做不成了。這些年的努力,就白搭了。
符天磊跟楊氏齊齊心頭一突。
等這夫妻兩人走後,墨蘭一臉歉意地說道:“公主,給你添麻煩了。”
棗棗擺擺手:“我沒什麽麻煩。倒是你們怎麽辦?再如何他也是您的爹,跟他硬碰硬吃虧的是你。”
墨蘭笑了下說道:“所以,怕是去不成禦林軍了。”等符百合跟吳一河成親後,她就回桐城去。那裏,清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