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喝黃酒,賞菊花。玉熙這些日子從早忙到晚,這日想休息下,順道也陪陪孩子們。所以這日用過早膳,就帶着五個孩子去花園賞菊。
柳兒進了花園,看到院子裏多出來的二十多盆菊花。這二十多盆菊花各有各的特色,有的秀麗淡雅,有的鮮豔奪目,有的昂首挺胸……紅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大的像團團彩球,小的像盞盞精巧的花燈。
柳兒驚訝地說道:“娘,這些菊花是從哪裏來的?真漂亮。”昨兒個她在花園裏散步,還沒見到這些菊花呢!
玉熙笑着說道:“邬家清早送來的。”知道的說邬家是商家,不知道的還以爲邬家是花匠世家呢!
睿哥兒說道;“娘,聽說今天可以喝酒,我們今天能喝酒嗎?”他對酒很早就有興趣了,隻是玉熙管得嚴,不敢嘗試。
玉熙抿着嘴笑着道:“你若是想喝,中午可以和一杯果子酒。”王府裏什麽酒都有,果酒水酒烈酒,有的年份還不短。隻是玉熙并不喝酒,倒是雲擎在家偶爾會喝些。
佑哥兒插了一句:“娘,果酒是女人喝的,我們是男子漢,要喝就喝烈酒。”男人就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玉熙笑得不行,小屁孩一個,還男人呢:“你們還小,隻能喝點果酒。要喝烈酒,等過幾年才成。”
佑哥兒轉頭望着浩哥兒,眼巴巴地說道:“大哥……”
浩哥兒瞪了佑哥兒一眼說道:“娘說不能喝就不能喝,看我也沒用。”浩哥兒經常會喝果汁,酒是還沒碰過。
中午喝的是櫻桃酒,酸酸甜甜的,很得軒哥兒的喜歡。看孩子們喜歡,她也容得他們多喝點。結果一不小心,軒哥兒跟睿哥兒喝多了,醉過去了。
佑哥兒望着趴在桌子上的兩人拍掌大笑:“二哥三哥真是太沒用了,才喝兩杯就醉了。”他也喝了兩杯,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着大着舌頭說話的佑哥兒,玉熙真是哭笑不得;“美蘭,景柏,将二少爺他們抱回屋睡覺去。”
柳兒也喝了一杯,喝得小臉紅紅的,朝着玉熙說道:“娘,這酒真好喝。娘,我以後還能不能喝呀?”
玉熙笑了下道:“可以,不過以後隻能喝半杯,不能在喝這麽多了。”柳兒再喝的話,也會醉的。
五個孩子,浩哥兒是唯一喝了兩杯果酒一點反應都沒有的人。霍長青教孩子的方法很奇怪,不僅教武功,還教喝酒跟其他事情。說起來,棗棗的酒量比浩哥兒還好。
吃過飯,柳兒就回去休息了。浩哥兒則留下來了:“娘,按照行程算,大姐應該已經早就到了金陵,怎麽還沒信呢?”因爲與棗棗一起跟着霍長青習武,姐弟兩人相處時間很長,感情也非常好。
玉熙笑着道:“算算時間這兩天也該到了,可能是路上耽擱了。”見浩哥兒欲言又止的樣子,玉熙說道:“你大姐去金陵是突然決定的,就算敵人有心謀害棗棗也沒有時間準備。再者你大姐身邊帶了那麽多護衛,不會有事的。”
浩哥兒點頭道:“希望大姐一切順利。”
玉熙說道:“我已經去信給你大舅了,讓他在江南給你尋個好先生。”
想起柳氏的事,浩哥兒對這事比較敏感:“娘,現在的先生就挺好的,不需要再另外請了。”
玉熙對幾個孩子的學習都很關心,哪能不知道現在的先生教浩哥兒已經有些吃力了。玉熙笑着說道:“江南名士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哪怕隻請到一個教你,就夠你一輩子受益了。”
浩哥兒猶豫了下說道:“可以,不過不要女先生。”可别因爲請先生,又整出幺蛾子出來了。
玉熙聽到這話說道:“江南的名士之中并沒有女子。”能成爲名士的無一不是年到花甲的人,就算有女子,那年歲也很大了。
浩哥兒這才放心。
玉熙輕輕地拍了下浩哥兒的背說道:“阿浩,柳氏的事并不是偶然。你爹權勢越來越重,那些人想通過你爹獲取利益,就會想法設法讨好他。絕色美人、稀世珍寶這些,就是他們的手段。”
浩哥兒皺着眉頭說道:“娘,你的意思是柳氏隻是一個開始?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柳氏出現?”若是這樣,那就太糟心了,而且,處理起來也很麻煩。
玉熙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身處高位更需要保持冷靜的頭腦,不能被美色誘惑或者被人左右,否則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浩哥兒仰頭問道:“娘,那爹是不是就被美色給迷惑住了。”在浩哥兒心中,雲擎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若真被個女人迷得神魂颠倒,那雲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就要坍塌了。
對三胞胎,玉熙會用哄或者瞞,但對浩哥兒不會。玉熙說道:“這事到底如何得等你爹回來才知道,現在說你爹被美色迷惑住還爲時尚早。阿浩,身處高位一定不能偏聽偏信,一定要有足夠的證據才可下定論。”
玉熙之所以能這般淡定,是因爲她知道雲擎将柳氏留下的當天并沒有将她收房。不管是什麽原因,隻從這點看就知道雲擎并沒有被柳氏所迷惑住。至于雲擎爲何到底是看上柳氏還有另有原因才将她留在後宅,她在等,等雲擎的解釋。
浩哥兒一臉慚愧得地說道:“我沒娘這般穩得住。”這些天他看到玉熙沒事人一樣,心裏其實很難過,卻沒想到,他娘的想法竟然是這樣的。
玉熙摸着浩哥兒的頭說道:“你這傻孩子,你若是跟娘一樣那不成妖孽了。不過我相信,等你到了娘這歲數肯定比娘做得更好。”一個合格的當權者,得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她,并不算一個合格的當權者。
浩哥兒也露出真切的笑容:“那娘要好好教我。”這會他娘的笑容是發自内心的,可見他爹的事對她娘影響并不太大。至少,沒他想象的那般嚴重。
柳兒回去以後就睡了,因爲喝了酒的原因睡得比往常要久。睜開眼睛,屋子裏沒有人。若是往常柳兒醒來就會叫人,可今日喝了點果酒,頭還有點昏沉沉,她繼續窩在床上沒動。
又蓮以爲柳兒還沒醒,輕聲說道:“我覺得這事大家都知道,隻瞞着郡主不大好?”現在瞞着,等郡主知道以後,肯定會大發雷霆了。
又新輕聲說道:“若是郡主知道,還不知道如何傷心呢!我們不告訴郡主,也是爲她好。”若是郡主知道王爺納了妾,而那妾還是爲她選琴師引來的,肯定會很難過。
柳兒聽到這話,立即坐起來說道:“什麽事大家都知道,隻我不知道?”
見兩個丫鬟沒說話,柳兒冷着臉說道:“說,是什麽事?”大家都知道隻瞞着她,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又蓮原本就覺得這事不該瞞着柳兒,這會既然被柳兒聽到她自然說了:“王爺在江南納了一妾,那女人當初是打着參選郡主的琴師先生的名頭接近王爺的。”
柳兒臉色一白,等于是說他爹會納妾,是她引起來的。柳兒等着又蓮說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知道是七天前的事,柳兒氣惱不已,說道:“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又蓮說道:“王妃有令,不準府裏任何人非議這件事,否則重打二十大棍再趕出王府。”這個懲罰很嚴重了。
又新補充道:“之前就有兩個丫鬟碎嘴,被打了二十大棍後就被趕出了王府。”
柳兒雖然生氣,但也知道這事不能完全怪丫鬟。王府的人,誰不是聽她娘的話行事。
柳兒穿好衣服,立即去找了玉熙。見到玉熙,柳兒就問道:“娘,爹在江南納妾了,這事是不是真的?”
玉熙掃了柳兒身邊的丫鬟一眼。
又新兩個丫鬟吓得臉都白了,立即跪在地上說道:“求王妃恕罪。”
柳兒拉着玉熙的手道:“娘,你告訴我這事是不是真的?”
玉熙搖頭說道:“娘也不清楚,你爹沒寫信跟娘說這件事。”這事還沒定性,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孩子說。
柳兒喃喃地說道:“娘,那就是真的了?”她一直覺得爹是專一的好男人,沒想到竟然跟前他男人一樣。
玉熙将柳兒拉到身邊,摟着她說道:“過幾天我們才能知道是真是假?再者,就算你爹真納了妾,他也一樣疼你的。”
柳兒紅着眼眶說道:“若是爹真的納了那個女人爲妾,我以後再不碰琴了。”
玉熙闆着臉問道:“好端端的怎麽說這話?這跟你彈琴有什麽關系?”
柳兒一臉郁色地說道:“娘,我都知道了,那女子就是打着給我當琴師先生的名頭勾引的爹。”
越說越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柳兒抱着玉熙哭着道:“娘,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堅持要學琴就沒有這一遭事了。娘,真的對不起。”她娘知道這事肯定很傷心,可她竟然一點都沒發現,她真的事太不孝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