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第二天,在屋子裏思索了半天,也沒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出來。聽到棗棗的哭聲,玉熙才出了書房。
喂完孩子以後,玉熙想了一下,抱着棗棗去了前院看望霍長青。走到院子裏,就看見霍長青正在院子裏曬太陽。
看到玉熙,霍長青笑着說道:“怎麽你還親自抱了棗棗過來呀!”如今逗弄棗棗,是他爲數不多的樂趣之一了。
玉熙将棗棗遞給霍長青,說道:“霍叔,我有事想詢問你一下的。”霍長青的閱曆比她跟雲擎都要豐厚得多,也許會有好的法子。
霍長青如聽了這話問道:“是不是遇見什麽難事了?”見玉熙點頭,說道:“是什麽事?”能讓玉熙都覺得爲難,那肯定是大事了。
玉熙将雲擎如今的處境說了一下:“朝廷發不出撫恤金,将士們已經有了怨言。可如今賬上并沒有多少錢了,寫了折子上去,如沉大海。”朝廷拿不出這麽多錢出來,自然就不給回應了。
霍長青說道:“這事不好辦。”當這榆城的一把手,并不是面上那般風光的。不過這個霍長青早就知道的。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可若是不想辦法解決,我擔心和瑞走了秦元帥的老路了。”若實在沒辦法,哪怕知道飲鸩止渴,也隻能做這個事情了。
霍長青問道:“你有什麽好辦法?”玉熙一向足智多謀,霍長青覺得應該能想得到辦法的。
玉熙搖頭說道:“若是差個三五萬我還有辦法,這上百萬的缺口,我也沒撤了。”她再能,一年也賺不到上百萬的。
霍長青沉思了一下,說道:“先别急,辦法慢慢想就是了。”嘴上是這麽說,可霍長青心裏很清楚,這件事難辦得很。
玉熙并沒有失望,她這次來也隻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要這麽容易找到方法,秦元帥也不會被逼走那條路了。
霍長青問道:“慈幼院的孩子,現在如何了?”霍長青雖然沒出門,但對外面發生的事也一清二楚。
玉熙說道:“都安置妥當了。不過,慈幼院五百多個孩子,再加上山莊裏的那幾十個,合起來有近六百人。這麽多的孩子,開支太大,時間長了我撐不住。所以我讓和瑞寫了折子,希望朝廷能撥錢下來。”
霍長青對于當今朝廷,早就看透了:“軍費的缺口解決了,慈幼院的就不算事。”
玉熙也知道這個理,可軍費的缺口哪裏是那麽容易解決得了的。當下苦笑道:“朝廷能給一點是一點吧!”這感覺真心不好,明明是朝廷應該撥付下來的錢,卻得三番四次跟這些人讨要。
霍長青也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因爲談也談不出個所以然出來:“等我身體再利索一些,我想從慈幼院挑選出一批有武學天分的孩子加以培養。”這一次重傷,讓他元氣大損,想要養好至少也得兩三年時間。而就算養好了,也不宜再跟在雲擎身後保護他了。
玉熙倒沒反對,隻是說道:“我怕和瑞不答應。”若是霍長青能多培養一些人出來,對雲擎有利無害。
霍長青覺得這不是個事,說道:“這不用你擔心,雲擎那邊我會跟他說的。”雲擎身邊得用的人太少了,還是需要多培養一些心腹。
回到後院,玉熙又去了書房,畫了一張圖以後交給許武,圖紙上畫的是一輪椅,:“讓工匠按照圖紙做,等輪椅做好了,霍叔以後也不用****困在屋子裏了。”心情煩躁,恢複得慢。
許武面露驚喜,說道:“夫人,這是你想出來的嗎?”有了這東西,出入方便多了,義父就可以不用困在宅子裏了。
玉熙失笑,說道:“我哪裏能想得出這麽複雜的東西出來,這東西在京城早就有了,我隻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罷了。”若不是今天看到霍長青在院子裏曬太陽,她也不會想起這件事。
許武笑了一下:“夫人能記得這般清楚,也很厲害了。”說完,就拿着圖紙急匆匆地出去了。
玉熙提筆寫了一封信,不過寫到一半又撕了。這事,還得自己解決,找誰都沒有用的。
邬闊在半路上接到玉熙送去的畫像,見畫着一個男人邬闊非常驚訝,等看完玉熙的信以後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這雲夫人,還真不客氣呀!”若這個人真是江南的客商,隻要他願意,不用幾天就能知道這人的底細。關鍵是,韓氏憑什麽覺得他願意相幫呢!
邬順說道:“大爺,若是想長久地合作,應該賣韓氏這個人情。”有了這個人情,以後生意也好談。
邬闊将畫像遞給邬順,說道:“估計她也就是仗着這點,才敢讓我給她辦事。這女人,倒是有趣。”
邬順知道,他家大爺這是知道了。
這個時候,邬闊的另一個貼身心腹邬小毛急匆匆地走進來,說道:“大爺,江南來信,說太太病重。大爺,我們得趕緊回去。”邬家的當家太太于氏,身體一直都不大好,這兩年病情加重了。
邬闊面色一變,說道:“備馬。”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想到出門一趟又病重了。此處離江南很遠,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半個月才能到,隻希望他娘這次也能化險爲夷。
趙家這邊,在費氏跟玉熙談過的第六日,趙煥親自上門求見玉熙。這種事,還是需要他這個主事的家人來談更妥當。
玉熙笑着說道:“終于來了。”這才是真正能拍闆做決定的人,要是再不來能做決策的人,玉熙都不想見了。
趙煥走進客廳,朝着玉熙行了一禮,說道:“見過雲夫人。”趙煥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長袍,頭發用一隻沉木簪子束住,舉止有度,彬彬有禮。看起來不像是個商人的,倒像是個學者。
玉熙也很客氣,笑着說道:“煥大爺請坐。”說完這話,吩咐了身旁的丫鬟道:“備茶。”
趙煥看着上的竟然是菊花茶,感覺很怪異。不是說菊花茶不好,隻是用菊花茶待客他還是第一回碰到。
玉熙笑着解釋道:“仲夏之季,喝點菊花茶能消暑去火。”其實是她這邊沒有頂尖的茶葉,與其拿次一等的茶來趙煥這種喝習慣好茶的人,還不如用菊花茶。至少菊花茶,應景。
趙煥倒沒想到玉熙竟然會這麽直白,當下笑着說道:“夫人有心了。”喝了一口茶以後,趙煥将茶杯放下,說道:“上次内人從雲府回去後就将夫人的話跟我說了。夫人既然懂藥材,也知行情,我也就不說虛的。夫人,普通藥材的價格最多隻能降一成半,那些珍貴難尋的藥材最多隻能降三成。”碰到一個懂行的,真是太讓人頭疼。
玉熙也知道大緻是這麽一個結果,這會不反對也沒答應,隻是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煥大爺聽說過慈幼院的事嗎?”見趙煥點頭,玉熙歎了一口氣,說道:“咳,慈幼院五百多個孩子,其中還有二十多個病着,這吃用跟醫藥費每天都是一筆大數目,上面撥下的又沒幾個錢,這段日子都是靠我貼補的。再這樣下去,我也撐不住了……”說到這裏,沒再接這說下去了。而是端起白玉茶杯,喝了一口。其他茶不能喝,菊花茶還是可以喝點的。
趙煥自然聽出了玉熙的言外之意,表示願意捐款。
玉熙輕輕地放下手裏的白玉茶杯,笑着說道:“煥大爺,若是能号召新平城的富商都募捐,那可是大功德一件了。”若是有趙煥牽頭,其他人定然都會給這個面子,到時候就能籌到一筆數目不小的善款。
趙煥心裏暗呼玉熙厲害,隻是這事他卻不能拒絕。畢竟,韓氏也不是爲的自己,而是爲了慈幼院數百的孩子:“我回去以後,就召集交好的一些朋友,讓他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玉熙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一人的能力有限,若是有更多的人願意出手相幫,那些孩子才能過得更好:“我替那些孩子謝謝煥大爺了。”
煥大爺看着玉熙的神情心頭一頓,他原本以爲玉熙創辦學堂,接受慈幼院,是爲了博取一個好名聲。可現在,他卻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的。這個女人,是真的想幫助這些孩子,而不是沽名釣譽:“說起來慚愧,我等堂堂七尺男兒,卻不及夫人半分。”趙煥這會在心裏決定,這次要多捐一些。
玉熙笑着道:“煥大爺誇贊了。藥材的事,我晚上會跟将軍說一聲。”等于是說,她同意了趙煥給的價了。
趙煥很是滿意地回去了。至于分紅的事,兩人都沒有提。玉熙不提是因爲她很清楚,就算這會不說,到了年底趙家也會将分紅送來了。再加上糧草的分紅,相信年底能得一筆不小的錢。不過,這些錢玉熙是另有通途的。府邸裏的情報太滞後了,這方面得加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