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醒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醒了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郭循怎麽樣了?”
曲媽媽說道:“大夫都給看過了,也上了藥,沒有性命危險,不過需要好好養一段時日。”郭循的傷沒有霍長青那般重,加上又年輕,所以情況要好很多。
玉熙點了一下頭,又問道:“紫蘇怎麽樣了?”
曲媽媽說道:“我跟她說了好一會,終于将她說通了,這會正守着郭護衛呢!”曲媽媽說的話可沒玉熙跟紫堇那麽委婉。曲媽媽就直接跟紫蘇說,雖然郭循現在殘了,但郭循的身份跟普通士兵不一樣,哪怕殘了将來将軍也不會放他不管。所以,若是紫蘇不想和離,就得好好照顧郭護衛。若是想和離,那能可勁地鬧!
當然,曲媽媽也将紫蘇跟郭循和離的後果跟紫蘇說了一下。紫蘇雖然是玉熙的貼身丫鬟,情分比别人厚,但若是她敢跟郭循和離必然遭了雲擎的厭惡,玉熙也護不住她的,畢竟雲府當家作主的是雲擎。得了當家主人的厭惡,還能有活路?紫蘇若不想自尋死路,就老老實實地跟郭循過日子。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會跟玉熙說的。
玉熙松了一口氣,說道:“能想通就好。”若是紫蘇想不通,到時候肯定矛盾很多了。
曲媽媽說道:“夫人也不用擔心,等他們有了孩子,也就好了。”這女人有了孩子,也就死心塌地了。
玉熙嗯了一聲。
到了傍晚的時候,玉熙得了消息,說符大奶奶跟符青蘿一行人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玉熙說道:“其他人也該回來了。”榆城安全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紫堇撇嘴,說道:“之前說得那麽冠冕堂皇,真到要她出力的時候,都尋不上人。如今太平了,又出來了。”紫堇現在是一千個瞧不上符青蘿,說得好聽,用她的時候就抓瞎了。
玉熙問道:“若換成是你,你是覺得殺敵重要還是保護家人重要呢?”人都是自私的,換成她,肯定也是跟符青蘿一樣的選擇。
紫堇還是不屑:“我知道她沒做錯,但我就讨厭她這這樣光說不練的假把式。”若符青蘿之前沒放出話,她自然不會說這話了。
玉熙颔首,說道:“所以,做人,說得多不如做得多。”像符青蘿這樣的,志氣很遠大,卻從不落在實處,講的那些話也都成空話假話。
符大奶奶這次帶着孩子去省府,也是驚心動魄。就算回到榆城,符大奶奶還是驚魂未定:“一路上,我們遇見了好幾撥劫匪。我聽說夏同知的夫人就被土匪搶劫了,錢财被搶的一分不剩。幸好青蘿會武功,這些劫匪不敢打我們的主意,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也不是沒有劫匪打符大奶奶一行人的主意,不過符青蘿武功很不錯,身邊又有十多個護衛都聽她的,這些劫匪一看是個硬茬也就放棄了。畢竟,沒有符大奶奶還有其他肥羊可搶,沒必要拿命去拼。
符天磊說道:“早知道,就不讓你們離開了。”
符大奶奶苦笑道:“誰知道呢!”當時情況那般危險,哪裏敢留下,一旦城破,全家都得死在一起。
說到留下這個事,符大奶奶問道:“我聽說這次榆城危難,韓氏做了不少的事?她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能做什麽?”當時符天磊還想讓符大奶奶帶上玉熙一起走,不過被玉熙婉拒。當時符大奶奶其實是松了一口氣,這逃命帶着一個孕婦,那危險可就加重了。
符天磊搖頭,将玉熙之前做下的事說了一下:“說起來韓氏确實很厲害,如今在榆城的名聲無人蓋得過她了。”心裏是佩服,但對他來說,這樣的女人隻可遠觀不可靠近,要不然他心裏也發憷。
符大奶奶嘴蠕動了幾下,她沒想到韓氏大着肚子還這麽能折騰。當下說道:“她也不怕這麽折騰,将孩子給折騰沒了。”
符天磊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地說道:“怎麽說話的?”再怎麽說雲擎也是他的好兄弟,老婆詛咒好兄弟的孩子沒了,膈應得慌。
符大奶奶臉一僵,最近一段時間擔驚受怕,脾氣也上來了,換平常,她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符大奶奶也知道丈夫的脾氣,忙轉移了話題,問道:“雲擎失蹤了那麽多天,能安然回來,也是老天保佑。”
這話符天磊愛聽:“不僅如此,這家夥還燒掉了北擄人的糧草。要不然,北擄人沒那麽快退兵,榆城能否保住還是一個未知數。”
符大奶奶瞪大眼睛,這種情況下雲擎都能立功,沒等符大奶奶說什麽話,符青蘿就沖了進來。
符青蘿朝着符天磊,大聲叫道:“哥,我聽說紫堇上了城台殺敵,這事是真的嗎?”她聽到這個消息,就趕緊過來找符天磊确認。
符天磊心裏叫苦,也不知道哪個家夥嘴巴沒把門,将這件事告訴了妹妹,這不純粹是添亂嘛。
符青蘿抓這符天磊的胳膊,問道:“哥,這事是不是真的?你快告訴我呀,到底是不是真的?”
符天磊雖然不想說,但他也不會騙自己的妹妹,說道:“是真的,當時那丫鬟女扮男裝,跟着未婚夫上城台殺敵。”符天磊覺得餘志真的是心好寬,竟然帶着自家媳婦去殺敵,對此不佩服都難。
符青蘿睜大眼睛問道:“他們是怎麽上的城台?”這事很重要,别說打仗了,就平常一般人也上不了城台。
符天磊說道:“是雲府的護衛帶着他們上的城台。”等于是說,這件事是得了玉熙的首肯的。
符青蘿拳頭捏的緊緊的,問道:“哥,我聽下面的人說當天晚上就發現了紫堇的身份,爲什麽後來還讓她上城台殺敵?”
符天磊摸了一下鼻子,說道:“因爲那丫鬟武功很高,一個人隻一天就殺了六七十的敵軍。趙将軍覺得是個人才,也就留下了她。”就符天磊所知,這個紫堇四天之内殺了四百多北擄蠻子。這可是一個了不得的成績了,就是他都未必能殺那麽多。
說完這話,符天磊望着符青蘿說道:“說起來,上次你跟人家切磋,你占據了上風,那是人家讓着你。”這丫鬟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怎麽可能會輸給青蘿。
符青蘿說道:“哥,以後,我也要上戰場殺敵。”紫堇能上戰場殺敵,她也能。有了這個先例,再不能攔着她了。
符天磊頭疼了。
郭循回來的第二天,趙将軍登門了。趙将軍過來,是想要讓雲擎出面幫着料理一下榆城的事物,過卻被雲擎婉拒了。
趙将軍不知道雲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說道:“雲擎,總不能放着這些将士不管呀!”其實不是忙不過來,趙将軍主要是覺得雲擎的态度很怪異,想要過來探探底。
雲擎說道:“趙将軍,不是我不願意做,而是我的傷還沒痊愈,等我傷痊愈了,該做什麽,我肯定不推遲。”
當然,雲擎會如此幹脆地拒絕趙将軍,也是覺得趙将軍的話有些言過其實了。戰後的事是很多,但榆城這麽多的人哪裏會忙不過來。
趙将軍面有疑惑地看了雲擎一眼,問道:“你的傷還沒有痊愈?你傷在哪裏了?”看着雲擎的身體,可沒有異樣。
雲擎苦笑道:“我這是舊傷複發,疼起來的時候要命。楊師傅說,若是再不好好調理下身體,我活不了幾年了。趙将軍,我現在有家有口的,再不跟從前一樣了。不爲自己,爲他們也得将這舊傷治好。”有了妻兒家小,就有了責任,不能再跟以前那樣玩命了。
這還不是雲擎打诳語,當然,這話不是楊師傅說的,而是玉熙說的。玉熙也不是說他活不了幾年,而是說他的病情又加重了。若現在再不醫治,以後就治不好了。雲擎可不想自己成爲一個瘋子,這段時間都很配合,不僅聽從安排每日泡三回藥浴,另外每日就是看看雜書,陪着玉熙說說話,再就跟楊師傅跟霍長青唠唠嗑。嗯,非常無聊,但他也還是堅持住。半個月下來,感覺很明顯,比以前松快了許多。
趙将軍聽罷眼睛一下亮了,作爲一個老将,再沒有人比他更很清楚這些舊傷會給人帶來什麽樣的痛苦,當下欣喜地問道:“你們府邸裏的那位楊師傅,他連舊傷也能治好嗎?”若真有這個本事,哪怕花再大的代價,也得請這個師傅幫自己治一下了。
雲擎說道:“泡那些藥浴能驅除埋藏在身體裏的隐患。楊師傅說,這也幸虧我年輕,若是再晚上幾年就算泡藥浴也沒有用。”藥浴是玉熙準備的,并不是楊師傅弄的。隻是雲擎不想讓人知道玉熙有這樣的本事,所以就借用了楊師傅的名聲。反正這事知道的都是心腹,想要藏消息,也不難。
趙将軍有些失望了,不過這也是個人的緣法。那楊師傅性格古怪,就算真有法子也未必會救他們:“那說了什麽時候能好嗎?”
雲擎說道:“頭一個月是一天泡三回,第二個月一天泡一回就可以了,還有半個月左右就好了!”
聽到這裏,趙将軍心裏也就有了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