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知道棗棗的脾性,說道:“大姐,你沒将邬樂樂打一頓吧?”
“沒,我要打了他不僅掉身份還會被人說嘴。”若換成是佑哥兒她肯定會狠狠地将其揍一頓的。至于邬樂樂,還是算了。自家弟弟揍了也就揍了,别人家的孩子不好動手。
柳兒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就這麽放過他了?”這可不想她大姐的作風。
棗棗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臉得意地說道:“我讓他跟黃霖習武。黃霖那可是個手黑心黑的主,這段時間他被黃霖折騰得老實得跟鹌鹑似的。”這比打邬樂樂一頓要暢快得多了。
說完,棗棗還一臉得意地說道:“你姐夫知道後還特别感激我,并且希望能讓黃霖一直教他。”
柳兒笑眯眯地說道:“大姐,以後碰到事就該這麽處理。”這樣迂回的處理方法,可比棗棗出手打人強得多了。
“嗯,以後我會多琢磨琢磨的。”這次的事,确實讓棗棗想了很多。暴力解決問題自然爽快,但後患也多。
說完,棗棗好笑道:“也不知道邬金寶跟小方氏是怎麽養的孩子,不僅邬樂樂頑劣,就是邬成禮也不是個好的。在學堂不好好學習,整日裏的打架。”想她當年也讨厭學習,可到了課堂卻老老實實。原因很簡單,若是她敢在課堂搗亂,不僅霍長青會收拾她,雲擎跟玉熙也會罰她。
“肯定是被寵壞的。”
棗棗嗯了一聲,不屑道:“我那公爹寵妾滅妻,如今邬府已經是季姨娘跟他那幾個崽子的天下。我現在都不願意跨進邬府的大門。”若是方氏不回邬府,她逢年過節肯定不到邬府去的。
柳兒笑了下說道;“誰家都有一些糟心事。”
“封家可沒邬家那麽亂。”封大軍跟常氏夫妻兩人都是明理好說話的,七七是他們的表姐更不會出什麽幺蛾子。柳兒嫁過去,也不會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柳兒嗯了一聲說道:“跟邬家比,封家是要好得多。不過有封蓮霧在,怕也安生不了。”這真應了一句話,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提起封蓮霧,棗棗忍不住說道:“奇了怪了,封志敖跟封志希那可都是人精,怎麽封蓮霧就這麽蠢呢?”封志希那臭小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心眼多得很。至于封志敖,那就更不要說了。一母同胞的孩子,差别也太多了。
“這個我哪知道,我倒希望她聰明一些人呢?”跟聰明人打交道,省心又省事。跟蠢人打交道,勞心勞力。
棗棗見狀好笑道:“反正成親以後你就住到公主府了,你不喜歡她以後不跟她來往就是了。”姐妹兩人是想要住一塊,可旁邊沒有合适的宅子。至于将周邊房舍推倒重建,花費又太大。最後柳兒選的地方,離大公主府有一刻鍾左右的路程。
柳兒好笑道:“邬闊要上門,難道你還能打出去?”封蓮霧是大姑子,該有的面子也是要給的。當然,若是封蓮霧敢蹬鼻子上臉,她也不會客氣。
棗棗張開雙手,倒在了床上:“還是我們家好,沒這些亂糟糟的事。”
柳兒搖頭說道:“現在沒有,将來可不一定。”
棗棗翻了個身,奇怪地問道:“這話什麽意思?”
“啓浩他們成親以後就說不準了。”人多是非多,這話放哪都沒錯。
棗棗樂呵呵地說道:“那也不會,有娘呢!要誰敢使什麽幺蛾子,娘肯定饒不過她的。”她都不敢在娘面前弄鬼,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柳兒笑了下說道:“隻要啓浩他們的媳婦大面上不出錯,其他事娘不會管的。”
想着玉熙之前說過的話,棗棗嗯了一聲笑着說道:“反正她們也不敢惹到我們頭上,愛鬧就鬧了。”
正說着話,就聽到又新等人脆生生的聲音:“皇後娘娘萬福。”
這話一落,長生就咧着小嘴哇哇大哭。
玉熙聽到長生的哭聲,走進來朝着棗棗笑着說道:“這嗓門跟你一樣大。”邬金玉說話輕聲細語的,棗棗恰好相反,聲若洪鍾。
見孩子哭得可憐,玉熙說道:“估計是餓了,你喂他吃奶。”
“剛吃不到一刻鍾呢!娘,他不是餓了哭,是剛才又新他們說話聲吵醒了他。正不樂意呢!”臭小子脾氣真是大得沒邊。
聽到這話,玉熙伸手從棗棗懷裏将長生接了過來。
棗棗苦着臉說道:“娘,這臭小子太難伺候了,哭起來要人命呀!”要不是還小,真想揍他一頓。
玉熙白了棗棗一眼,然後輕輕地拍着,嘴裏也哼着好聽的曲調。
棗棗正想說這樣沒用,就見他兒子收了聲不哭了。
棗棗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娘,你是怎麽做到的?這小子哭的時候,我婆婆跟曾媽媽她們人用盡辦法都止不住他哭。”至于她自己,更不要說了。
玉熙親了長生一口,笑着說道:“這個我怎麽能知道?”
柳兒說道:“娘,長生肯定喜歡聽你哼曲。娘,你哼的曲兒真好聽。”
棗棗也點頭道:“娘,我都沒聽你哼過曲。”今兒個,可是頭一回了。
玉熙好笑道:“這是搖籃曲,我跟你外祖母學的。你們小的時候,我都哼過給你們聽。”
那麽點大的事,她們哪記得。棗棗問道:“娘,爹還在忙嗎?”對于長生這個頭一個孫輩,雲擎異常的疼愛。
“等會就好了。剛才我過來時還念叨着好久沒見到長生呢!”說完,玉熙笑着說道:“以後天氣好,就帶了長生過來。”
棗棗聽到這話忙說道:“娘,那還不如我帶着長生住進宮來。這樣,你跟爹就能随時都可以看到長生呢!”
玉熙掃了一眼棗棗,給了兩個字回複:“不行。”
“我進宮也是自己帶,不用你費神。”她是真想回宮住幾日。住在皇宮好吃好喝,孩子也不用管,舒服得很。
“那也不行。”就棗棗順杆子爬的性子,妥協了一次讓她住下,以後保準隔三差五就回皇宮住。其實有個孩子在宮裏也挺熱鬧的,但玉熙不想讓棗棗再有這種依賴的心理,所以寸步不讓。
棗棗一臉郁悶地說道:“娘,我怎麽感覺自己是你潑出去的水,嫁人了以後就遭你嫌棄呢?”以前隻要不是特别過分的要求,爹娘都會滿足她。現在不管提什麽要求,她娘全都一口拒絕。
玉熙聽到這話,似笑非笑地問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确定你要當那潑出去的水?”
棗棗最怕看到玉熙這神情了,每次她娘對露出這個笑容,她百分百要倒黴了。棗棗忙說道:“我胡言亂語的,娘,你别往心裏去。”
柳兒笑得不行。
過了大概一刻鍾,雲擎過來了。抱着長生,雲擎揚聲說道:“這孩子,長得可真結實,長大以後定然又是一員虎将。”好的體格,是當将軍的第一要求。
“放心,這小子力氣大得很。長大以後肯定會如你所願,成爲一員武将。”這話不過是寬雲擎的心。孩子還這麽小,長大以後是當将軍還是做官或者幹其他行業,這個誰也沒辦法預料。
雲擎非常喜歡長生,抱着都舍不得走了。用過午膳,棗棗就要帶了長生回去,雲擎說道:“什麽時候有空,到宮裏住兩天。”棗棗住在皇宮,就能****見到外孫。
棗棗幽幽地說道:“我剛說了要回宮住幾天,可娘不讓。”
雲擎幹笑了兩聲,不接話。家裏的事可都是玉熙說了算,再者玉熙不讓棗棗回宮住的原因他也知道。
棗棗帶着一肚子的哀怨,回去了。
柳兒拉着玉熙的手,問道:“娘,爲什麽不準大姐帶了長生回宮住?”
“你大姐有什麽事不想着怎麽解決,總來尋我跟你爹。要還縱着,她又如何撐起一個家?”有一句老話說得好,靠山山會倒,靠娘娘會老。她跟雲擎,不可能管棗棗一輩子的。
柳兒問道:“娘,那我嫁出去以後還能回宮住嗎?”她還想着以後封志希外出打仗,帶了孩子回宮住。現在看棗棗這個樣子,怕是這個想法實現不了了。
“不能,娘得一視同仁。”大公主府裏外都得靠棗棗,邬金玉就是一個吃閑飯的。而柳兒出嫁以後隻要料理好府裏的庶務,外頭的事有封志希。柳兒要回宮住,正常來說玉熙是不會攔着。可有了棗棗的事在先,柳兒就不能回宮住了。
柳兒倒也沒生氣,隻是歎道:“若是封伯母能跟娘這般處事,那就好了。”
玉熙笑着問道:“怎麽,封蓮霧又出幺蛾子了?”過繼的事,她也聽說了。這隻是封蓮霧的癡心妄想,所以玉熙當時隻是笑笑,并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最近她在忙開綢緞鋪子的事,倒沒出什麽幺蛾子。娘,不是我看輕了封蓮霧,就她這性子開鋪子百分百要賠的。”鬼精鬼精的佑哥兒開鋪子都被騙。哪怕現在從田洋那裏用成本價拿貨,佑哥兒的首飾鋪子一年也就掙四五千兩銀子。可見這生意,不好做。
玉熙好笑道:“賠了就賠了,封家這點錢,還是賠得起的。”
柳兒心裏很不爽,不是爲錢而是爲常氏的态度:“若是封伯母在這般任由封蓮霧鬧騰下去,以後封府永無甯日了。”
“那也是封夫人跟七七頭疼,與你不相幹。”又不住一塊,再鬧騰也鬧不到柳兒面前的。
柳兒說道:“我是爲表姐委屈。”
玉熙是笑道:“當人兒媳婦的,哪能不受委屈。七七這還算好的,至少封夫人是個明理寬厚的。很多當媳婦的,得面對婆婆跟姑子的雙重刁難。那日子過得,就跟泡在苦水裏差不多。”
“還是娘好,沒有婆婆也沒有小姑。”所以,日子還是比較舒心。
玉熙聽到這話,說道:“當年是宋貴妃唆使光宗皇帝爲我與你爹賜婚。宋家跟你爹有仇,你爹聽到賜婚後當時懷疑這是宋貴妃的陰謀。”
“什麽?還有這事?”這些,她之前沒聽任何人提起過。
玉熙笑了下說道:“幸好你二舅跟你爹認識,将真正的原因告訴了你爹。可饒是如此,老太爺還是防備着我,甚至暗中派人監視我。一直到懷了你大姐,他态度才轉變了。”
柳兒拉着玉熙的手,輕聲說道;“娘,這些我都沒聽你提過。”她一直以爲玉熙跟雲擎的結合,是非常美好的。
玉熙笑道:“有什麽可說的?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事事順心如意。那些坎,隻要邁過去就好了。”
玉熙坐了下來,說道:“你們就是經的事少,才會将芝麻大點的事看的特别重。你有這份閑心,還不若将心思放在女子學堂上。”以封蓮霧的本事,也不過是在後宅折騰,翻不出什麽浪出來。
柳兒面露一喜,問道:“娘,學堂的山長找好了?”女先生不難找,難找的是掌事的山長。這人不僅要德才兼備,還得名聲顯赫。那些大儒,是肯定不願意接受這差事的。而女子,能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幾乎沒有。
見玉熙點頭,柳兒驚喜萬分地問道:“娘,是誰?”
“南安居士。”
柳兒以爲自己聽錯了:“南安居士?娘,南安居士不是男的嗎?”南安居士出過兩本詩集跟四本書。他的詩詞淺顯易懂,朗朗上口,很受人追捧。隻是此人從沒露面,非常的神秘。
玉熙笑了下說道:“南安居士是女子,隻是怕被群起攻擊,所以一直都沒露面。”被攻擊還是小事,若讓世人知道她其實是女子,那她就成不了聞名天下的學者了。
柳兒問道:“娘,那她現在應該比較老了吧?”南安居士成名有二十多年了,年歲肯定不小。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嗯,南安居士今年已經有五十七歲了。不過身體硬朗,再活二十年也沒問題。”
“你讓她來做女子學堂的山長,她家人同意嗎?”子孫後輩肯定不願意自家長輩這麽大年歲還操勞了。像她外祖母,現在就整日養花養鳥逗曾孫女,日子過得别提多惬意了。
玉熙說道:“南安居士的丈夫體弱多病,在她嫁過去第二年就過世了。之後她就回了娘家,也沒改嫁,一心鑽研學問。我派人跟他接洽,她聽到我要辦女子學堂尋不着合适的山長人選,一口就答應出任這個山長了。”
柳兒覺得很神奇,問道:“娘,那你是怎麽知道南安居士是女的?”
“楊铎明查出來的。”至于楊铎明是怎麽查出來的,玉熙就沒細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