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近三個月,邬金玉才将傷養好。若是以前,他養好傷後肯定又一頭紮進花房了。可現在,邬金玉卻是想去王妃求見玉熙。嗯,能見棗棗一面那就更好了。
方氏知道兒子想去王府,沒有拒絕,隻是說道:“這事我問下你爹,你爹若同意我到時候再遞了拜帖去王府。”
邬金玉等了一天,結果等來了邬闊不準他去王府的答複。棗棗上次到了邬家後就被軟禁起來,雖然玉熙沒怪罪但邬闊心裏很不安,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結束。爲此,他連江南的生意都放下了,就爲了等個結果。
六角看着邬金玉做什麽都提不起勁來,人不足說道:“少爺,太太肯定不會讓你去的,不過我們可以悄悄去。”
邬金玉搖頭說道:“若這樣去,哪能進得了王府見得到着王妃?”邬金玉性子簡單,可他并不是傻,這些基本的禮儀還是知道的。
六角壓低聲音說道:“沒試過怎麽就不知道呢?到時若不行,我們再求了太太。”太太不希望自家主子入贅,可胳膊擰不過大腿,王妃有這個意向,太太不願意也沒用。
邬金玉猶豫了許久,還是點頭同意了。
玉熙跟袁鷹談完事後,許武走進來朝着她說道:“王妃,邬家二少爺求見王妃。”
聽到這話,玉熙笑了下說道:“這也是個二愣子。”沒遞拜帖就大咧咧到王府說想見她,不是二愣子是什麽。不過棗棗是個沒心眼的,再配個沒心眼的正好。要配個心機深沉的她反倒要擔心了。
許武也是因爲知道一些内幕才會幫着通禀的,如今瞧着玉熙的樣子怕也中意這個邬金玉了:“王妃是否要見他?”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将他引到會客廳,我等會就過去!”這事拖了三個月,也是時候解決了。
邬金玉還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難免有些惴惴不安。在等玉熙的時間裏他不止一次問了六角:“我們不請而來,王妃會不會生氣?”
六角安慰道:“少爺你别擔心,王妃若是生氣就不會見你了。”他也沒想到王妃竟然真會見自家少爺。不過換個想法,王妃能松口表明并不讨厭自家少爺了。
見到玉熙,邬金玉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後立即告罪:“小民不請自來,還請王妃恕罪。”
玉熙看見邬金玉緊張不已的樣子笑,淡淡地說道:“既然知道不請自來是爲有罪,爲何還要來呢?”
邬金玉雖然緊張,說話還是很有條理的:“我聽說大郡主被關起來了。王妃,這事錯在我,請王妃饒了大郡主吧!”
六角冷汗都下來了,這說的什麽話呀!
玉熙掃了邬金玉一眼,說道:“你的錯?說來聽聽,你又什麽錯?”
邬金玉說道:“王妃,若是我當日沒拒絕入贅王府,大郡主也不會到邬家問我爲何不同意這門婚事了。王妃,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聽到這話,玉熙嘴角抽了抽。也是棗棗運氣好,看上了個心思簡單沒受那種那些正統教育的邬金玉。
收斂了心思,玉熙問道:“那你現在過來見我,可是改變主意了?”
邬金玉嗯了一聲道:“王妃,我願意入贅。不過希望王妃能同意,等以後我跟郡主成了生了孩子,能讓一個孩子随我的姓。”
玉熙臉上浮現出笑意,問道:“這是你深思熟慮過的?”知道邬金玉願意入贅是一回事,可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
邬金玉重重點頭說道:“是,決定了。”
玉熙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了,你還有其他事嗎?”
邬金玉倒是想見棗棗一面,可看着玉熙的神色他不敢開這個口。
玉熙仿若沒看到邬金玉巴巴的眼神,揮手讓他出去了。鎬城雖然民風彪悍,但在未定親之前還是不宜見面的。
柳兒很快就得了這個消息,她有些不安地與又新說道:“你說這個邬二少爺見娘做什麽呀?”就算想定親,也該是邬家的大人來。
又新搖頭說道:“郡主别擔心,邬二少爺離開王府的時候好好的,且王妃也沒有不高興,想來應該不是壞事吧!”
柳兒低聲說道:“這都三個月了,早點将事情定下來吧!”要不然,連她都跟着提心吊膽不得安甯。
又新輕聲問道:“郡主,那這事要不要告訴大郡主呢?大郡主這些天一直惦念着,若是知道這消息肯定會很高興的。”
柳兒想了下說道:“去碧石院。”
經過三個月的練習,如今棗棗已經能将針刺入柱子上了。至于射入牆中,還需要時間才成。
進了碧石院,就見棗棗射出一根針出去,那針紮在了院子裏槐花樹的軀幹上。
見到柳兒,棗棗高興地說道:“柳兒,你快過來,我剛才射中了一隻蒼蠅。”
柳兒望向樹幹上的繡花針,沒瞧着上面有蒼蠅呀:“大姐,蒼蠅呢?”
棗棗滿臉笑容地說道:“是剛才射中的。練習時間短,等練得多了以後就再逃不脫了。”剛才射中蒼蠅,完全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柳兒也不潑棗棗冷水,笑着打趣道:“大姐,等你練好了,我碧沁苑裏的蒼蠅蚊子就交給你處理了。”
棗棗豪爽地說道:“沒問題。”
看着棗棗這開懷的樣,柳兒将準備說的話咽回去了。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不遲,萬一又生變故,大姐就抱歡喜一場了。
邬闊知道邬金玉去了王府,急得差點跳腳。可他又不敢貿然跑去王府,隻能在王府外面候着。
等見到全須全尾的邬金玉,邬闊忍着氣問道:“你跑王府做什麽?”
邬金玉心裏是有些怕邬闊的,低下頭說道:“我是來求見王妃的。”
邬闊一直在外面,并不知道王府的消息:“王妃豈是你能見就能見得着的。”不說邬金玉,就說他無事都見不到。
邬金玉小聲說道:“王妃見了我,還跟我說了好一會話。”頓了下,邬金玉鼓起勇氣說道:“爹,我跟王妃說我願意入贅的,不過希望以後能讓一個孩子随我姓。”
在邬闊心中邬金玉一直都是個膽小懦弱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想給他娶個厲害有手段的媳婦。可今天邬金玉的表現卻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邬闊忙問道:“王妃怎麽說?”看邬金玉完好無損地走出來,就足以看出王妃應該沒有生氣。
邬金玉有些沮喪地說道:“王妃隻說她知道了,并沒給我答複。”
邬闊聽到這話面露欣喜,沒一口拒絕就表明王妃有所動搖了:“你之前不是死活不願意入贅,爲什麽現在又同意了?”
邬金玉肯定不會将方氏說出來的,隻是說貨到:“大郡主對我有救命之恩,現在大郡主爲我受了那麽重的責罰,我不能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邬闊郁悶了,你早點想通不沒事了。不過現在他也不敢對邬金玉發脾氣,隻是說道:“你能想通就好。”
回到家裏,邬闊讓邬金玉回自己的院子,他則去了主院将這事告訴了方氏。
方氏聽到這個小溪受刺激太大,暈過去了。醒過來以後,方氏垂淚:“這孩子,這孩子真是豬油蒙了心了。”跑去王妃面前說願意入贅,這事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
邬闊多精明的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大對了:“什麽叫豬油蒙了心?金玉是不是原本就同意入贅,是你慫恿他的?”
都到這地步,方氏也沒再僞裝了:“是,我是舍得讓金玉去入贅?你看看那些贅婿哪個不被人看低,有幾個過得好的?”她原本以爲隻要棗棗改變主意,以雲擎跟玉熙對她的寵愛會順着她,這樣就可以從入贅改爲娶進門來。卻沒想到明王妃那般厲害,行事完全出乎她的預料,直接将大郡主軟禁起來,而且一軟禁就是三個月。
邬闊罵道:“你個愚婦,你知道什麽?”
方氏這個時候也不怕跟邬闊吵:“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不過是想着金玉入贅王府,以後你能得到更大的利益。”邬闊爲什麽那般爽快就同意讓金玉入贅,方氏很清楚。一是金玉沒什麽價值;二是他兒子多,沒了一個金玉對他來說也沒什麽。
邬闊氣得不行,怒罵道:“我做的這些還不是爲了這個家。”
方氏嘲諷道:“犧牲金玉是爲了這個家。那你告訴我,你想要将家業交給外面那個野種也是爲這個家了?”她一直忍着,爲了兩個兒子一直在忍。
邬闊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準備将家業交給金波?邬家的家業是金寶的,這個我一早就跟你說過。”
方氏根本不相信他的話:“都到這份上你還想騙我。你親口跟季姨娘說以後家中的生意都要交給那野種。”季姨娘并不是方氏同意納進門的,也沒給她斟茶,方氏說季姨娘所生的是野種沒半點壓力。
邬闊臉色一變,不過很快說道:“是,我是說過這樣的話。金寶要走仕途,金玉又不是做生意的料,而金波有做生意的天賦。這種情況下,我不将生意交給金波還能交給金玉不成?”
方氏眼中泛着冷意:“家中的生意都交給了那野種,不等于是将家業交給他?”
邬闊覺得頭疼,說道:“金玉以後走仕途,要用到錢的地方很多。金波做生意賺的錢,以後可以讓他仕途走得更順。”
方氏根本不爲所動:“等他接受了家中的生意羽翼豐了,到時你又不在,他不将銀錢拿出來我們到時候又能耐他何?”
邬闊說道:“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隻要金玉仕途順利,他就不敢做這樣的事。”這些,他都籌謀好了。
方氏說道:“那個孩子不在我身邊長大,你讓我如何不擔心?”那孩子是季姨娘一手養大的。那女人有手段有野心,若有機會豈會願意一直屈居她之下。真等那小崽子接手家中的生意站穩了腳跟,這母子兩人若能安分守己才叫奇怪。所以,她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邬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那你說該怎麽辦?讓金寶不科舉跟着我做生意?”若是小兒子有做生意的天賦,他何須培養庶子。
方氏若是有好的主意,也不會等到現在了:“若金玉入贅王府,你必須将家裏三分之一的産業給他。”有了這麽大筆的産業,也不會被人說成是吃軟飯的了。
邬闊咬咬牙同意了,點頭說道:“好。”邬金玉最聽方氏的話,若是方氏再鬧幺蛾子到時候王妃發怒邬家可能都保不住。
方氏又道:“金玉不懂生意,就直接給他鋪子跟房産以及田産,其他的折成現銀。”爲了這個兒子,方氏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邬闊沒有反對。
轉頭,方氏尋了大兒子過來,将邬金玉很可能入贅王府的事說了:“等明王得了這天下,大郡主就是大長公主,你弟弟就是驸馬爺。到時候有這層關系,你入了仕途也多了一層保障。所以,銀錢方面你就不要跟他計較。”隻要長子不介意,邬闊怎麽想她根本不在意。
邬金寶非常驚訝,不過他知道方氏都這般說可見這事也沒有回轉的餘地:“娘,金玉是我弟弟,就算我跟他平分産業也沒什麽。”父母都決定了的事,他反對除了顯得自己小氣之外,得不到任何好處。
方氏很欣慰,說道:“你能這般想就好。”金玉性子簡單,以前她還想着等她沒了以後就讓金寶照拂好金玉。現在瞧來,怕将來很可能要反過來了。
邬金寶猶豫了下說道:“娘,大郡主名聲在外,她要金玉入贅會不會隻是心血來潮?可能過段時間又改變想法?”
方氏倒沒這個擔心:“這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哪能出爾反爾。王爺跟王妃都是一言九鼎的人,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以大郡主對自己兒子的态度,應該不是心血來潮。不過至于将來,将來的事将來再說。
正說着話,就聽到賀媽媽進來說道:“太太,王府來人說王妃要見老爺。老爺得了話,已經去了王府。”
方氏說道;“王妃這次召見,肯定是要将婚事定下來了。”心裏再不情願,到了這地步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所以一切隻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