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思源正在跟田才輝說話,門就被官兵暴力撞開了。
被官兵用鎖鏈鎖住時,宗思源大聲叫道:“你們要做什麽?”
雖然說在接受這份差事的時候,宗思源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那也要在見了燕無雙慷慨激昂一番再死,不是這樣連燕無雙的面都沒見着就被殺了。這死地,也太沒價值了點。
一個官兵說道:“雲擎都帶兵來打了,還留着你們做什麽?”
另外一個官兵不耐煩地說道:“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将他們的腦袋砍了拿去挂在襄城的城牆之上。讓明軍也看看,爲雲擎做事是什麽下場。”
來這之前,宗思源已經做了各種最壞的打算了。所以真到面臨這一刻時,反而很平靜:“難道你們不知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們這麽做,是陷燕皇于不義。”
其中長得最兇悍的官兵說道:“死到臨頭還這麽多廢話,押出去。”
說完,宗思源跟田才輝就被捆起來拉出去了。出了門,就看見他們的随從也都被五花大綁了。
衆人都以爲自己是被送上斷頭台,結果卻是被送去了監獄的刑房。
田才輝的品級最高自然第一個受刑。一刻鍾沒挨過他就将自己的底細全都兜了出來,然後在投誠燕朝的決議書上簽字畫押。
看着一身是血的田才輝,宗思源心頭微沉。進了刑房,他很平靜地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行刑的人哈哈大笑,說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
宗思源并沒有耍什麽把戲,真的就是這些人問什麽他就答什麽,而且沒摻一點水分。
至于其他随從,也沒一個熬過刑法,全都将自己的底招了。
看完這些人的供詞,孟年皺起了眉頭。這與自己預期的,完全不一樣呀!
将供詞遞給燕無雙,孟年說道:“這些人招供的與我們打探到的消息一樣,就連長相也與我們的人描述的一樣,沒有任何的破綻。”這些人沒戴人皮面具,所以作假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燕無雙一點都不意外,笑道:“韓玉熙那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她怎麽可能會派遣有價值的人來遼東。這些人,不過是一群炮灰而已。”
“皇上,那要不要處理了?”留胡一嗔就好,其他弄死也沒人說什麽。
燕無雙笑道:“說不準韓玉熙就是想讓我殺了這幾個人,這樣他們出兵就有充足的理由了。”
“皇上的意思?”
“不過是幾個炮灰,送他們回去吧!說完,燕無雙笑道:“送他們回去之前,先讓他們嘗一嘗下瀕臨死亡的滋味。”
孟年是堅決執行燕無雙的命令,當即就讓人将宗思源跟田才輝一幹人送到斷頭台上。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幾個随從忍不住痛了起來。不過宗思源跟田才輝兩人卻是仰着頭,絲毫不畏懼生死。一刀砍下來,總比用刑強了。
“行刑……”
看着頭頂明晃晃的大刀,田才輝再維持不了鎮定吓暈過去了。而宗思源卻是閉上了眼睛,心裏念叨着:“皇後娘娘,微臣有負你的重托了。”
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大刀落下。宗思源覺得不對睜開眼睛,竟然發現法場上除了幾個拿着鐵鏈的官兵,其他人都不見了。
宗思源見一個官兵拿了鐵鏈要鎖他,忙問道:“這位官爺,這是怎麽回事?”
這位小兵說道:“我們皇上開恩不殺你們,讓我們送你們回去。”
宗思源一臉狂喜,感覺自己就是劫後重生。而這段經曆,他一輩子都沒忘。
雲擎抵達常州,封大軍跟鐵奎等将領都以爲他會立即下令攻打襄州。可惜,等了兩天都沒絲毫的動靜。這些不說衆位将領,就是睿哥兒都想不通了。
猶豫了許久,最後又在鮑曉霄的慫恿之下,睿哥兒最後還是跑來準備問了雲擎。可惜,雲擎正在跟将領議事,他也不方便打擾。
想着他哥一向聰明絕頂,睿哥兒就問了啓浩:“大哥,爲什麽現在還不出兵呀?”
“爹是想等東胡人撤兵以後,再出兵攻打襄州。”這個不是雲擎說的,而是他自己想到的。
睿哥兒不解地問道:“要東胡人撤兵了,那他們的防守能力就變強了。到時候,我們可就失了最佳的戰機。”他爹善戰,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
啓浩搖頭說道:“你不懂,祖父母以及兩個叔叔以及爹的其他親戚全都是喪生在東胡人的鐵蹄之下。相對燕無雙,爹更恨東胡人。”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東胡人讓他爹變成了孤兒,這筆血海深仇,他爹是一定要報的。
這些事睿哥兒也聽說過,不過他感觸并不太深:“這麽說東胡人不撤兵,爹就不會出兵攻打遼東了?”
“這個也不一定,要看情況。不過,現在桐城打得很慘烈,這個時候爹一定不會出兵的。”說完,啓浩道:“阿睿,你也應該這樣想。現在不出兵,讓他們打。等他們都損失慘重我們再出兵,可就事半功倍了。鶴蚌相争漁翁得利,我們要做那漁翁。”
睿哥兒去不想漁翁不漁翁的,他朝着啓浩說道:“大哥,我想進先鋒營,你幫我跟爹說說情好不好。”
啓浩并不贊成睿哥兒去先鋒營,太危險了:“你沒上過戰場,沒有實戰經驗。想進先鋒營,等你積累了足夠的實戰經驗再說。”棗棗當年也是先剿匪,積累了隻夠的經驗,雲擎才同意她進先鋒營的。
睿哥兒都沒上過真正的戰場,雲擎不可能同意讓他去先鋒營的。
睿哥兒苦着臉。看來,想上前鋒營是沒戲了。
兄弟兩人正說着話,就見封大軍跟鐵奎以及劉勇男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舅公,封伯伯、劉叔叔……”跟衆人打過招呼,睿哥兒就随着啓浩進了屋子。
雲擎看到睿哥兒,臉色不善地問道:“你不好好待在軍營裏訓練,跑這裏來做什麽?”
睿哥兒是老實孩子,不會說謊:“爹,我就是來問問爲何到現在還不出兵。”
“這不是你該問的。你娘經常說的一句話叫做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事。你現在隻是一個副尉,這事不該你過問的。”既入軍營,就該按照規矩行事,而不是總來搞特權。
睿哥兒忙認錯了:“爹,我知道了,再不會有下一次了。”
“那你回去吧!”雖然他準備等東胡人撤兵後,再出兵。可計劃趕不上變化,所以得要提前部署。而且要制定數種方案,應付各種突發的情況。
啓浩笑道:“爹,這也快晌午了。阿睿來了,就讓他吃完午飯再回去吧!”他都已經吩咐了廚子加菜了。
“好吧!吃完飯就回去,以後不是休假事件不要過來。”也幸虧睿哥兒一向大咧咧,聽了這話也沒多想。換成敏感軒哥兒,怕是又要傷心了。
頓了下,雲擎說道:“若下次再随意請假,我軍法從事。”
飯菜剛上桌,斯伯年就從外疾步走進屋,遞給了雲擎一封信。
睿哥兒有些好奇,不知道這是誰寫的信。不過他也有分寸,沒開口詢問。
雲擎起身,朝着兄弟兩人說道:“你們先吃,我去處理點事情。”
啓浩不樂意了:“爹,又不是十萬緊急的軍報,吃完飯再處理就是了?你要總不按時吃飯,我可寫信告訴娘了。”
聽到這話,雲擎将信件交回給斯伯年,然後重新坐下來吃飯。
睿哥兒抿着嘴笑了起來,怕雲擎看見就趕緊低了頭。
等睿哥兒回了軍營,啓浩這才問了雲擎:“爹,剛才是什麽事呀?”
雲擎皺着眉頭說道:“燕無雙從盛京又抽調了七萬人馬走了,如今盛京隻剩下三萬兵馬了。不過燕無雙在盛京,三萬兵馬也足矣了。”
“爹,你的意思是?”
雲擎說道:“看看能不能用什麽方法引燕無雙來襄州。這樣等東胡人撤兵,我們就讓盛京亂起來。”打仗最忌諱的就是後方不穩,後方亂了前線的将士吃用都成問題,還打什麽仗。
“這個好辦,讓我們的人鼓動燕無雙禦駕親征就好。”他們收買了燕朝不少的文官,而又通過鐵奎提供的精準消息,他們又暗中策反了數位級别比較高的将領。
雲擎看向啓浩,問道:“你覺得燕無雙會聽這些人的話?”
啓浩說道:“爹一直想跟他在戰場上見真章,他應該也抱有一樣的想法。”
“别指望了,他就知道耍陰謀詭計,哪會打仗。”他剛才也就說說,沒指望燕無雙真自己來守襄州的。在雲擎心目中,燕無雙就是一個卑鄙小人。
“事在人爲,再者就算沒成功,我們也沒什麽損失。爹,你說對不對?”他覺得可以試一試的。
雲擎點下頭道:“那就聽你的,試一試。對了,剛才的密信還說燕無雙将胡山長他們送回來了。如今,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啓浩有些意外,他還以爲燕無雙就算不殺胡一嗔,其他人肯定沒命。結果卻沒想到,竟然将人全都放回來了。
“這也算是好事了。”其實玉熙會點宗思源去遼東啓浩挺意外的,因爲他不止一次聽到玉熙誇贊宗思源是個可造之材。後來他問玉熙爲何這麽做,玉熙卻沒回答他。
雲擎點頭道:“等他們到了,就讓他們回京城吧!”能活着回來,也是這些人命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