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水兵在,鍾敏秀更不怕了:“祖母,這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秋氏笑着說道:“昨天用過晚膳後,你公爹跟我說的。”這事是機密,不過韓建明怕秋氏到時候受到驚吓,所以還是将這事告訴了她。
鍾敏秀笑着說道:“我就覺得奇怪,公爹行事一向謹慎,爲何這次回京帶了那麽多船的财物。”原來這些東西,隻是魚餌。
秋氏笑着說道:“其中六艘船,是王妃給大郡主跟二郡主的嫁妝。”之前給棗棗置辦的東西都沒運回鎬城,一直放在江南;後來柳兒定親又給購置了不少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韓建明準備獻給玉熙的很多稀罕物件。
鍾敏秀一臉敬佩地說道:“王妃真的好厲害。”鍾敏秀從不在秋氏面前掩飾她對玉熙的崇拜。做女人,就該像王妃那樣,外能治國内能将丈夫抓的牢牢的。可惜的是,她嫁了個一無是處的丈夫,這輩子也就隻能窩在國公府這一畝三分地上。
說完,鍾敏秀也不忘拍秋氏的馬屁:“當然,最厲害的還是祖母,竟然教出王妃這麽厲害的女兒。”
秋氏失笑,說道:“我自己大字不識幾個,哪能教導她呀!是她自己好學,不懂的就會去問你公爹跟府裏的幾個幕僚。以前你公爹經常在我面前歎氣,說要玉熙是個男孩定能封侯拜相了。”當初這話她也就聽聽,根本沒往心裏去。因爲在秋氏心裏,玉熙再有才,将來也就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上打轉轉了。誰能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造化。
這些事,鍾敏秀還是第一次聽說:“公爹真有眼光。”
也是此時,鍾敏秀才知道爲何韓建明當日會破釜沉舟抛棄國公之位去西北投奔王妃了。王爺能征善戰王妃有治國之才,夫妻兩人又一條心,何愁奪不下這個天下。
祖孫兩人說得開心,另外一邊的項氏卻是吓得不輕:“你說什麽?水匪?”
夏媽媽也吓得臉都白了:“是啊,是水匪。夫人,這下可怎麽辦?這些水匪都是喪盡天良的,搶奪财物不說,還會殺人滅口。”爲了怕走漏風聲,就算年輕漂亮的姑娘他們也不會要,全都殺了,然後将船砸爛沉了。
項氏吓得手腳發軟,烨哥兒都抱不穩。
蒲葉見狀忙上抱住烨哥兒,然後說道:“夫人,老爺剛才不是說了不會有事。夫人,你該相信老爺才是。”韓建明剛才急急忙忙進來,說了一句外面的事他會解決就走了。
相信,怎麽相信?水匪都快到眼前了,讓她如何相信。
陳媽媽說道:“夫人,我們去老夫人那裏吧!”見項氏望着她,陳媽媽說道:“老爺最孝順了,知道有水匪肯定會派人保護老夫人的。”言下之意,老夫人那裏最安全了。
夏媽媽看了一眼陳媽媽,沒說話。
項氏這會完全亂了,說道:“對,對,我們去老夫人那裏。”說完,就抱着烨哥兒急匆匆出了屋。
項氏看到如霞她們半點不驚慌,以爲她們不知道外面有水匪。
進了屋見看到秋氏,項氏就哭了起來:“娘,外面有水匪。娘,這下怎麽辦呀?”也不知道她跟烨哥兒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秋氏看了她一眼,非常淡然地說道:“我知道呀!”
項氏都忘記哭了,問道:“娘,你說什麽?你知道外面有水匪?”知道水匪還這般淡定,怎麽可能呢!
鍾敏秀一臉驚訝地說道:“母親,難道公爹沒跟你說我們有水兵随行?這些水匪來了正好将他們剿滅。”
“水兵?什麽水兵?”水兵隻沿海一帶才有,内陸壓根就沒。
鍾敏秀在剛才看到項氏驚慌失措的樣子,就知道她不知道公爹早有準備了:“這一帶水匪猖狂,王爺跟王妃早想剿了他們,可他們來無影去無蹤。正好公爹要回京,王爺跟王妃就讓公爹帶大量的财物回京,這樣就能引出水匪。不過船上除了大量的财物,還藏着有大量的水兵。”這些水兵一直隐匿在船上,根本沒有露面。她都不知道,那些水匪更不可能知道了。
項氏條件發射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事,老爺都沒告訴過她。
鍾敏秀笑着說道:“是祖母告訴我的。”
秋氏聽到這話,點頭說道:“明兒怕我擔心,所以昨日将這事告訴我的。”
水匪要動手,肯定就在這幾日了。因爲再過幾日到了天津,那一帶治安很好,他們想動手都沒機會。秋氏畢竟年歲大了,萬一驚出格好歹來可不是鬧着玩的。防備萬一,韓建明才将這事告訴她的。項氏年輕,哪怕一時受到驚吓也能很快緩過來的。可惜這些項氏并不知道。在聽到鍾敏秀說的這些話,她心如刀絞。
鍾敏秀多敏銳的人,見狀故意當着秋氏的面一臉驚訝問道:“母親,難道公爹沒将這事告訴你?”
這話,讓項氏很難堪。
秋氏沒多想,笑着罵鍾敏秀:“這是機密事件,哪能随便說的。”
項氏的手都泛起了青筋。機密事件能跟秋氏說,就不能跟她這個妻子說。
别說鍾敏秀,就是秋氏也看出項氏的不對勁,不過她隻以爲項氏驚吓過度:“可别吓着孩子,将烨哥兒抱給我,”
項氏這才發現自己失态了。
鍾敏秀卻是看明白了。項氏是喜歡上了公爹,所以見公爹對祖母太好,好過對她這個妻子這才嫉妒起來。不過這些事她知道卻不能說出口,要不然就是挑事。公爹是個精明人,知道她挑起祖母對項氏不滿,到時候肯定會厭惡她的。公爹是當家人,遭了他的厭惡這府裏哪還有她的地位。不過這事若是讓祖母自己看出來,那就跟她沒關系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刀劍的聲音,之後總能聽到凄厲的叫聲。雖然知道韓建明做了十足的準備,但衆人聽到這些聲音還是心驚膽顫。這一晚,沒誰敢睡覺。
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大地也漸漸地光亮了起來。
韓建明處理好了外面的事,換了一身衣裳就來見秋氏。一走進屋,就見着屋子裏的女眷全都看向了他。
秋氏問道:“水匪的事解決了?”
韓建明點頭說道:“都解決了。等會跟李千戶打個招呼,我們就走。”後續,就交給李千戶處理。
鍾敏秀其實有很多問題問的,隻是她輩分太小,這裏還輪不到她說話。再者韓建明是她公爹,也不敢跟他多說話。
秋氏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你現在就去跟李千戶說一聲,說完我們就走。”現在外面肯定到處是屍體了,她可不想在呆在這。
“好。”說完,韓建明就出去了。特意走這一遭,也是怕秋氏擔心。
秋氏說道:“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們回去吧!”她要念經了。
鍾敏秀熟知秋氏的性子,也沒提出留下,而是順從地跟着衆人一起出去了。
擔驚受怕一晚上正常人都受不住,更何況鍾敏秀還懷着孕。回到自己屋裏,鍾敏秀說道:“去看看廚房有什麽吃的?”她現在又困又餓,所以決定吃完東西睡覺。
沒一會,荷花就端了早膳過來。雖然在船上,但早膳還是比較豐盛,除了包子花卷跟雞蛋羹,還有豆漿。
荷花在鍾敏秀吃飯的時候,說道:“二奶奶,二爺受傷了。”
鍾敏秀的手一頓,然後又繼續吃了。一邊吃,鍾敏秀一邊問道:“怎麽受傷的?”
荷花猶豫了一下,說道:“說是跟水匪打鬥受的傷。”
輕笑了一聲,鍾敏秀說道:“你覺得可能嗎?”就韓家昌那德性怎麽可能敢跟水匪交手,怕是看到水匪會吓得暈過去。
荷花沒說話了。
“等會你替我過去看望下他。”鍾敏秀是一點都不想去看望韓家昌。以前是沒辦法,爲了哄着韓家昌隻能放下身段。現在有了身孕,可以光明正大地避開他。
“好。”荷花也爲鍾敏秀委屈。自家主子除了是庶出,哪一樣都不比别人差,卻偏偏嫁了這麽個一無是處的人。
不過荷花這次撲了個空,因爲韓家昌被韓建明叫了去。
韓建明打了昌哥兒一巴掌,罵道:“我怎麽就生出你這麽一個窩囊廢。”
昨晚韓建明安排人帶着韓家昌去殺水匪。當然,韓家昌那樣也不可能殺得了水匪,不過是做戲,讓他得些功勞回京後好給他謀份好差事。卻沒想到,他竟然吓得尿褲子。
被韓建明派去保護他的人見狀不對,想将他帶到了安全的地方。誰料昌哥兒腿軟走不了,得他們背着。
水匪也不是傻的,瞧着他們的做派就知道昌哥兒身份不低,當即不要命地沖過來想劫持昌哥兒。混戰之中,昌哥兒挨了一刀。
昌哥兒捂着臉,哭着說道:“爹,我錯了。”辯解隻會遭來更大的責罵跟怒斥。
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不過是一巴掌,竟然就哭得稀裏嘩啦的。
爛泥扶不上牆,再怎麽教都沒有用的。韓建明很是無力,說道:“算了,你回去吧!”
昌哥兒還以爲又要被痛罵一頓,沒想到竟然這麽輕飄飄就過去了。他也不去想這裏面是否有深意,忙站起來道:“是。”說完,就如兔子一樣飛快地跑出去了。
趙先生進屋,看着韓建明黑着臉,勸說道:“老爺也别生氣了,二爺也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被吓住也正常。”
韓建明氣惱道:“送上門的功勞他都撈不着,這輩子就隻能混吃等死了。”這次的事,讓韓建明對昌哥兒徹底失望了。就這德性,能當一家之主?還是算了,他甯願破了規矩,也不會讓這個一個窩囊廢繼承家業。
趙先生轉移了話題:“老爺,李千戶那邊正在打掃戰場,我們是不是要過去看看。”昌哥兒就是這個樣子,就算氣死也改不了。
韓建明沒接着話,而是說道:“你說我直接讓華哥兒當家怎麽樣?”
趙先生搖頭說道:“不妥當。二爺是嫡長子,越過他讓四少爺當家不僅禮法不合,還會落下隐患。”
韓建明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跟王妃提了這事,她說無規矩不成方圓。”玉熙也不喜歡昌哥兒,但要剝奪昌哥兒繼承人的權利必須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而不是輕飄飄的一句無能不合适。
趙先生也不好再提這事了:“老爺,這事急也急不來,先處理眼下的事吧!”韓建明年富力強,再活個二十年不成問題。他快六十歲的人了,二十年後估計已經作古了。所以這事,他是不打算摻和的。
三日之後,這事就傳回了京城。
玉熙看完以後,笑着說道:“果然傾巢而出了。”
雲擎笑着說道:“你倒是算得精準。”
“不是我算得精準,而是人的欲望是無窮的。”這些亡命之徒爲了财可以殺人棄屍,又怎麽可能放棄得了這麽大一筆财物。八大船的好東西,得了這些财物夠他們一群人吃香喝辣一輩子了。
頓了下,玉熙又道:“這些人除掉了,京杭河運也能恢複正常。”因爲這些亡命之徒的存在,很少人敢走水路。秋氏跟項氏是無知者無畏,鍾敏秀雖然擔心卻沒反對的權利。要不然,這個計劃能不能順利實施都是一個未知數。
雲擎點了下頭,然後笑着說道:“按照日子算,棗棗跟柳兒這兩日應該到保定了。”主要是不放心柳兒。至于棗棗,經常在外面已經習慣了。
玉熙笑着說道:“說了能及時趕回來,你看,你看現在離登基還早着呢!”
“棗棗的嫁妝備好了,柳兒的嫁妝怎麽樣了?”兩個女兒馬上都要嫁人了,雲擎一想到就很不舍。隻是再不舍,也不能阻止她們嫁人了。
玉熙有些詫異,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問道:“怎麽突然問起這事?”韻琴之前從不過問這些事的。
雲擎臉上浮現出笑容,說道:“封大軍說志希天天念着柳兒,怕時間一長這孩子得相思病,所以就想讓他們兩孩子早日成親。”
“你不會答應了吧?”她是準備将棗棗的婚事定在明年開春。一年之内不可能嫁兩個女兒,所以柳兒的婚事肯定要定在後年。
雲擎忙搖頭說道:“沒你的同意,我哪敢同意呢!”雖然不能阻止她們出嫁,但主要是雲擎想将女兒多留些日子。
玉熙笑着說道:“柳兒的婚事,定在後年年初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