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符天磊回了家。今天是過年,軍營裏也沒什麽重要的事,不回家過年也不像樣呢!
符天磊這次是先去看了陳氏,看着挺着肚子面色蒼白的陳氏,符天磊神色一下緩和了:“今天孩子乖不乖?”
陳氏摸了一下肚子,說道:“孩子這些天乖的很!”這個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所以陳氏平常非常的小心。
符天磊嗯了一聲說道:“那就好。”想當年夫妻之間有說不完的話,可現在除了說下孩子跟家裏的事,再沒多餘的話題。
陳氏猶豫了下,說道:“夫君,公爹上午過來跟我說了一些話。”符老将軍讓陳氏勸符天磊投奔朝廷,别給雲擎賣命。符老将軍自己說不通符天磊,隻能寄希望于陳氏了。若是以前夫妻關系好的時候,她肯定會勸符天磊聽公爹的話,畢竟謀反是沒有出路的。可現在夫妻感情已經破裂,若不是看在肚子裏孩子的份上,怕是丈夫都不願意到正院。所以,陳氏這才試探性地問了符天磊。
符天磊臉上露出厭煩的神色,說道:“這事我有分寸,你不要管,好好安胎。”
陳氏紅着眼眶,說道:“夫君,公爹說的話也在理,這謀反能有什麽好結果?夫君,爲了我跟孩子,你還是多考慮考慮公爹的話。”
符天磊說不出的煩躁,說道:“你知道什麽?”若不是被逼的沒辦法,他也不願意走這條路。
陳氏眼淚刷刷地落:“夫君,我知道你肯定是有難言之隐。可我們是一家人,有困難我們一起度過。”同床共枕八年,對符天磊的性情陳氏還是知道的。陳氏猜測符天磊有什麽把柄被雲擎抓了,要不然自己丈夫肯定不會願意謀反的。
符天磊站起來,說道:“你别操心外面的事,好好安胎吧!我外面還有事,有事再過來看你。”符青蘿的事,符天磊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符老将軍跟陳氏。
陳氏擦了眼淚,跟賀媽媽說道:“你說,夫君到底被雲擎抓了什麽把柄?讓夫君這樣死心塌地的?”
賀媽媽搖頭說道:“夫人,聽老奴一聲勸,你現在安心養胎,其他的事你千萬别摻和。”
陳氏也不想摻和,說道:“可是公爹說的也沒錯,這自古以來謀反能成功的有幾個?不僅自己不得善終,還牽連家人跟族人。”
賀媽媽冷哼一聲,說道:“夫人,以前老太爺對你如何我就不說了,就說今天這事,但凡老太爺有點良心就不該跟你說這些事。萬一夫人受不住刺激,後果将不堪設想。”賀媽媽對符老太爺是厭惡至極。夫人跟将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老太爺要付大半的責任。如今又不顧夫人身體不好,跑來說若是将軍不投了朝廷,會有抄家滅族的風險。也幸好夫人以肚子裏的孩子爲重,要不然保準要吓得早産。
陳氏也不喜歡這個公爹,可一碼歸一碼:“我是很擔心,而且就算雲擎謀反成功,夫君又能得到什麽?”什麽都得不到。
賀媽媽說道:“夫人,你說将軍被雲擎抓了把柄才逼得将軍謀反,我覺得你這個想法不對。再大的把柄,也不可能逼得将軍跟着謀反。”頓了一下,賀媽媽壓低聲音說道:“雲将軍送回來一百萬兩銀子,将朝廷拖欠的軍饷全部補齊了,不僅如此,之前朝廷一直投錢不給的撫恤金,這次也給了。如今榆城的将士與百姓,沒一人不說雲将軍的好。”
當兵,特别是在榆城當兵,等于是将腦袋别在褲腰帶上。而朝廷卻還克扣他們的軍饷,武器裝備也不給他們置換,分明是不将他們的生死放在心上。這麽長時間下來,早讓将士寒了心。這次榆城大半的将士義無反顧地跟着雲擎謀反,是因爲他們相信雲擎,相信謀反成功以後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而雲擎的所作所爲,也沒辜負他們的期望。查抄到金銀,雲擎第一時間就是想着給他們補發軍饷,以及之前朝廷拖欠的撫恤金。
雲擎此舉,也讓那些遲疑的人堅定了信念,給朝廷賣命也是賣命,給将軍賣命也是賣命。既然如此,何不跟着将軍,至少将軍心裏想着他們念着他們,以後還能給他們好日子過。
陳氏望着賀媽媽,說道:“你也覺得雲擎能謀反成功?”
賀媽媽說道:“榆城的将士如今跟雲擎一條心,若是我們将軍這個時候投靠朝廷,夫人,你想想會是什麽後果?”賀媽媽的兒子也在軍中效力,昨天回到家中,不僅說軍饷都拿到手,還說雲擎準備給所有的将士置辦新的武器裝備。這武器裝備若是好了,上戰場也能多幾分活命的機會。是人都有私心,所以賀媽媽自然是站在雲擎這邊的。
見陳氏有些猶豫,賀媽媽說道:“夫人,你别再操心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事你就是操心也無用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多保重下自己跟肚子裏的孩子。
陳氏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得對,這事我操心也操心不來。還是交給将軍吧!”這種軍國大事,她也不懂,還是不過問了。她如今,還是好好養胎。
這晚雲府的年夜飯,跟去年一樣豐盛,并沒有因爲雲擎不再,而減少半分。許大牛看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當下搓着手樂呵呵地說道:“我原先還想着,今晚能吃到白媽媽的羊肉餃子就滿足了。”
許武聽了笑着說道:“夫人說了,要讓大家過一個開開心心的年。”以往過年晚上都有酒的,不過如今局勢不同,酒就給免了。吃完飯,衆人還有活幹呢!
玉熙因爲還在坐月子,吃的菜都比較清淡。不過好在她不用喂奶,這菜如今也放了鹽。想當初生棗棗的時候,因爲要喂奶,坐月子的時候一個月都沒吃半點鹽,那菜再好都沒食欲。
吃完飯,玉熙就逗弄着棗棗。棗棗性子特别好,不管誰抱都不推脫,而且還特别喜歡笑,笑起來咯咯的,讓人聽了心情都好。這不,被玉熙一逗弄,又笑個不停。
曲媽媽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夫人,老太爺說想見大姑娘了,想讓小的抱了大姑娘過去。”
玉熙沒答應,說道:“天色已晚,外面冷得很,不好抱了孩子出去。跟老太爺說,明日早晨我讓人将棗棗抱過去見他。”霍長青對棗棗太寵溺了,這點讓玉熙很擔心。孩子現在小沒事,可大了再被這麽寵着,怕是很難管得到了。
曲媽媽其實也不大贊同抱了棗棗過去,這大冷天的萬一感冒受涼了,到時候大家都得跟着擔驚受怕:“好,我這就去回老太爺。”
霍長青有些不高興,雖然說現在是晚上,不過将孩子包裹得嚴實些哪裏就感冒了。棗棗又不是柳兒,棗棗身體好着呢!霍長青神色不虞地說道;“那明早抱過來吧!”
許武看霍長青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說道:“義父,不用擔心,将軍會沒事的。”許武以爲霍長青是擔心雲擎。
霍長青望了一眼許武,說道:“棗棗最近都很少抱到前院來了。”他這段時間每次想見棗棗,都要讓人去後院抱。不像以前,都是韓氏主動讓人将棗棗抱過來給他看的。
許武沒多想,說道:“将軍不在,夫人自然不會再将棗棗經常抱到前院來了。”棗棗是大家的開心果,很得衆人的喜歡。這些日子不見,許大牛也一直念叨。當然,他也很想,不過他要好些,偶爾去後院能見到棗棗。
霍長青搖頭說道:“不是。我有一種感覺,以後我見棗棗的機會會越來越少。”
許武愣了一下,轉而笑了起來,說道:“義父,我聽将軍提過,說等棗棗三歲夫人就要給她啓蒙。以後到前院的機會,可能是會越來越少。不過,若是義父想,還是每天能見到棗棗的。”
霍長青沒有吭聲,不過臉色越發難看了。
許武見狀,立即轉移了話題,說道:“義父,将軍給夫人的信,我聽曲媽媽說信裏隻寫了‘一切安好,勿念’六個字。”
霍長青聽了這話說道:“就六個字?”雲擎也給他回信了,可是有三張紙。當然,都是說的正事,沒半個字的閑話。
許武點頭道:“嗯,就六個字,曲媽媽親口跟我說的,肯定沒錯。義父你是不知道,夫人看了信以後很生氣。不過,這事換成誰都該生氣了。”夫人給将軍的信,厚厚的都快塞不下了。結果,将軍卻隻回六個字,這差距,真是太大了。要不是知道将軍跟夫人夫妻恩恩愛愛的,他還以爲将軍是懶得回信呢!
霍長青說道:“估計是有太多的話,卻不知道怎麽寫,最後就寫了這麽六個字了。”
許武笑道:“再不知道怎麽寫,也該問下夫人身體怎麽樣,棗棗跟柳兒怎麽樣?結果,将軍一個都不問,夫人隻是生了會悶氣沒發火,已經是脾氣好了。”應該說是夫人的涵養好。
霍長青搖了搖頭,沒在說話了。隻能說,雲擎腦子缺根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