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嬷嬷教導柳兒的時候,也有教管家這些東西。雖然是理論,但到底比一無所知的搶。而要在往常柳兒可能還會叫囔不學,不過她已經被玉熙這段時間冷淡的态度吓到了,玉熙教她的時候老老實實地聽着。
玉熙見狀心中頓時寬松了不少,好在年歲小,還沒有到目下無塵視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要不然她真的要哭了。
下午是學習女紅跟廚藝的時候。全嬷嬷笑着在說道:“柳兒,你娘的雙面繡當時可是風靡京城,多少人想求一副繡品都求不到呢!你隻要學了你娘的三成,就足夠用了。”
柳兒望着玉熙,小心翼翼地說道:“我還沒見過娘繡的繡品呢?”玉熙做的衣服都很簡單普通的款式,顯不出水準。
玉熙這會神色緩和了很多,說道:“正好接下來一段時間有空,娘準備繡個座屏。”
柳兒很期待玉熙的座屏。
雲擎現在每天忙得不着地。玉熙看着一臉疲憊的雲擎,說道:“要不要我給你按摩下。”佟芳的手藝很不錯,隻是玉熙甯願自己辛苦些也不喜歡讓其他女人碰雲擎。
雲擎抓着玉熙的手說道:“你也辛苦一天了,就别忙乎了。跟我說說,柳兒這些天怎麽樣?可有聽你的話?”柳兒的事,雲擎還是放在心上的。
玉熙笑着說道:“你放心吧!前段時間我的态度将她吓住了,這些天非常乖,讓她學什麽就學什麽,學得也很認真。”頓了一下,玉熙道:“你别擔心,我會教好她的。”
雲擎這晚上,睡得特别踏實。
玉熙第一日教了柳兒針法,然後讓她自己練習。學女紅,手指很受罪。柳兒這日,被刺了十多針。不過眼淚在眼眶打轉,也不敢哭出聲來。
玉熙十來年沒做繡活了,手藝有些生疏。不過她花了兩天功夫就才找回感覺。一找回感覺,玉熙當着柳兒的面左右雙手同時開始繡。
柳兒看到這個場景時,整個人都呆住了。這種技能她也隻在書上看到過,卻沒想到她娘竟然做到。也是被玉熙這一手震住了,柳兒的手再被針刺傷沒再覺得委屈,反而學得越發認真。
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玉熙繡的的蝶戀牡丹完成了一半。玉熙繡的是小件的座屏。這繡品圖案秀麗,繡工細緻,色彩鮮豔,非常的漂亮。雖然還沒有完工,但柳兒卻喜歡得不行,每日都要看上好幾遍。
這日,柳兒終于忍不住開口求導:“娘,這繡品能送給我嗎?”
玉熙也沒有拒絕,隻是說道:“等你能料理好王府的庶務,娘就将它送給你。”女紅廚藝學不好也沒什麽關系,沒學好以後可以請廚子跟繡娘。不過若是不會管家理事,那就就麻煩大了。
柳兒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好。”柳兒答應得這般爽快,也是知道就算沒這繡品,她也得學好庶務。
玉熙将針線戳在繡品上,擡頭問了柳兒:“你也學了近一個月了,有什麽體會?”
柳兒想了下說道:“不管是庶務還是女紅廚藝,都比學琴難。”不僅學琴,學其他樂器也都比這些要容易。
玉熙嗯了一聲下說道:“娘當初也是發現你在這方面很有天分,才會請了先生教你。不過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隻能作爲消遣,掌家理事才是女子立世的根本。”這些話玉熙每天都要念叨幾遍,柳兒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不過念得多了,柳兒也聽進去一些。
柳兒點了下頭:“娘,我會好好學的。”
玉熙滿意地點了下頭道:“有哪裏不懂的,跟娘說說。”
柳兒會見玉熙心情不錯忍不住問了一件事:“娘,你之前說你五歲的時候差點死了是怎麽回事?”自上次聽了這話,這事就一直壓在柳兒心裏。
玉熙想了下就将這事說了:“在娘四歲多那一年京城天花肆虐,當時很多還是都被傳染了,娘也沒逃脫。你曾外祖母當時要将我送到鄉下的莊子去,還是大伯母、也就是你現在的外祖母極力反對才将我留在府裏……”玉熙将過程簡單說了一下,說完後道:“娘吃了藥有所好轉,你曾外祖母覺得那大夫有些本事,就将那大夫叫去醫治她最心愛的孫子了,至于娘的死活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柳兒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麽會是這樣?難道娘就不是她的孫女了?”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狠心的祖母。
玉熙笑了下:“她孫女多,少一個也沒關系。”對這些往事,她早就釋然了。
柳兒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外祖母呢?外祖母對娘不好嗎?我聽嬷嬷說,外祖母可是将娘當親生女兒一般對待的。”
玉熙輕笑一下,不是親生的總歸隔了一層:“娘以前最遺憾的就是沒個嫡親的兄弟姐妹,若不然就有個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人了,而不是一個人苦苦掙紮費盡心思籌謀。”
柳兒不解地說道:“可是我聽藍媽媽說,大舅跟二舅自小就很疼娘的。”不僅如此,玉熙跟韓建明的關系也很好。
玉熙輕輕地搖了下頭說道:“他們對娘的疼愛,裏面包含了很多的東西。以後你長大就會明白的。”韓建明對她好是看到她的潛力。韓建業對她的好,是因爲她生母對韓建業有救命之恩。這種情份,與同胞兄弟無私的關心愛護是不一樣的。
說完這些話,玉熙轉過頭特意看了柳兒一眼,不過卻什麽話都沒說。
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柳兒卻從玉熙的眼中讀了她未說完的話。她娘想有個嫡親的兄弟卻不可得,她有親弟弟卻不親近導緻四個弟弟都跟她不親。這就在指責她不惜福。
玉熙這段時間在柳兒面前并沒有刻意提佑哥兒。有些事順其自然比較多,強迫的話隻會适得其反。不過,适當的提醒與引導還是必須的。
柳兒将心頭的苦澀按下,問了玉熙:“娘,那你小時候豈不是過得很苦。”
玉熙搖頭說道:“沒娘的孩子就是根草。不過說起來,娘也還算是好的。”這話玉熙說得真心實意,雖然老夫人不喜歡她,但因爲她娘救過二哥,所以從沒短過她的吃用。
見玉熙不願說,柳兒尋了個時間拉着全嬷嬷問道:“嬷嬷,娘小時候是不是過得特别的苦?”
全嬷嬷心裏衡量了下,點頭說道:“嗯,你親外祖母将你娘生下來一個多月就走了。而你曾外祖母跟你那親外祖父都不喜歡你娘,你娘小時候在國公府過得特别的艱難。”
柳兒小聲說道:“嬷嬷,能将娘小時候的事跟我詳細說下嘛嗎?我想知道。”
全嬷嬷将她所知道的都說了,說得非常詳細,柳兒聽得都哭成淚人了。
全嬷嬷說完後發了一句感慨:“也是你娘聰慧,讨好了當時的大夫人跟當家的世子爺,也就是你現在的外祖母跟大舅,得了他們母子的庇護才活了下來,要不然早就成了一堆黃土了。”
柳兒一邊哭一邊說道:“娘小時候真是太可憐了。”
全嬷嬷點了下頭說道:“說你娘在苦水裏泡大的都不爲過。不過就算如此你娘也從沒怨過任何人,始終保持一顆向善的心。這些年,你娘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命也不知道幫助了多少人,可她從不覺居功,反而認爲自己的能力有限能幫的人太少。”在全嬷嬷口中,玉熙就是這天上難有地上難尋的人。
過了好久,柳兒才平複心情:“嬷嬷以前怎麽沒跟我提起過這些事?”
嬷嬷輕輕地拍着柳兒的後背,柔聲說道:“你娘希望你們姐弟留人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過一輩子,不願意你們知道這些陰暗的東西。若不是這次的事,嬷嬷也都不會跟你說這些事。柳兒,你娘那麽辛苦你應該體貼孝順才是,而不是惹她生氣讓她擔心。”這些話,若是玉熙說的可能柳兒聽不大進去,但全嬷嬷說的卻不一樣。
柳兒低着頭沉思半響,然後才擡頭問了全嬷嬷:“嬷嬷,你也認爲佑哥兒的事我做錯了嗎?”
全嬷嬷說道:“之前佑哥兒弄壞了你的琴,你爹将佑哥兒打了他一頓,那時候你娘可有怪你?”見柳兒搖頭,全嬷嬷才道:“你娘這次如此生氣,是因爲你的行爲讓你娘認爲你心中沒有兄弟姐妹的情誼,這也是你娘那麽生氣的原因。”其實就是全嬷嬷看着都擔心不已。好在柳兒終于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讓她很欣慰。
見柳兒低着頭沒吭聲,全嬷嬷說道:“當初生你的時候難産,情況非常危險。穩婆都說隻能保一個,你爹說要保大人可你娘堅持要保下你。柳兒,你娘若不疼你就不會甯願不要自己的命也要将你生下來了。你娘這次故意不理你将你軟禁在院子裏,也是她太擔心了。擔心你左了性子,跟兄弟姐妹離心,以後沒個幫襯。”頓了一下,全嬷嬷又道:“你娘有多忙你該知道?這次爲了佑哥兒跟你,她放下手了頭上所有的事。這些天更是手把手地教你掌家理事跟女紅,若是你還不能明白你娘的苦心,不說你娘就是嬷嬷都要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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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