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除了偶爾的風聲，分外的寂靜。
玉熙給三胞胎講完故事回來見着屋子還是空蕩蕩的皺了下眉頭。這麽晚了，雲擎竟然還沒有回來。
正想着，就聽到輕微的腳步聲。玉熙有所感，轉過頭就看見雲擎了。玉熙走過去抱怨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一邊說一邊幫着解下雲擎身上的暗紫雲紋貂皮大氅。
雲擎說道：“跟方行談了一些事，沒想到就晚了。”雲擎有一個習慣，隻要他人在鎬城，他就不會在外面過夜，哪怕再晚他都會回家。這點，很得玉熙的心。
玉熙了然，這是談明年的戰事了，要不然不會弄到這般晚：“五萬人馬，你到底打算怎麽用？”雖然知道雲擎對這五萬人馬另有用處，但玉熙卻并不清楚雲擎的打算。
雲擎見玉熙再次問起，也不再瞞着她了：“這五萬人馬出了正月，就會調往山西。”
玉熙有些奇怪地問道：“調往山西？你是要方行攻打河北還是山東？”
雲擎說道：“山東。”
玉熙望着雲擎說道：“山東有二十萬精兵，而且領兵的又是燕無雙的心腹婁青雲，此人能征善戰在遼東立下過赫赫戰功，這場仗可不好打。”明知不可能還去打，這可不是雲擎的風格。
雲擎冷哼一聲說道：“聲東擊西這一招不僅燕無雙一人會用。”言外之意，這次他也用聲東擊西這一招了。
玉熙問道“那你真正的目标是什麽？”
這事知道的還真不多，之前玉熙沒深問雲擎也沒說。這會玉熙問起來，雲擎也沒再瞞着：“下邑。”
玉熙最近也經常看地圖，自然知道下邑這個地方了。下邑東距徐州一百八十多裏，，西距河南商丘一百五十裏。古爲汴京齒唇，徐淮門戶，素有九州通衢天下要沖之稱
玉熙說道：“若是能攻下下邑，不僅能切斷了京城跟江南的聯系，還能擾亂他們的軍心。隻是想要攻下下邑，很難。”他們雖然有五萬兵馬在下邑那邊，但下邑那邊對方也是有重兵把守的。
雲擎說道：“有了燕無雙的插手，這次攻打江南比預想的要難上許多。不過，隻要将下邑拿下，損失能小很多。”見玉熙望着自己，雲擎說了兩個字。
玉熙聽完後道：“有些冒險。”
雲擎說道：“是很冒險，不過隻有出其不意，我們才能攻下下邑的。”頓了一下，雲擎又道：“這事有六成的勝算。”六成的勝算，其實并不高。不過玉熙相信雲擎，所以并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美雲在外說道：“王爺，王妃，夜宵已經好了。”不僅雲擎，玉熙晚上都會吃宵夜。不過玉熙吃的都是一些湯湯水水，而雲擎吃的一般是面條餃子這類。
洗漱好了，兩人上了床。玉熙跟雲擎說了一件事：“大哥今天給來信，說起七七的婚事了。”
韓家所有人之中，雲擎唯一認可的就是韓建明了。哪怕韓建業現在轉變過來，但雲擎仍然不喜歡他。雲擎看着玉熙有些糾結的神情，笑了起來：“大哥在信裏說了什麽讓你這般爲難？”韓建明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知道玉熙非常忙，肯定不會将女兒的婚事交給玉熙操辦的。至于公務，都是秉公辦理，更不會讓玉熙糾結了。
玉熙郁悶道：“你知道大哥給七七相中的人選是誰嗎？是志敖那孩子。”
雲擎聽到這話，倒覺得有趣：“大哥倒是有眼光，志敖那孩子在下一輩算是佼佼者了。”當然，比不了他的浩哥兒。
玉熙白了一眼雲擎，說道：“若是志敖不好，我怎麽會選他給浩哥兒當伴讀？隻是志敖比七七小兩歲呢！”論能力跟家世，兩孩子倒是般配，可是這年齡不大相配。
雲擎笑着說道：“大兩歲有什麽關系，不常說女大三抱金磚嘛！”在榆城，娶個比自己大三五歲的媳婦多得是。
玉熙說道：“我怕封嫂子不願意！”就她所知，常氏可沒跟盧秀提過這個事。人家沒瞧中，女方上趕着不是個事。
雲擎覺得玉熙處理政務幹淨利索，可是對于這些家務事卻有些婆婆媽媽。雲擎說道：“這婚姻大事，肯定得雙方父母願意了。讓你二嫂去探探風。若是大軍媳婦有意肯定會派媒人上門說親，若是無意也不能強求。”他是不願意讓玉熙去管七七的婚事。一旦開了先例，以後家昌等人的婚事豈不是也要玉熙張羅了。他們自家的孩子都管不過來，哪裏還有精力去管别人家孩子。
玉熙嗯了一聲道：“也好。”
雲擎倒是有些奇怪，問道：“大哥怎麽會選了志敖呢？”就他所知，韓建明好像是沒見過志敖的。
玉熙說了自己的猜測：“志敖是我給浩哥兒挑選出來的伴讀。大哥估計是這個原因，才會選中他的。”浩哥兒的三個伴讀也就志敖年歲跟七七最相近。
雲擎笑道：“就憑這點就選中志敖，怎麽感覺有些兒戲。”他以後給柳兒選女婿，肯定要慎之又慎。
玉熙倒不覺得，說道：“我們給浩哥兒挑選出來的伴讀，脾氣品性能力各方面都要考慮到的，不符合要求肯定不會選。”既然脾氣品性能力都是好的，做女婿也做得。
雲擎搖頭說道：“伴讀是一回事，女婿又是一回事。”兩孩子性情是否相投這些東西，也都要考慮到的。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确實有欠考慮。不過大哥選的，比大嫂挑三揀四的要好。”雖然跟雲擎這麽多年夫妻，但有些事還是不大好說。其實韓建明挑選志敖的真正原因玉熙是知道的。封大軍作爲雲擎的心腹之一，前景不用說肯定很好。在這種情況下，跟封家聯姻等于是增加韓家的實力。
玉熙也得承認，她的祖母對大哥的教育非常成功。在大哥眼中，一直都是家族的利益跟榮耀才是最重要的。
雲擎最不喜歡的就是葉氏了，說道：“七七這孩子沒像着她，倒是難得了。”葉氏不僅不能管好家，還不識大體。
玉熙搖頭說道：“大嫂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在京城，葉氏将整個國公府都打理的妥妥當當的。也是那事出來以後才移了性情。”以前的葉氏，大面上還是過得去的。
雲擎可不信這話，說道：“以前是生活順暢沒經曆過波折，所以才看不出本性。遭了事，本性也就顯露出來了。”
玉熙覺得這話題再繼續下去會讓夫妻兩人不愉快：“好了，天晚了，咱睡吧！”
韓建明不僅給玉熙寫信，還給秋氏也寫了信。秋氏看完信就找了盧秀過來，問道：“你常在外面走動，可知道封家的大少爺是個什麽樣的人？”對于兒子的選擇，秋氏從沒有過反對過。隻不過，七七畢竟是她看着長大的，她也得了解下兒子選的那個人選的基本情況。
盧秀一聽就知道大伯是相中了封家的孩子了。盧秀想了下說道：“封家大少爺現在是世子爺身邊的伴讀，聽說品性脾氣都很好，不過有兩點不大如意。”浩哥兒的三個伴讀，平日交際時有些夫人也會提到的。
秋氏這會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靠在如意靠枕上問道：“哪兩點不如意？”
盧秀說道：“第一，這封家大少爺比七七小了兩歲。第二，封家大少爺肯定要子承父業，将來也是要領兵打仗的。娘也知道，大嫂想将七七嫁給讀書人家的孩子。若是選的封家大少爺，我想着要不要先問過大嫂，若是大嫂不同意也不好去封家探口風了。若話透過去，封家同意了但大嫂又不同意，豈不是得罪人。”
秋氏想了下說道：“這樣，咱們先見一見這個孩子。”隻要那孩子好，什麽都好說。
盧秀笑着說道：“這事好辦。華哥兒跟志敖都是世子爺的伴讀，兩人關系好，明日就讓華哥兒帶了那幾個孩子到家用晚膳。”
秋氏點頭說道：“這樣很好。”
等見過封志敖，秋氏沒半點遲疑就同意了：“是個好孩子，你請人給封家透個話。若是封家同意再跟你大嫂說。若是她不同意你直接說是你大哥跟我的決定。”
秋氏雖然早就不管事了，但她在韓家說的話份量卻重。原因很簡單，因爲兒女都孝順，有兒女撐腰兒媳婦也都得聽話。
盧秀笑着道：“好。”
回到自己的院子，盧秀的丫鬟阿藍輕聲說道：“夫人，若是封家夫人不同意，豈不是落了韓家的面子？”到時候難做的還是自家夫人。
盧秀笑了下說道：“我跟封夫人也打了幾次交代，是個不錯的人。”
封大軍的好色在鎬城不是什麽秘密，但這些年那些莺莺燕燕連個蛋都沒生下，封大軍到現在膝下隻封夫人生的兩兒一女。隻這點，就知道常氏是個既聰明又厲害的女人了。雖然常氏并沒表現得很厲害，但在整個鎬城，沒一個人小瞧了這個常氏。
這點盧秀還真弄錯了。封大軍到現在隻常氏生的兩子一女，并不是常氏手段厲害，而是封大軍承諾過他的孩子隻會是常氏生的。那些姬妾事後都會被灌避子湯的，有的使計懷上了，最後也都被落掉。
阿藍歎了一聲氣說道：“就算這門親做成了，大夫人也會埋怨你的。”
盧秀笑着說道：“人又不是我選的，再如何也埋怨不到我的身上。”要埋怨，也隻會埋怨大伯跟婆婆了。葉氏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反抗。
阿藍說這些話，其實就是爲盧秀不值。這些年自家夫人管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惜大夫人不僅不念好，反而諸多埋怨。
盧秀知道阿藍所想，說道：“等昌哥兒娶了妻就好了。”等昌哥兒娶了妻，到時候管家的事就交給昌哥兒媳婦，她是再不受這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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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