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院,雲擎就看到玉熙眼眶紅紅的。雲擎摟着玉熙的肩膀,說道:“你二哥不會有事的。”再大的不滿,看在韓建業因爲殺北擄蠻子重傷未醒的份上,也都消散了。
玉熙道:“我二哥随時都可能會沒命,,他怎麽就能不告訴我呢?若是我早知道,說不準二哥已經醒了。”她若知道韓建業受傷,一定會給韓建業用最好的藥,再派人精心伺候,情況肯定比現在好。
雲擎聽出了玉熙言語之中的不滿:“别多想了,我相信二哥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玉熙擦了一下眼淚,與雲擎說道:“和瑞,若是我二哥醒過來,你就讓他留在榆城吧!”玉熙不想讓韓建業回京城,現在京城一團渾水,韓建業回了京城肯定要卷入漩渦。若如此還不若讓他留在榆城,至少榆城這邊沒勾心鬥角的事。
雲擎搖頭說道:“大哥想讓他去蜀地。不過我覺得去哪裏,都該讓他自己定,而不是由你跟大哥安排好。韓建業已經二十五的人了,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要走什麽路由他自己選擇。”韓建業跟雲擎,兩人同年。
玉熙聽了這話說道:“以後生了兒子,得讓你教。”兒子不同女兒,要什麽都給他安排好了,對他是害不是愛,理她懂,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她現在連韓建業的事都放不開手,以後有了兒子,估計更放不開手了。
雲擎聽到玉熙說這話很高興,玉熙能說這話表示她真的已經放寬心,不再爲子嗣的事而煩心了。雲擎擁着玉熙,笑着說道:“咱倆一起教。我教他武功,你教他謀略,以後就是文武雙全的青年俊才了。”
玉熙抿着嘴笑了下,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剛進來的時候眉頭緊皺,有什麽爲難的事嗎?”
雲擎想了一下,跟玉熙說道:“向衛國的事。沒想到,讓他管軍需,他趁機撈取好處。”
玉熙道:“水至清則無魚,隻要不耽擱事撈點好處無可厚非。隻是向衛國的妻子鮑氏太張揚了,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頓了一下,玉熙道:“她還說她佩戴的那些珠寶,都是查抄那些富戶得來的。我都讓許武去提醒了向衛國一回了,可向衛國沒将我的話當回事。”抄了那些官員以及富戶,讓跟着雲擎的人發了财,這都是衆人心知肚明的。隻是這些事,卻不能拿到面上來說。
雲擎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都說娶妻娶賢,向衛國娶了這麽一個女人,下半輩子都得折在他手中。”以向衛國犯下的過錯,肯定不會要命。可有這麽一個女人在,向衛國早晚的廢了。
玉熙駭然,說道:“你不會是想讓向衛國休妻吧?甯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你可别做這惡人。”這種事,吃力不讨好。
雲擎有些無語,說道:“你怎麽會這般想?”他雖然厭惡顔氏,但還不至于插手向衛國的家事。更不要說收取好處這事,關鍵問題在于向衛國。若是向衛國沒起貪戀,也不會有這事。當然,向衛國管不住自己的女人,也是無能的表現。
玉熙也覺得自己多想了,以雲擎的性子也不會插手管别人的私事:“去了向衛國的職,再沒收他得的好處。原本給他的那一份好處你也别給他,再擺出一副對他失望透頂的樣。”
雲擎不大明白,說道:“擺出一副失望透頂的樣?”前面的能理解,後面這又是什麽意思。
玉熙掃了雲擎一眼,說道:“官沒了,錢财也沒有了,你又對他失望了,等于是向衛國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你覺得那顔氏還會跟他過下去嗎?”
雲擎神情很古怪:“剛才是誰說甯拆十座廟不悔一門親?”轉眼,這話風就變了,這變得也太快了。
玉熙裂開嘴笑道:“我可沒拆散别人的姻緣,也許顔氏能跟向衛國同甘共苦呢?”雖然玉熙覺得這個概率極小。
見雲擎還在遲疑,玉熙說道:“你若不想向衛國毀在顔氏手裏,還想要他以後爲你辦事,就按照我說的做。”雲擎這般糾結,并不是真的是怕懲罰重了讓其他人寒心。他之所以下不了這個重手,是因爲他不想失了向衛國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現在雲擎身邊得用且信得過的人太少了,少了一個都是重大的損失。可雲擎又擔心懲罰太輕了,讓向衛國吸取不到教訓,以後會犯下更大的錯誤來。
雲擎說道:“若是顔氏真離他而去,到時候一蹶不振怎麽辦?”當初爲了娶顔氏,都求到他面前了。從這件事就可以知道向衛國有多喜歡顔氏了。若顔氏背叛他,雲擎真擔心向衛國以後變成廢人。
玉熙眼神一冷,朝着雲擎說道:“你若是不按照我剛才的說的做,對向衛國高高擡起輕輕放下,那就不能再重用他了。”頓了一下,玉熙說道:“顔氏能戴着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在我面前炫耀,不僅表明虛榮又愚昧,還證明她心很大。這樣的人,隻要給她足夠的利益讓她背叛你我,她肯定眼睛都不帶眨的。”貪點錢财不算什麽大事,可顔氏這個人卻是個貪得無厭又不知道害怕的女人,這種人極爲危險。而向衛國對她又是毫無原則的縱容。這樣的向衛國如何能讓人放心。
雲擎聽了這話,臉色很難看,說道:“你說顔氏戴了價值連城的珠寶到你面前炫耀?”
玉熙想起這事就覺得好笑:“是呀!在我面前炫耀她的首飾,我都覺得她腦子進水了。”
雲擎摸了一下玉熙的額頭,說道:“是我的錯,我該讓人将那幾箱子的首飾給你送回榆城來的。”他可不願意玉熙被人看輕了。
玉熙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雲擎的這份心意讓她很開心。玉熙說道:“馬上就要去鎬城了,送回來又要再回過去豈不是折騰?顔氏那是沒腦子,不用在意她。”
雲擎看着玉熙那般開心,心情頓時也好了不少。
玉熙想了一下,問道:“這次一共得了多少銀錢?”
雲擎報的數字,然後說道:“我讓人算了一下,除掉必要的開支,大概還有三百多萬的結餘。”雲擎說的這些必要的開支,是指官員俸祿的開支、軍饷、撫恤金,以及購置馬匹跟置換武器裝備等。
玉熙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撫恤金不能按照你說的那般發放,最多隻能發一半!”雲擎是按照朝廷制定的金額發放,可那都是太平時期制定的,如今戰亂,每年戰死的人很多。若是按照雲擎說的那個标準,每年的賦稅都不夠發放撫恤金的。
見雲擎沒吭聲,玉熙說道:“和瑞,給陣亡的将士家人撫恤金,也是希望他們的家人得了這些錢财能輕松一些。可若是我們穩定不了西北的局勢,讓西北陷入混亂,到時候物價飛升,你給再多的撫恤金他們也沒有好日子過。遠的不說,隻說麥城,去年年底一兩銀子隻能買到兩斤精米細面。可若是西北穩定了,一兩銀子能買到一百多斤精米細面。”事有輕重緩急,先顧了大局,再說其他。
雲擎知道玉熙說得在理,就沒反對,點頭答應了:“先發一半,以後有錢了再補上。”
玉熙沒接着話,隻是說道:“雖然現在給老百姓提供了種子,也鼓勵他們開荒,不過今年肯定沒多少賦稅的。”要休養生息,就不能征收太重的賦稅,要不然,老百姓承擔不起。所以另外那半補上,若是說了,最後隻能成爲空話。說出口的話最後卻沒做到,會讓人覺得沒有信用的。
雲擎聽懂了玉熙話裏的意思了,罕見地沉默了起來。
玉熙沒在意雲擎的态度,繼續說道:“西海那邊也有遼闊的草原,也有會養馬的人,我們完全可以請人在那邊養馬。雖然前期投入會多一些,也會很麻煩,但做好了以後買馬這筆開支就省了。另外武器也别想着購置,西北有鐵礦跟銅礦,我們隻需重金請了會打造武器的匠人就成。”這武器裝備,那是每年都需要耗費的東西。若是買,那錢可就海了去。
雲擎壓根就沒有自己已經是反逆賊臣子的這種自覺,所以就沒去想過自己養馬,私造武器裝備這事。雲擎說道:“紀玄私造武器,那些給他打造兵器的匠人全部都被我關進大牢了。”也是玉熙一直說讓他不要多造殺孽,要不然以雲擎的性子,肯定會将這些爲虎作伥的匠人都殺了,而不是隻關監獄了。
玉熙臉上浮現出笑容,這樣一來請匠人的錢也省了。玉熙說道:“西北常遭天災,糧食總是不夠,我們得多購置些糧食儲備起來。”玉熙的觀點是能解決的都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再說買不遲。像這糧食,重中之重的東西,不是自己解決得了得,那就的多買。
雲擎神色很輕松,笑着說道:“等你身體養好了這些事由你來處理,可好?”既然玉熙擅長這些,那就讓玉熙發揮所長。
玉熙一愣,轉而大喜,說道:“你說的是真的?等我身體好了你就将這些事交給我處理?”
雲擎看着玉熙的樣子,摸了一下玉熙的臉說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不過不能太累了,得量力而爲。”玉熙有事做了也不會胡思亂想,而他也減輕了負擔。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玉熙笑得,就跟撿了金元寶似的。
雲擎還是第一次看到玉熙這般開心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呀……”讓她做事,就這般開心。讓她好好休息,還不樂意。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