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武離開以後,紫堇問了玉熙:“夫人,一定是秦钊洩露作戰計劃跟行軍路線圖的,該死的秦钊,也不怕天打雷劈。”
玉熙搖頭說道:“不會是秦钊,秦钊不會這麽蠢。”秦钊再想置雲擎于死地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不說一旦查出來榆城再沒他的立足之地,就說如今榆城隻剩下四萬大軍,對上北擄十多萬的大軍,榆城非常危險。一旦榆城不保,他這個首将不死也得脫層皮,單就這點玉熙就認定這件事不會是秦钊做的。
紫堇皺着眉頭說道:“不是秦钊,那會是誰?”她也不願意相信秦钊,要真是秦钊,榆城可能都保不住了,到那時候,榆城幾萬人都會有滅頂之災了。
玉熙沒有回答紫堇的問話,而是進了書房。提筆寫下所有知道作戰計劃跟行軍路線的将領名字,能接觸到這麽機密的人,隻有那麽幾個了。隻要用排除法一一排除,其實很好推斷。秦钊跟雲擎排除,符天磊跟趙将軍排除,剩下的就是秦钊的三個屬下了。耿繼臣留在榆城,三軍出征的行軍路線應該不會那麽清楚,那就剩下夏宏跟康東林了。
就玉熙所得到的消息,夏宏好色而且偏聽偏信,康東林性情暴躁受不得氣。想到這裏,玉熙提筆在夏宏的名字上劃了個圈圈。性情暴躁受不得氣,也不可能失去理智洩露軍情。而好色的夏宏卻不一樣,男人在床上的時候,是最藏不住秘密的。
紫堇看完以後,望着玉熙,問道:“夫人的意思是夏宏洩露了軍情?可是我聽餘志說過這個夏宏作戰很英勇,殺死過不少的蠻子。”這樣的人,怎麽會洩露軍情。
玉熙将手上的筆擱置在筆架上,淡淡地說道:“應該不是他故意洩露的軍情。若是我猜測得不錯,問題應該是出在了太子賞賜的洛氏女身上了。”美人計,這個計策是再好用不過了。
紫堇卻是搖頭說道:“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他怎麽可能會讓身邊的人做這樣的事?”紫堇覺得玉熙的這個推斷有問題。
玉熙面無表情地說道:“誰告訴你,太子賞賜的人,就一定是聽令太子的?”
紫堇整個人都呆了:“夫人的意思是……”頓了一下,紫堇咽了一記口水,說道:“宋家……”
玉熙沒有搖頭,這個态度也就表明,紫堇說的話是對的。
紫堇聽了這話,罵道:“他們也不怕下十八層地獄?那麽多的人,那麽多條鮮活的性命呀!”
玉熙站到窗前,望着外面湛藍湛藍的天空,輕輕地說道:“宋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她知道宋家一直想弄死雲擎,可她卻沒想到宋家又故伎重演。桐城軍民十多萬的冤魂,如今再加上榆城數萬将士的冤魂,宋家的人,抽皮扒筋都不夠他們償還欠下的罪孽。
紫堇想說什麽,可是卻說不出來。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去将許武叫過來。”霍長青那邊,其實也用不上許武的。
看到許武,玉熙就将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說道:“這件事,必須讓秦钊盡快知道。”
許武聽到是有人洩露軍情,才導緻定北軍全軍覆沒,當下恨不能殺人:“夫人,我現在就去将那個洛氏抓了。”
玉熙搖頭說道:“這件事我們不宜出頭。你先讓讓秦钊知道這件事,然後再透露給趙将軍跟符天磊知道。記住,不能讓秦钊他們知道這消息是我們透露出去的。”
許武不解地問道:“爲什麽我們不宜出頭?”定北軍是最大的受害者,自然是該他們自己報仇雪恨。
玉熙望着許武,說道:“秦钊是太子的人,宋家也是太子的人,我們就不要進去摻和了。而且,雲府現在的情況,不能引起外人的注意,要不然就危險了。”雲擎現在生死不知,這些人不會再将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的。畢竟,一個府邸裏若是沒了男人,女人再能幹也是有限度的。更不要說她現在還大着肚子,更是什麽都做不了了。
許武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玉熙聲音很清冷,說道:“你放心,欠下的債,總要他們連本帶利地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許武神色稍緩,說道:“夫人放心,我知道輕重的。”若是讓人知道這消息是他們雲府傳出去的,到時候夫人就危險了。定北軍已經全軍覆沒了,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不能再将夫人搭進去了。
望着許武的背影,玉熙輕輕地說道:“也不知道雲擎現在在哪裏?”她相信雲擎不會有事,但是相信不等于不擔心。玉熙現在隻希望雲擎能早點回來,少收點罪。
這個消息,最先傳入的是夏先生的耳中。夏先生知道以後,驚疑不定,立即将這件事告訴了秦钊。
秦钊聽罷問道:“先生,洛氏是太子的人。難道先生覺得,太子還會勾結北擄人嗎?”這根本說不通。
夏先生說道:“将軍,洛氏是太子賞賜的人沒錯,但她未必就聽令于太子。”
秦钊聽出了言外之意,說道:“夏先生的意思是?”
夏先生很直白地說道:“宋家一直想置雲将軍于死地,可惜都沒尋着機會。這次借助北擄人的手解決雲将軍,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這件事是否屬實,隻要将洛氏抓起來審問就知道了。”
秦钊思索了一下,問道:“先生有幾成把握?”
夏先生說道:“七成。”這個是比較保險的估計了。按照夏先生的推斷,問題十有八九就出在夏宏身上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秦钊的意思是讓許氏出面,邀請夏宏的夫人到家中做客,順便帶上洛氏。
夏先生說道:“将軍不可,那夏宏的夫人對洛氏厭惡之極,平日夏夫人對那洛氏極爲苛刻。若是現在讓夏夫人帶她過來,若是洛氏真做了這事,肯定是有所懷疑的。”到時候一樣打草驚蛇。
秦钊聽懂了夏先生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直接去抓人?可是萬一抓錯了,對夏宏也沒辦法交代?”
夏先生覺得秦钊這個問題有些好笑:“若是夏将軍回來質問,我們說洛氏是細作就成。”雖然夏宏跟他一個姓,但夏先生卻是一萬個瞧不上好色的夏宏。
秦钊點了一下頭。
第二天早上,玉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霍長青醒來了沒有。曲媽媽搖頭說道:“霍大人沒有醒。”
早上的時候,玉熙一點胃口都沒有。不過再沒胃口也得吃東西,要不然孩子會受不住。
用完早膳,玉熙就去看了霍長青。進屋的時候,正好看到石榴用濕帕子給雲擎擦嘴。
石榴見到是玉熙,站起來行了禮,然後解釋道:“我見霍大人嘴唇太幹,所以就用濕帕子給他擦一擦。”
玉熙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好。”不過轉頭看着仍然包裹得嚴嚴實實靜靜地躺在床上的霍長青,玉熙的眼眶又紅了。
紫堇說道:“夫人,我們出去吧!”師父昨日可試将她罵了一頓,不讓她再帶了夫人過來,可是她那裏攔得住夫人呢!
玉熙搖頭說道:“扶我坐下,我跟霍叔說說話。”已經過去一天了,時間拖得越長,越危險。
紫堇不敢逆了玉熙的意思,搬了一個椅子在床邊。她也不敢走開,就站在旁邊候着。一旦有事,她也能立即抱着夫人回後院。白媽媽因爲擔心有個萬一,該準備的東西全都準備齊整了。
玉熙坐在椅子上,朝着昏迷的霍長青說道:“霍叔,雲擎的情況再沒有比你更清楚了。這次定北軍全軍覆沒,身邊陪着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折損得差不多了,對雲擎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了,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雲擎的病肯定會加重的,以後很難治好了。霍叔,雲擎是你護着長大的,你忍心看他将來變成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的瘋子嗎?”
頓了頓,玉熙繼續說道:“霍叔,若是雲擎以後控制真不住自己,我以後都不知道怎麽辦了?我倒沒關系,可萬一他沒輕沒重傷着孩子,那該怎麽辦?我這一想,心都一抽一抽地疼。”剛開始說那些話隻是爲了刺激霍長青,可是說着說着,玉熙真的開始擔心了。畢竟這次的事對雲擎打擊太大,霍長青再沒了,她剛才說的這些說不定真的會出現了。雲擎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會傷害她跟孩子的。
紫堇瞪大了眼睛,她很想知道雲擎到底得了什麽病?竟然會這般恐怖,會傷害夫人跟孩子。不過紫堇再愣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石榴站在一側,一直低着頭,沒敢擡頭。至于玉熙說的,她全都當沒聽見。餘光掃了一眼床上,突然發現霍長青的手動了。石榴以爲自己眼花了,擦了一下眼睛,真的看到霍長青的手再動,當下激動不已地,也顧不上場合了,趕緊朝着玉熙叫道:“夫人,夫人,霍大人的手動了。”
玉熙擦了眼淚,見到霍長青的手真的在動,大喜:“霍叔,霍叔……”可是不管她怎麽叫,霍長青都沒啥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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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